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步劍庭 > 第二十六章 奉旨查案
    李隆基素來喜愛以貌取人,只見慕紫軒面容俊朗灑逸,舉手投足間氣宇軒昂,心中立生三分欣賞,笑道:“好個英挺的少年郎,你便是司天臺新任的靈臺郎慕紫軒?”

    “正是臣下。”慕紫軒頷首應道。

    “司天臺換了這么個少年英雄出任靈臺郎,吏部竟沒人告知我一聲,真是失職,回頭朕定治他們的罪!”李隆基佯怒道

    “臣微末小吏,是任是離,何需驚動陛下天聽?”

    “好了,卿也別謙虛了,身為天道之人,肯在朝中任職已經是給朕面子,哪個敢真拿你當個七品小吏看?”

    張守珪本是一頭霧水,聽到此處才恍然大悟,原來此人是修行之人,難怪面對皇帝也可以不卑不亢。

    但見皇帝起身,親昵的搭著慕紫軒肩頭,道:“對了,兩位卿家還是初次見面,我也該替你們引薦一番。”

    慕紫軒搶先道:“何勞陛下引薦,看這位將軍不怒自威,氣度穩然,眉宇間紅光籠罩,帶著一股所向披靡的銳氣,定是方大破敵酋,旗開得勝歸來,陛下麾下將帥雖多,但能有此氣勢者,除卻幽州節度使張公,不做第二人之想!”

    張守珪為官多年,自然也不會將眼前之人當作小吏,連道了幾聲過獎。看著兩位相處融洽,李隆基沖張守珪道:“張卿,令弟既然是天道之人,我也不必瞞你,朕的這個司天臺乃是袁天罡袁大師請旨創立,它所司管的可不是頭頂那塊天,而是天道的天,什么仙佛妖魔,但凡入我皇城領域,都得受他們監管,朕這洛陽城到現在還沒被掀個底朝天,全是憑借慕卿之力。”

    “陛下是天子,皇城自然有天命護佑,微臣不過順天而為,何敢居功?”慕紫軒得到盛贊,也不見欣喜,仍是掛著淡漠笑容應道。

    皇帝聞言,話鋒一轉,道:“既然如此,若有人逆天而為,殺害當朝國師,辱我皇室尊嚴,又該如何處置?”

    “國師,是司馬真人?他怎么了?”慕紫軒佯作不知,裝出一副驚異之色道。

    “自己看吧。”李隆基將奏章遞去,慕紫軒一目十行將它看完,長長一嘆道:“司馬真人身為道門魁首,盛譽享天下,下官早想拜見真人請他指點一二,沒想到還未尋得機會,便是天人永隔。”

    隨后眼神一厲道:“以司馬真人的絕世修為,若非是靠奸宄行徑,絕無人可在上清觀殺他,天子腳下,豈容宵小橫行,臣定查出真兇,祭奠司馬真人英魂!”

    慕紫軒此話說得慷慨激昂,李隆基也心生豪情,擊案道:“好,既然如此,朕便將此事教你查辦,司馬真人對朕教導良多,絕不可讓他死不瞑目!”

    就在此時,又一個內侍請入,慌慌張張的說:“陛下,不好了,上清派的道長圍了白馬寺,現在就要打起來了!”

    “呱咕!”“呱咕!”養心殿內,一只蟾蜍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邊跳邊鳴,這蟾蜍不過常人拇指大小,全身碧綠蔥翠,好似翡翠雕成的一般,一對大眼睛卻閃發著金光,滴溜溜地看著眾人,不像一般蟾蜍般對靜物視而不見,但蹦跳了一陣,除了叫聲越來越響外,也無甚特別。

    應飛揚卻已知曉,此蟾蜍喚作青玉碧蟾,天性最喜食毒,若有毒物在附近,全身便回變作赤紅,而蟾蜍在殿內跳了一圈,又跳到司馬承禎平置在地的尸體上,身上顏色仍不見變化,張守志搖搖頭,張開一個玉盒,將蟾蜍收入其中道:“殿內并無毒 并無毒物,師傅身上也沒有中毒的跡象。”

    “觀內和周遭已經查探過了,并沒有可疑的跡象,也像其他弟子詢問過了,沒有任何人見過師傅外出,在加上師傅身上也沒有中毒的跡象,看來只剩最后一種可能了。”玉真公主肆無忌憚的掃視著場內所有人,森冷道。

    張守志似是頗不自在,嘆了口氣道:“公主,收起你那目光吧,事到如今我們也不用再隱瞞,說起來我們師兄弟三人是最無可能殺害師傅。”

    玉真公主揚揚眉,道:“哦?何以見得?”

    張守志遲疑道:“其實公主可能不知,師傅他。。。。他二十年前曾受過重傷,便留下了病根,從那之后修為就再無寸進,否則以師傅之能,未必會輸給那‘一圣雙秀三頂峰’。除此之外,更是有損壽元,據師傅自己估算,最短三月,最長兩年,他就必死無疑,這些事我們師兄弟都知曉,莫說師恩如山,我們斷無可能加害師傅,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真有深仇大恨,我們又怎么會跟將死之人過不去呢?”

    “什么?”此語一出,應飛揚和玉真公主同時驚叫一聲,在應飛揚看來,司馬承禎面色晶瑩,精神攫越,哪有半分將死之人的形貌,而玉真公主更是意外,臉一凝,若敷了層霜,冷冷道:“稱作是師兄妹,原來就我不知曉?師傅生死之事,你們竟然也瞞我?”

    孫長機冷笑道:“瞞得本就是你,你若只是我等師妹,我們自然不會隱瞞,可你入我上清派,本就只是圖個不用婚配嫁人的自在,入派之后,也從沒忘卻你公主身份,你既然以皇家之人自居,就別怪我們瞞著你。”接著,孫長機也未等玉真公主回應,便又對張守志道:“二師兄,你也別這么快就撇得干干凈凈,人心難測,有些時候,越是對方命不久矣,越是要抓緊時間殺他,你也是經歷過世面的人了,難道會不清楚?照我說,我們幾個都有可能!”

    “好了!”杜如誨惱怒道:“要懷疑也先別懷疑自己人,莫忘了,昨天觀中還有兩個人,師傅死了,對他們來說可最是有利。”

    “是枯明大師和端法和尚。”應飛揚隨即明白杜如誨所指是誰,司馬承禎身死,本就對佛門最為有利,而且死后被釘在皇帝所賜牌匾上,可謂是對道門聲望的極大打擊,以常理推斷,確實最有可能是佛門所為。

    枯明大師若晚上去尋司馬真人秉燭夜談,以他的威望和聲明,雖然佛道相爭劇烈,但也很難讓人相信他會做出殺人害命之舉,換句話說,也就意味著他若真要殺人害命,司馬承禎也是難以預料。

    “沒錯,說這么多,還不如先將他們尋來。”張守志道,說著,率先步入前殿,拉過一個喚做道真的小道士,問道:“道真,師傅問你,那兩個和尚可曾來過?”

    道真看看四周道:“來過,他們說與師祖約定了殿前講法,卻遲遲不見師祖到來,便來尋師祖,不過師傅您叮囑過,不能放任何人進后院,尤其是那兩個和尚,于是我就把他們擋下了?”

    “那他們現在人呢?”

    “我依照師傅所言,說師祖他突然惡疾,臥病在床,今日不能講法,他們說既然師祖身體有恙,那論法就該做他日吧,于是就離開上清觀。”

    “離開了?”幾人面上同時顯露疑惑,那兩個和尚昨日因為呂知玄大鬧大福先寺的事咄咄逼人而來,明顯是要拿此事大做文章。今日怎么會因為一個三代弟子的三言兩語,連司馬承禎的面都未見上一面就輕易離開。

    此時必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