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長生 > 第三百三十五章 文臣武將
  長生怒罵起身,抬腿便將錢鐘林連人帶座踹翻在地。

  長生雖然心中憤怒,卻不曾失去理智,這一腳并未使用靈氣,錢鐘林倒地之后立刻翻身爬起,只當長生要殺他而后快,趁著還能說話,便扯著嗓子高聲叫嚷,“好個媚上欺下的禍國奸臣,眼見罪行敗露,便惱羞成怒,想要殺人滅口。”

  長生本已怒火中燒,錢鐘林的叫嚷猶如火上澆油,怒氣瞬間上腦,疾沖上前將其再度踹翻在地,轉而撲壓其上,當面一拳,“我讓你滿嘴噴糞!”

  這一拳仍未使用靈氣,卻是鉚足了力氣,一拳下去直接打掉錢鐘林的兩顆門牙。

  錢鐘林吃痛慘叫,長生仍不解氣,隨即又是一拳,打的錢鐘林鼻血橫流。

  錢鐘林如果就此住口,長生可能也就不打了,但那錢鐘林卻是煮熟的鴨子嘴硬,歇斯底里的叫喊,“縱然打死我,也難以掩蓋你媚上欺下,禍國殃民之實,汗青史書不會放過你,民心人言不會放過你。”

  “我也不會放過你。”長生反手就是一記耳光。

  “我不怕你,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天下蒼生,死有何懼?!”錢鐘林掉了門牙,說話漏風,卻絲毫不影響其扯著嗓子高聲叫嚷。

  世人常用吃了個蒼蠅來形容憋悶窩火兒,有苦難言,長生此時只感覺自己吞了一堆蒼蠅,分明一心為公卻被罵做奸臣,何其冤枉。而且罵自己的還是百官之首,罵便罵了,對方還以忠臣自居,何其惡心。

  “你個狗屁不是的老東西,你為大唐做過什么?你為百姓做過什么?”長生反手又是一記耳光。

  錢鐘林自以為必死無疑,反倒沒了顧忌,本想在被打死之前仗義高呼,奈何被長生打的天旋地轉,頭暈眼花,一時之間也想不出悲壯言語,只是一邊掙扎抓撓,一邊高聲喊道,“皇上萬歲,皇上萬歲。”

  錢鐘林的呼喊令長生越發氣堵,這老不死的高呼皇上萬歲,以忠臣自居,旁人若是聽到他的呼喊,定然會將自己視為殘害忠良的奸佞,真是既窩火,又上火。

  “我打死你這個老蒼蠅,”長生左右開弓,連扇耳光,“惡心,惡心。”

  錢鐘林吃痛不住,大喊大叫,亂抓亂撓,將長生的蒙面帕巾扯了下來,轉而又伸手去抓撓他的頭臉。

  長生何曾遇到這種潑婦一般的打法,而僅存的理智又告訴他不能當真殺掉此人,有所顧忌,便不能痛下殺手,一不小心臉上竟被錢鐘林撓出了數道血痕。

  錢鐘林身高臂長,被長生壓在身下仍能抓到長生的頭臉,眼見這種打法自己很是吃虧,長生便翻身站立,改打為踹。

  錢鐘林慘叫連連,抱頭打滾兒。

  長生雖是打人的一方,卻是越打越上火,因為自己不能下重手,錢鐘林乃門下省侍中,百官之首,真將其打死了沒法兒跟皇上和滿朝文武交代。

  最主要的是這個老東西雖然自以為是,愚不可及,卻是個世人公認的忠臣,倘若真的打死了他,自己就真成奸臣了。

  不下狠手就不解氣,下狠手就會將其打死,長生無奈之下只能照著錢鐘林的屁股踢踹,既不傷內臟,也不斷骨頭。

  錢鐘林痛苦難當,哀嚎慘叫,“殺人啦,李長生殺人啦。”

  聽得錢鐘林指名道姓,長生怒氣更盛,下腳更狠,“我讓你嚎喪,嚎,嚎…...”

  錢鐘林能身為當朝首輔,自然有些心計,為了讓長生有所顧忌,隨后又將他的官職喊了出來,“驃騎大將軍李長生殺人啦。”

  長生也不是有勇無謀之人,察覺到錢鐘林在惡意抹黑,亦高喊出聲,“門下省侍中錢鐘林與兵部官員合謀,竊用火藥,試圖炸死我。”

  聽得長生呼喊,錢鐘林自知理虧,便不敢繼續抹黑,但嘴上仍不老實,“為了江山社稷,老夫死有何懼?!”

  長生恨其口舌惡毒,本想重踹其口鼻,但是見其已經掉了幾顆門牙,只能生生忍住,繼續照著屁股大力踢踹。

  就在此時,余一閃身而入,橫臂攔阻,“大人,別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長生大口喘氣。

  二人爭吵已久,前院眾人聽到爭吵慘叫,哪里還顧得錢鐘林的交代,紛紛拎著燈籠,舉著火把跑了過來。

  “大人,快走吧。”余一拉扯拖拽。

  錢鐘林此時正在往屋外跑,聽得余一言語,急忙高聲呼喊,“來人,快抓住李長生。”

  長生聞聲勃然大怒,縱身沖出,起腳將錢鐘林踹了個狗吃屎,“老子不跑,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樣。”

  眼見長生無心退走,余一急忙扯下了自己的蒙面帕巾跟了出去。

  此時錢鐘林的家眷已經在護院和家丁的簇擁之下來到了后院,直接與長生和余一打了個照面兒。

  見錢鐘林滿臉是血,一名老婦驚恐尖叫,“啊,殺人啦,殺人啦,快去報官。”

  長生疾行幾步,起腳踩住錢鐘林,“御史臺辦案,誰敢阻攔?”

  錢家眾人原本還想上前營救攙扶錢鐘林,聽得長生言語,只能止步原地,面面相覷。

  見錢鐘林被踩在地上動彈不得,那老婦心急如焚,連聲催促,“快去報官,快去報官。”

  眾人雖然焦急非常,卻無人前去,挨打的是正一品的門下省侍中,打人的是從一品的驃騎大將軍,報官,去哪兒報,誰敢管?

  見眾人焦急躊躇,錢鐘林扯著嗓子喊道,“快去皇宮,請皇上前來。”

  聽得錢鐘林呼喊,立刻有人轉身跑走。

  余一轉頭看向長生,見長生沒有反應,便不曾沖出阻攔。

  錢鐘林被長生踩在腳下,不得起身,嘴上卻不閑著,“你若有種便立刻打死我,如若不然,待得皇上來到,老夫必定彈劾于你。”

  “皇上來了我也不怕,”長生冷哼出聲,“你別忘了,是你有錯在先,想要加害于我。”

  長生很希望錢鐘林能矢口否認,眼下他已經掌握了足夠的線索,只要錢鐘林矢口否認,他就能順藤摸瓜,將此事鬧大并查實,屆時錢鐘林必定身敗名裂。

  但錢鐘林卻并未否認,而是又被忠義附身,“老夫入仕為官,不為功名,不為利祿,你這奸臣禍國殃民,沽名釣譽,能夠為國除奸,老夫死而無憾。”

  錢鐘林的這番話又將長生激怒了,奸臣不可怕,可怕的是這種自以為是的忠臣,分明自己錯得離譜,卻自認為義薄云天,甚至不惜為此送命。

  此時后院已經聚集了許多人,眾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能再毆打踢踹,眼見錢鐘林被踩在地上,其家人便上前哀求,請長生高抬貴手,先放他起身。

  “莫求他,”錢鐘林高聲呵斥,“都忘了老夫平日教誨了么,貧賤不移,威武不屈,乃為大丈夫,這等兇殘酷吏,勢利小人,求他作甚?”

  長生又被錢鐘林的豪邁言語給惡心到了,不過他還是起腳放開了錢鐘林,事情鬧到這個地步,皇上肯定會親自過來,倘若皇上來到之后發現自己踩著錢鐘林,也的確不太好看。

  長生倒是將錢鐘林給放開了,但錢鐘林并非站立起身,甚至拒絕了家人的攙扶,依舊趴在原地,痛斥長生的種種“罪行惡舉。”

  先前自屋里錢鐘林曾經罵過長生,但那時屋里只有他們二人,謾罵的內容也只有二人和潛伏在不遠處的余一知道,此番眾目睽睽之下錢鐘林不但沒有收斂,言語反而更加激烈,可能是因為挨了打,情緒也更加激動,只道長生是亙古未有,草菅人命的兇殘酷吏,是媚上欺下,嘩眾取寵的勢利小人。是欺君罔上,禍亂朝綱的亂臣賊子。

  長生起初還能忍耐,但是眼見這個老東西喋喋不休,唾沫橫飛的說個沒完,便再度生出了上前打他的沖動。

  但是到得這時,已經不能再打他了,長生只能深深呼吸,強行克制。

  到得后來實在忍不住了,便與錢鐘林對罵辯論,“你個老不死的,清除閹黨時你身在何處?反賊逼宮時怎不見你進宮救駕?吏治腐敗,貪官遍地,怎不見你挺身而出?天災人禍,餓殍遍野怎么不見你籌錢賑災?”

  對于長生的斥問,錢鐘林自有說辭,只道自己與閹黨對抗了多年,已然以攻心之策令閹黨自亂陣腳,長生只不過是適時出現,竊取果實。又說公雞打鳴,母雞下蛋,各有司職,自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若是由自己親自負責御史臺和戶部,整頓吏治絕不會搞的人人自危,賑濟災民也一定比他做得好。

  侍中乃百官之首,知道侍中府發生了變故,便有大量官員自各處聞訊趕來,由于侍中府大門緊閉,他們不得進門,便只能自府外聚集扎堆兒,議論聒噪。

  來的不止有與錢鐘林交好的官員,也有支持長生的官員,院內在爭吵,院外在對罵。

  “旁人怕你,我錢鐘林不怕你,似你這等兇殘酷吏,無恥小人,老夫勢必與你斗爭到底。”錢鐘林義正詞嚴,慷慨激昂。

  長生終究年紀小,被激怒之后哪里還顧得氣度,“斗你娘啊,操,你個老不死的就長了一張嘴,除了耍嘴皮子你還能干什么?我算看透了,你這是因為皇上重用我而因妒生恨。別把自己說的那么光明磊落,勾結兵部,將造辦處的火藥送給江湖匪類,讓他們暗算我和我的下屬,這是哪個老王八犢子干的?”

  “好個市井潑皮,惱羞破口,滿嘴污言穢語,哪里還有半點官體?”錢鐘林顧左右而言他。

  “去你大爺的,我要不顧及官體,早就一拳打死你了。”長生怒罵。

  就在二人爭執對罵之際,院外傳來了太監尖利的叫唱,“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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