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度專注的情況下，時間會流逝的很快，黑水沼澤方圓百里，繞行一周就是三百多里，待張墨和大頭回來時，長生依舊在閉目思慮。
“有何發現？”長生并未睜眼。
大頭放下采摘的那捆七葉一枝花，出言答道，“岸邊沒發現太多的動物骨頭，也沒發現它曬太陽的地方，這玩意兒吃喝拉撒好像都在水里，平日里也不怎么出來曬太陽。”
大頭言罷，張墨接口說道，“水中和岸邊無有任何活物，也不見幼蛇。”
長生點頭過后出言說道，“沼澤北岸的石臺是人為搭建的，說明早年曾經有人獻祭過，在這沼澤周圍應該有村落遺址才對。”
“還真有，在西岸，”大頭回答，“村子挺大，不過早就沒人了，房子也都倒塌了，張真人見多識廣，根據地基和磚石的形狀看出那些都是漢代的房子。”
長生睜眼看向張墨，“你剛才說到內丹，似這種上古毒蟲的內丹對其他異類有沒有用處？”
“有。”張墨點頭說道，“異類內丹乃是其靈氣所化，人類若想占有，必須借助丹鼎爐火淬煉成丹，但外丹術而今已然失傳，故此異類內丹對我們無甚用處。但異類則不然，異類七竅不全，彼此之間無有靈氣隔界，可直接吞服，消化受用。”
張墨回答長生問題的同時也猜到了長生想做什么，“這附近還有其他異類？”
“對，”長生手指西南，“西南有座斷崖山，那里住著一群龍鯉，為首的是一只成了精的金爪龍鯉。”
“龍鯉是啥？”大頭好奇追問，他祖籍河東道，是北方人，而北方沒有龍鯉。
“穿山甲的一種，數量稀少，體形比尋常穿山甲要大上許多。”張墨解釋。
聽得張墨解釋，大頭恍然大悟，“王爺，您想讓穿山甲過來打洞放水？”
“對，”長生點頭，“沼澤.東南區域地勢較低，自那里打洞，可以將黑水沼澤的黑水排出去。”
“這里頭這么多水，靠個穿山甲打的小洞得流到什么時候？”大頭有顧慮。
長生說道，“那只金爪龍鯉的體形異常龐大，又有靈氣修為，很快就能挖出一條泄水通道。況且我們不需要將黑水全部排光，只要黑水開始減少，玄蛇必定前來查看究竟，屆時我們就可以動手。”
“玄蛇鱗甲硬如銅鐵，即便將其引出，也很難將其殺死。”張墨說道。
長生尚未開口，大頭便搶先說道，“它道行再深，眼睛總不能刀槍不入吧，到時候我回去一趟，把真漢子叫來，他的綠沉槍最適合戳眼。”
“如果真能請到金爪龍鯉，我的確得回去一趟，”長生說道，“不過不是喊釋玄明，而是喊余一。”
大頭不明所以，疑惑歪頭。
長生解釋道，“我剛才看的很仔細，這條玄蛇年老成精，已經生出了眼瞼，若是我們攻其雙眼，它可以閉眼自保，所以戳眼這條路走不通。”
長生說到此處略做停頓，轉而繼續說道，“這條玄蛇道行太深，咱們合力也不是它的對手，退一步說，即便咱們能夠占據上風，它見勢不好也會立刻逃走，故此想要殺它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利用余一的虛空玄門將其就中截斷。”
大頭曾經多次見過余一開啟虛空玄門，知道虛空玄門閉合之時會將尚未完全通過的東西生生截斷，當日眾人自長安城外中了四大山莊的埋伏，玄武山莊的宇文冬月就被余一的虛空玄門斷去了左臂。
“哎呀，這可真是個好辦法，”大頭激動拍腿，不過隨即又生顧慮，“那玩意可挺粗的，余一開啟的玄門它能鉆進去嗎？”
“虛空玄門的大小并不是固定的，取決于余一想要開啟多大，”長生說道，“無非是開啟的虛空玄門越大，她耗費的靈氣越多而已。”
“它萬一不往里鉆咋辦？”大頭又問。
長生說道，“如果它真那么聽話，咱們也不用請穿山甲打洞了，它藏在水下，發現黑水流失，勢必跟隨水流查探究竟，屆時我們就潛伏在通道出口，在其探頭的瞬間開啟虛空玄門。”
“王爺想的周全，”大頭連連點頭，轉而再度說道，“不過我還是有點兒擔心，想要讓蛇鉆出來，穿山甲得挖個大洞才行，但那么大的洞，往外流的水肯定也多，如果蛇頭鉆出來，余一就來不及作法了，所以她得提前作法，但是流出來那么多水，她的靈氣夠用嗎？”
“你說的有道理，”長生說道，“不過你忽視了一點，開啟虛空玄門需要耗費多少靈氣，不但取決于傳送東西的重量，還取決于傳送距離的遠近，屆時余一可以將流出來的黑水傳送到一丈開外，如此一來她耗費的靈氣就不會很多，而玄蛇自洞里也發現不了異樣。”
“對對對，”大頭如釋重負，“這個辦法好，到時候咱們可以讓余一把虛空玄門開的比通道稍微大一點兒，這樣一來玄蛇就看不到虛空玄門的光圈兒，不然銀光閃閃的，它肯定不會往里鉆。”
“對。”長生微笑點頭。
“還有啊，”大頭又道，“為了以防萬一，咱們得把楊開也叫上，萬一余一靈氣不夠，咱們也能及時傳給她。”
“別咱們，”長生出言糾正，“到時候你就不在這兒了。”
大頭不明所以，“我為啥不在這兒？”
長生說道，“將楊開和余一都喊了過來，誰來接待少林武僧。”
“可以讓真漢子去呀，”大頭說到此處沮喪嘆氣，“好像不行，他跟少林和尚不對付。”
“對呀，所以只能你去。”長生笑道。
大頭好生失落，嘀咕嘟囔，“我這又出力又出主意的，到最后都撈不著看。”
“這有什么好看的。”長生說道。
一旁的張墨微笑開口，“我和同塵大師也有數面之緣，就由我去接迎他們吧，你們幾個與長生多有默契，屆時盡皆到場。”
“不不不不…...”大頭惶恐非常，連連擺手。
張墨說道，“不妨事，我也可以趁機將長生的想法說與他們知道。”
“也好，就這么定了。”長生落錘定音。
“這個，這個……”大頭仍感惶恐。
“別這個那個了，她說的有道理，”長生說道，“到時候將釋玄明也叫過來，咱們一起對付這條玄蛇。”
聽長生這般說，大頭這才安心，重新背起那捆七葉一枝花，“那成，咱們趕緊去找穿山甲吧。”
“好，”長生點頭，“斷崖山位于此處西南，距此也是三百里。”
見長生神情之中似有擔憂，大頭隨口問道，“王爺，您是不是在擔心穿山甲不肯幫忙？”
長生搖了搖頭，“那倒沒有，玄蛇如此兇戾，不可能是個好鄰居，它與金爪龍鯉的關系不會很融洽，況且如果順利殺掉了玄蛇，金爪龍鯉不但能夠得到玄蛇的內丹，連玄蛇之前掌控的這片區域都是它們的。”
“既然它肯定幫忙，您還擔心啥呀？”大頭追問。
“我手里的這部大荒異聞錄寫于千年之前，千年歲月，什么都可能發生，我擔心那只金爪龍鯉現在是不是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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