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江家老宅的傭人來了一個，說是得了江玄清的吩咐，過來照顧寧窈。
雨還在下，寧窈縮在沙發上，“他回老宅了？”
“回去了一趟。”傭人拎了很多補品過來，還買了些菜，一邊摘菜一邊問寧窈有沒有忌口。
等著弄好，她又說，“老先生昨晚沒回來，聽說是出了事兒，大少爺帶著警察回去查看一下。”
寧窈迷迷糊糊，但也想得到要問，“老先生昨天什么時候出的門？”
“哎呀，一大早就走了。”傭人說，“早飯都沒吃，我們還以為有什么著急的事兒，誰能想到是他自己出了事兒。”
寧窈靠著沙發扶手閉上眼，“他走之前有什么不對勁兒嗎？”
“他一直都不對勁。”傭人說完似乎察覺說錯了話，趕緊找補，“從上次受傷之后，他性子就變了，陰晴不定的，昨天一天沒回來，我們也不敢問。”
寧窈再沒問別的，家里有個人，偶爾弄出點聲音，她心下還覺得舒坦一些。
這么靠在沙發上，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只不過睡得不好，做了個光怪陸離的夢。
夢里大霧四起，嬰兒又奶又弱的啼哭聲不知從哪里傳來，一直縈繞在她耳邊。
她知道自己被夢魘住了，可掙脫不開，只在夢里滿心慌張。
一直到最后，她是被傭人給喚醒的，“寧小姐，寧小姐……”
寧窈睜開眼，還沒有緩過勁兒來，“怎么了？”
傭人擦了一下她的眼角，“你怎么哭了？”
寧窈愣了愣，撐著身子坐起，抹了抹臉，好半晌才說，“做了個噩夢。”
傭人說，“困了的話回房間睡吧，沙發上躺著不舒服。”
寧窈嗯了一聲，從沙發上起來。
捏著手機回了房間，早就不困了，想了想，她把電話打給了江玄清。
那邊接的挺快的，江玄清聲音溫和，“窈窈。”
他說，“我在醫院這邊，馬上處理完，一會兒就回家。”
電話里隱隱傳來了江遲易的聲音，應該是在跟江宿說話，讓他把昨晚的事情再回憶一遍，不要藏著掖著。
寧窈問，“綁架你爸的嫌疑人抓到了嗎？”
“還沒有。”江玄清說，“不過已經有線索了，警方那邊在布控。”
這話剛說完，電話里就傳來江遲易叫江玄清的聲音，帶著一點不耐煩，讓江玄清過去管管江宿。
寧窈開口，“那你先忙，有點事情，等你回來再說。”
江玄清說了好，然后掛了電話。
也沒用多長時間，江玄清回來了。
他手里還拎著東西，即便江宿出了那么大的事兒，他臉上依舊帶了淺淺的笑意。
寧窈視線落在他拎著的東西上，“是什么？”
江玄清將東西拿過去放在沙發上，“回來的時候路過這家店，看到了，就買了。”
寧窈跟過去看，包裝很精美，里邊東西折疊規整，一下子看不全面。
但包裝上印著的圖片倒是挺清楚，一個小嬰兒躺在媽媽的懷抱里，身上的小衣服光鮮漂亮。
那是一整套嬰兒服，他買了兩套，看著是一套粉一套藍，應該是按照不同性別準備的。
寧窈吸了口氣，趕緊將視線轉開，“怎么……怎么……”
后面的話有點說不出來，他那么高興，更弄得她不知如何開口。
正好傭人做好了飯，招呼他們吃飯。
江玄清嗯嗯兩下，湊過來親了寧窈一下，而后將東西拎回到臥室去。
寧窈站在原地轉頭看他，心口悶的難受，透不過氣。
醫生說動了手術也并不影響以后生孩子，還年輕，以后有的是機會。
她原本想將那些話重新組織一下想說給江玄清聽，孩子沒來，可能緣分沒到，以后會有的。
可他露出這樣欣喜的表情，那些勸慰的話她連自己都安撫不了，如何能說出來給他聽。
吃飯的時候提了一下江宿的事兒。
昨夜江宿被人綁架，沒吃太多的苦，也就受了點皮外傷。
至于綁他的人是誰，他說不認得，對方在交談時也沒透露出太多的信息。
警方找人對犯罪嫌疑人做了側寫，下午的時候據說查到了那人的動向。
只不過等警方去的時候，那人又跑了，沒抓到。
寧窈有點心不在焉，只嗯嗯應著，或偶爾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著吃過飯，倆人回了房間。
寧窈坐在床邊，垂著視線看著腳尖，“江玄清。”
江玄清正在換衣服，嗯了一聲，“怎么了？”
寧窈口干舌燥，話也說的有點吞吞吐吐，“就是……有個事兒跟你說一下。”
江玄清笑了，過來揉了一下她的頭發，“有事兒就直接說。”
“就是……”寧窈憋了好幾秒，最后一咬牙還是說，“如果我沒有懷孕，就是鬧了一場烏龍，你會不會很失望？孩子我們還會有的，可能……”
可能就是緣分還沒到……
后面這話寧窈沒說出來，因為江玄清臉上的笑意明顯斂了下去，開口打斷她，“沒有懷？怎么會沒有懷？”
想了想，他過來蹲下，抬頭看著她，表情和聲音都比之前更溫和，“別說這種話，是不是生我氣了？”
他伸手摸了一下寧窈的肚子，“我知道我今天沒陪你去檢查，是我食言了，我認錯，好不好？以后你所有的檢查我都陪著。”
他想了想，又把寧窈的手拉過去按在肚子上，“我們等了那么久啊，不要說這樣的話了，聽話。”
他像哄孩子一樣，可每說一句就讓寧窈的難過更深一分。
江玄清等了等又站起身，抱著寧窈進了浴室，伺候她洗臉刷牙。
又把她抱回到床上，摟在懷里，聲音很輕，“窈窈，我真的很想有個孩子，我們兩個的孩子。”
寧窈閉上眼。
原本要說的話被他這樣的態度給堵回去了，她翻了個身背過去，“我要睡了。”
江玄清貼了過來，虛虛的將她摟在懷里。
這一晚上依舊沒睡好，翻來覆去，半夢半醒。
不過休息不好的不只是她，半夜一個翻身，發現江玄清并不在房間。
寧窈光腳走到門口，開了條縫往外看。
客廳沒有開燈，不過也能看到落地窗那邊站了個人，嘴角一點猩紅。
是江玄清，應該抽了不少，離的有點遠，煙味兒很明顯。
是她那番話，讓他不舒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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