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半理性法則 > 第93章 撕裂后的釋懷
  宇宙在薛定諤方程的演化中被投影到多個“世界”中去,在每個世界中產生不同的結果。

  這樣一來,在宇宙的發展史上,就逐漸產生了越來越多的平行世界。

  平行世界可以很多,可永恒不變的歷史終究只有一個。

  這就是季青和凌遠強行扭轉歷史的后果之一,那就是受到歷史滾輪碾壓的苦痛。

  想要順利回到未來,讓這一切繼續按照原本的生活繼續下去。

  只能是徐鳳年的死。

  對于凌遠來說,這就像一個無解的命題般,無法抉擇,更無法拋棄任何一方。

  或許也只有面前的徐鳳年能夠慢慢解開凌遠對于親生母親意外身亡的心結。

  病房內的氣氛有些許壓抑和沉重,徐鳳年的說辭讓凌遠更加覺得自己即使是公認的天才,也無法想出任何兩全的辦法。

  離別的傷感與悲痛,他實在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凌遠此時不敢抬眼與面前的徐鳳年對視,就像是當年他不敢親眼面對徐鳳年躺在血泊中的驟然離世。

  這件使整個家庭而支離破碎的意外,早已成為了他們之間不敢輕易觸碰的禁區。

  而徐鳳年卻這般生猛且血淋淋的表態,讓面前的凌遠直面地知曉她作為受害者對于這場意外的看法。

  “……小遠,媽媽很想你,也很想一直跟你生活在一起,可我更希望你能夠快樂地過好每一天。”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每天為了你所堅持的研究而到處奔波,這不僅違背了你終生所熱愛的物理,更是讓這一切朝著更混亂的方向發展。”

  凌遠聞言后,緩緩地抬眼,雙眸中帶著未干的淚花,聲音暗啞,充滿了不可察覺的乞求。

  作為曾經高高在上的天才,如今也因為心中的軟肋,終是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媽,我只是想試一試,就讓我試一試吧。”

  徐鳳年走上前認真地注視著面前的兒子,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不讓其落下,聲音有力地反駁道:“小遠,收手吧……即使你的研究真的成功了,我也不會高興,更不會感到驕傲。”

  “我的兒子不該是這樣的人,一個為了私欲而不擇手段的科研怪物。”

  “就算我真的活到了百年之后,那又有什么意義呢?”

  凌遠因徐鳳年的話,眼神猛地一頓,像是自己堅守已久的決心在這一剎那間轟然崩塌。

  大廈將傾,才知道自己做的決定不過是一場妄念和幻想。

  凌遠小心翼翼地伸手輕輕地握住面前徐鳳年的手,抬眼就這么注視著她,隨之抬眼向上看,似乎是在將眼眶中的眼淚盡數蒸發掉。

  永不后退的命運洪流,在這一刻逗留了一下下。

  凌遠的嘴角慢慢浮現起一抹淺淡的微笑,被淚水洗刷過后的雙眸變得更為清澈見底。

  季青總覺得作為天才的凌遠應該比普通人更能理解與知曉許多存在于這個世間的道理。

  通俗來說,往往理解得越多,就越痛苦。

  知道得越多,就越撕裂。

  可,她相信凌遠依舊有著同痛苦相對的清澈,與絕望相對抗的堅韌。

  他嘴角掛著笑意,眼尾泛著淚花,注視著面前應該早已逝去的徐鳳年。

  在這個充斥著絕望哀嚎的深冬傍晚。

  最終,釋懷了。

  ——————

  徐鳳年是在一個陽光和煦,風很安靜的上午去世的。

  去世的原因是廚房內的煤氣沒有關上,吸入過量的一氧化碳中毒而導致意外死亡。

  凌遠那天早上正在醫院的病房內幫著季青收拾衣物,打算不再繼續住院下去。

  被告知于徐鳳年死訊的時候,是凌光平打了個電話給凌遠,充斥著電流聲的老式手機內是凌光平慌張帶著難以置信的語氣。

  凌遠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心中一緊,雖說他已經猜測到了這一天終是會到來,可沒想到在已經發生之時,他還是會無法避免地心痛。

  他掛斷電話的那一刻,目光移向了已經將行李收拾好的季青身上。

  季青注意到了凌遠的視線,更是察覺到了他眼眸中隱忍住的哀痛,便也猜到了大概。

  凌遠隨之垂眸將手機放入口袋,極輕地嘆了口氣。

  “……我媽煤氣中毒,搶救無效,已經走了。”

  季青接收到了這個消息,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安慰面前的少年。

  凌遠在這場時空旅行中的對抗與最終釋懷中的撕裂。

  讓她不由得感受到了面前的天才少年在一夜之間的成長。

  面對至親的離去以及壓抑在心底多年的苦痛。

  他終是沒了往日讓旁人不敢輕易提及的窒息。

  季青上前伸手握住凌遠垂在身側的手,溫熱干燥的手心已然生出了一層冷汗。

  “凌遠,徐阿姨是高興的。”

  “你忘了嗎?徐阿姨只不過是跳出了時間,以另一種方式陪伴在我們身邊。”

  季青的話語稍頓,扭頭看向了窗外陽光明媚的天氣,常青的樹枝在微風中搖擺。

  “可能是以后為你遮風擋雨的常青樹,又或者是為你吹散迷霧的太陽光。”

  凌遠聞言后,沉吟了片刻,反手握住掌心內季青的手,抬眼間,讓季青清晰地看見了雙眸中的清明。

  沒了往日對于此事的渾濁與晦暗。

  像是與自己的和解,更是對至親之人離去的釋懷。

  如果站在一個比較高的角度來看待歷史,一切事物都是在遵循特定的軌跡。

  沒有無緣無故的事情,也沒有不合常理的發展。

  仿佛宿命一般,歷史在轉了一個大圈之后,又再一次回到起點。

  對于凌遠之前所說的“奇跡年”,季青仿佛覺得此時此刻對于終日高高在上,一意孤行的天才少年來說,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奇跡?

  科學史上有兩個年份,才符合“奇跡”的稱謂,而這兩個年份又是和兩個天才的名字緊緊相連。

  這兩個年份分別是1666年和1905年,而這兩個天才便是牛頓與愛因斯坦。

  可在季青的心中,此刻的她私心地將凌遠的蛻變劃入了屬于自認為的“奇跡年。”

  那就是此時的凌遠,來自于2022年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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