等肖鋒離開南山靶場,張亮即撥通一個號碼,“馬老。”
黃昏時分,迎著落日,肖鋒的車開進市區。
肖鋒給馬天宇打了一個電話,在市區一處院落前停下。
肖鋒下了車,院落里堆滿了各類建材,老板的生意看來做得挺大。
肖鋒進了院子,有人走過來,“買建材?”
“劉總劉天楊在嗎?”肖鋒反問。
“你是?”對方警惕得看著他,幾個工人也停下手里活兒,看向這邊。
肖鋒笑應,“我是你們劉總的朋友,我姓肖,日升公司的。”
“您是肖鋒肖總?”對方立刻睜大眼。
肖鋒點點頭。
對方態度頓變,“我們劉總正好在,肖總,您稍等,我進去和我們老板說一聲。”
肖鋒笑道聲好。
對方又招呼人給肖鋒搬來把椅子,自己三步并做兩步,進了小二樓。
肖鋒坐在椅子上靜等。
幾個工人站在不遠處竊竊私語。
幾分鐘后,劉天楊快步從小二樓里走出來,遠遠伸出手,“果然是肖總,歡迎歡迎。”
肖鋒起身上前,握住劉天楊的手,“劉總,不好意思,事先沒給你打電話,我就來了,打擾你了。”
劉天楊連連搖頭,“肖總,你這話就見外了,我請都怕請不來你,你能來,我特別高興,樓里請。”
肖鋒跟著劉天楊進了樓,到了劉天楊辦公室。
劉天楊請肖鋒坐下,又給肖鋒倒杯茶,“肖總,我正想和你見一面,沒想到你主動來我這了。”
肖鋒看看他,“傷還沒好?”
劉天楊臉上還有未散的青紫,劉天楊摸摸臉,“只要心里痛快了,這點傷無大礙。”
肖鋒明白他的意思,一笑,看眼窗外,“早聽王總說劉總建材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果不其然,貨又多又全。”
劉天楊苦笑聲,“這都是樣子貨,要不回錢沒用。”
“什么意思?”肖鋒問。
劉天楊在肖鋒對面坐下,拉開抽屜,取出一沓白條放到肖鋒面前。
肖鋒拿過白條看看,全是欠條,欠條下面的都寫著一個名字,曹貴。
“曹貴是誰?”
“沙老五的一個手下,每次都是他來拿貨都是光拿貨不給錢,最多寫個白條,前前后后加起來都有幾十萬了。
不給貨就打人,到了日期,去和他要錢,他又賴賬不給。
我知道這都是沙老五指使他干的,去找沙老五,沙老五根本不承認。
這錢就打了水漂。
海城這樣被坑的商家,不止我一家,有的干脆被坑得關門了,錢還是要不回來。
所以昨晚,王福天要讓沙老五當副會長,別人不敢反對,我必須得反對。
沙老五若真得當了副會長。
我們商家更沒活路了。”
劉天楊重重一拳打在桌上。
肖鋒點點頭,“沙老五欺負你們,你們可以報警啊?”
“報警?”劉天楊又聲苦笑,“肖總知道丁云嗎?”
肖鋒心頭一動,“不知道。”
劉天楊道,“沙老五現在的沙場以前就是丁云的,沙老五為了搶沙場,指使兩個弟弟把丁云打殘。
大家都以為沙老五兩個弟弟會被一輩子關在里邊,可結果重罪輕判,丁云一家還被趕到了土縣,靠擺攤糊口。
有了這事,誰還敢再報警,讓自己成為第二個丁云?”
肖鋒沉默片刻,“這未必是警方的錯。”
“那是誰的錯?”劉天楊問。
肖鋒沒答話。
劉天楊大大喝了口水,“對不起肖總,我的情緒有點激動,我不是針對你。
你在我心里是這個。”
劉天楊向肖鋒豎起大拇指。
肖鋒把他的大拇指按下去,“你不是想見我一面嗎,什么事?”
劉天楊道,“肖總,我見你首先是想當面感謝你,昨晚沒有你,我昨晚就成了第二個丁云。
另外,我想推選你為協會副會長。”
“推選我?”肖鋒一楞。
劉天楊重重點點頭,“昨晚回來,我們一些人又開了個會,認為你就是我們想要的副會長。
只要你同意,我們就一致推選你。
絕不能讓沙老五當上副會長。”
“謝謝你們的好意,我不夠資格。”肖鋒道。
劉天楊忽地站起,“肖總,沒有誰比你更夠資格,這么多年來,你是唯一一個敢和沙家兄弟當眾硬杠,還把他們拿下的人。
肖總,你就答應我們吧。”
劉天楊的聲音近乎哀求。
屋內靜了一會兒,肖鋒拿起桌上的白條,“劉總,副會長的事咱們以后再談。
我今天不是為這事來的,我是為這個來的。”
“這個?”劉天楊愣愣。
肖鋒點點頭,“劉總,即使我當了副會長,我也不能保證沙老五的人以后不來你這打白條。
副會長沒這個權利約束他們。
想不再收到白條,只有一個辦法。”
肖鋒故意頓頓。
劉天楊想了一會兒,“辦法是把沙家兄弟徹底除掉?”
肖鋒點點頭。
劉天楊緩緩坐下,拿出支煙,點上,表情復雜,半天無語。
肖鋒把手里的白條輕輕放回他面前,“劉總,你有顧慮,我理解,就當我沒來過。
你忙吧,我告辭了。”
說完,肖鋒站起身,走向屋門。
劉天楊喊聲等等。
肖鋒停下。
劉天楊道,“肖總,我能問問你想怎么做嗎?”
肖鋒回身看著他,“讓眾人開口,一張白條壓不死沙家兄弟,兩張也壓不死,但所有人的白條壓在他們身上,我保證他們會被壓死。
以后不管誰當副會長,你都不會收到白條了。”
肖鋒的話字字清晰傳入劉天楊耳中。
劉天楊沒有立即回應。
肖鋒剛要轉身,劉天楊道,“得讓丁云先開口。”
肖鋒點點頭。
劉天楊從桌后走出,“肖總,坐下聊吧。”
肖鋒沒動。
劉天楊加重語氣,“肖總,我信你,只要能除掉沙家兄弟,你怎么說我怎么干,我聽你的。
我真不想再收到白條了,再收下去,我也得關門破產。”
劉天楊的情緒又變得激動。
肖鋒到了他面前,一拍他肩膀,“坐。”
劉天楊笑著點點頭。
兩人重新相對坐下,再續上茶。
窗外殘陽如血,窗外茶香飄溢。
夜漸漸來臨,兩人依舊談性不減。
當月上枝頭,一個除沙計劃已在兩人交談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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