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平府,尸橫遍野,觸目驚心。
周翦一番觀察,發現這里沒有他殺痕跡,平禹應該是被逼死,知道事情敗露,先殺一家老小,然后他才自盡。
太狠了!
“你們第一時間來這里的時候,沒有搜到任何東西嗎?”周翦問。
秦震等人搖頭,嚴肅道:“陛下,沒有,平府一切都正常,沒有賬款或是任何可疑信件。”
“所有的地方我們幾乎都搜過了。”
周翦殺伐果斷:“不可能!”
“按照夏丘所說,這個平禹級別頗高,知道許多事,收到的黑款,肯定不少,不敢存入銀莊,肯定是藏起來了。”
“而且他這個位置上的人,一點秘密信件沒有,騙鬼嗎?”
“越是正常,那就說明問題越大!”
說著,他開始在院子里胡亂走動,身后的秦震等人一個字都不敢說,紛紛跟著,完全將周翦視作了主心骨。
他展現出來的冷靜,睿智,漸漸的,讓人信服。
持續半個小時的查探,依舊沒有太多進展,幾千人云集的平府,異常壓抑,鴉雀無聲,如果周翦不能拿出有力證據,那么就真是一敗涂地。
終于,他察覺到了異常!
這是平禹自殺的書房,柜子很多,古色古香,周翦的鼻尖輕嗅,竟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灰燼味。
這里燃燒過什么東西!
他不斷嗅著,追尋味道的發源地。
其他人大氣不敢喘,紛紛跟著,面色狐疑,陛下在干嘛?
周翦猛然停下,身后眾人差點撞上狼狽不已。
砰砰砰!
他伸手敲了敲墻面,清脆的聲音讓其耳朵微動,味道似乎是從里面傳出的。
一連敲動三面墻,聽的秦震等人是滿頭霧水,忍不住道:“陛下,我們查過,每一面墻都敲擊過,實心的,沒有暗室。”
周翦忽然回頭,神秘一笑:“是嗎?”
“砸開這里!”他立刻下令。
秦震愣了一下,看向其中的一面墻,這里是他檢查的,不可能出錯,但圣命不可違抗,他立刻讓人拿起大錘,直接砸墻。
砰!
砰!
羽林衛們都是些五大三粗的軍人,力氣很大,此刻輪流砸墻,讓整個書房都在顫抖,震動響徹院子。
一下,十下,二十下……
依舊沒有半點反應,估計這么砸下去,整個書房都要塌,這時候秦震等人已經產生了懷疑,畢竟如果的暗室,聲音都不是這個聲音。
“繼續砸!”周翦面色冷酷,大喝開口。
所有人一震,立刻繼續行動,不敢拖沓。
就這樣,漫長的砸墻在繼續,換了好幾撥人,墻面已經砸的龜裂……
突然,轟隆!
隨著最后一錘落下,那面堅硬的墻竟是發出轟鳴,厚厚的石磚垮塌,露出黑黢黢的通道,一股刺鼻的灰燼味道飄然出來。
“快看,真的有暗室!”
“陛下圣明!”禁軍驚喜大叫。
秦震先是不可置信,而后老臉一紅,自己剛才還信誓旦旦……
“陛下,您怎么知道這里有暗室,聽聲音不像啊。”
周翦一笑,他總不能說自己上輩子上特殊軍事課學來的:“這面墻有問題,只要加入一些特殊的砂石混合水,就能隔音,還能加固,跟實心沒有區別。”
秦震徹底服氣了,現在不僅忠心,還有佩服,重重拱手:“陛下,是微臣失職!”
周翦擺擺手:“不怪你們,朕也差點沒找到,是那股灰燼味道讓朕起的疑心,走,進去看看。”
他一馬當先,也不管灰塵什么的。
其他人隨后魚貫而入,點燃火把,暗室一火即明,豁然開朗,甚至反射出金光。
“嘶……”
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下巴都險些掉在了地上!
眼前暗室,密密麻麻的架子上,竟堆滿了黃金,數不勝數,堪比國庫……除此之外,還有一個燃燒殆盡,留有余煙的鐵盆子,顯然是焚燒信件的。
“這個狗東西,收了這么多黑款,是害了多少人才得來的啊!”秦震怒不可遏,就是他虎威將軍,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黃金。
“該死的東西!”
“全是民脂民膏,和黑心錢,京城黑市,太可恨了!”憤怒的聲音四起。
相比之下,周翦很平靜,立刻道:“讓金吾衛的人進來,看個清楚,讓他們看看他們愛戴的平將軍,是什么貨色!”
“否則,說不定有人還想要扇陰風,點鬼火!”
秦震激動拱手:“是!”
“這下子,這幫人沒話說了,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要不然還真說不清了!”
“沒錯!”
“……”
對于手下的贊美,周翦沒有得意,而是不斷打量四周,忽然,眸子一亮!
嗖的一聲沖到那個鐵盆前,里面黢黑,灰燼刺鼻,燃燒的時間不久,最里面還有余溫,他伸手撿出了幾塊沒有完全燒干凈的紙張。
還好,平禹太急了,沒來得及清理殘渣!
宣紙邊角上,幾乎沒有完整信息,唯獨最大的一塊上面斷斷續續殘留著字體,周建努力睜大雙眼辨認。
顧大人……天啟七年……黃金已到,賬本……
寥寥幾字,再無其他。
卻是看的周翦渾身一震,雙眸猛豎,十指攥緊,泛白!
顧大人應該說的是戶部尚書,顧司顧大人!
而黃金,賬本,是朝廷命官勾結黑市,收黑錢的賬本嗎?如果是真的,找到這玩意,那不是直接將朝廷的腐敗份子,一網打盡?!
周翦振奮,熱血逆流,心中冷笑,好啊好啊,顧司,夏延皆有牽連黑市,現在是越來越清晰了!
小慶王,朝廷權臣,京城黑市,羅網組織,全部都能竄連起來,扳倒黑市,就是扳倒他們所有人!
他娘的,小慶王你特么還黑白通吃啊,你給老子等著,等老子查到證據,非要踩爛你的臉!
不一會。
金吾衛的帶頭者陸陸續續進來,當看到整個暗室里的黃金時,所有人都懵逼了!
這數額之大,就算平禹干一千年,俸祿也不可能這么多啊。
“怎,怎么可能!”有人不可置信,雙腿發軟。
又有發寒道:“平將軍難道真的跟京城黑市有關系?”
“王八蛋,我堂姐就是被黑市害了的,枉費我等追隨,這個殺千刀的,該死!”有金吾衛軍士憤怒砸墻,滿臉通紅。
火把下,周翦冷不丁道:“這下,你們無話可說了吧?人贓并獲,只可惜,那個狗東西畏罪自殺了。”
砰砰砰!
接二連三的金吾衛將領頭冒冷汗下跪,他們知道這下麻煩大了,無論是追隨平禹,還是今夜的作死,都足以滅九族……
“陛下,我等死罪!”
“誤會了陛下和秦將軍,我等該死,還請陛下可以從輕處罰,一人做事一人當,懇請陛下不要牽連家人,她們是無辜的。”
“我們是被小人騙了!”
聞言,四周羽林衛紛紛冷哼,十分不爽,心想這下金吾衛算是到頭了。
但周翦卻是沒有發火,胸懷度量非常大,掃過所有人幽幽道:“朕可以處死你們,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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