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又開回江玄清的住處。
停在地下車庫，倆人誰都沒動。
寧窈看著車窗外，嘔吐后面上的紅暈全消了，面容蒼白，模樣有些可憐。
江玄清從兜里摸出煙盒，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等了一會，他去拉寧窈的手。
這次寧窈沒拒絕，任他握著。
江玄清說，“這種事情，你總要先問問我。”
寧窈抿著嘴不說話，她不信他，就像他也不信她一樣。
他們兩個的開局有問題，信任一開始就沒有。
江玄清嘆了口氣，不想再多說，先下了車，過去將她那側的車門打開，朝她伸出手。
寧窈視線落在他掌心，猶豫半晌，還是把手搭了上去。
倆人牽著手上了樓，進屋后江玄清帶著寧窈回了房間，讓她坐在床上，彎腰就過來脫她的衣服。
寧窈被嚇了一跳，終于開口，“還來？”
江玄清說，“給你擦藥。”
他那時候氣急了，有些失去了理智，后來洗澡的時候也看到了，她身上抓破咬破的地方不少。
床頭柜上放了藥膏，還沒拆封，不知他什么時候去買的。
衣服退掉，江玄清給她抹藥，抿著嘴面容微沉。
不過他還是說，“下次別這么惹我，我控制不住。”
即便內疚，想到當時的情況，重來一次，他知道他還是會這么做。
藥膏抹在身上冰冰涼，寧窈縮了縮脖子，然后開口，“方晴那邊是什么態度，他爸既然找去你們家，是不是她松了口？”
“我沒問。”江玄清說，“我沒看到她爸，不太清楚她的態度是什么樣。”
他又解釋，“從機場跟她碰面之后，我們倆再沒聯系。”
寧窈閉嘴不說話了。
雖然江玄清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釋通，可她并不覺得心里敞亮，還有什么東西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來。
擦完了藥，給寧窈穿上睡衣，兩個人躺在床上。
江玄清將她抱在懷里，“我跟家里人坦白了，你呢，你這邊怎么說？”
寧窈臉抵在他的胸口處，聲音淡淡，“我說過，我們家的人從來不是阻礙。”
江玄清扣著他的后腦，低頭去親她的嘴唇，聲音含含糊糊，“離顧南晉遠點。”
寧窈不回應，只抓著他衣擺的手緊了又緊。
那些硬壓在眼底的灼熱，在這個時候突然就往上翻涌。
攤牌了。
他果然是回去找他們攤牌。
結果不雖然不如人意，但總算是走了這一步。
……
半夜的時候寧沛元的電話打了過來。
寧窈睡得正安穩，鈴聲在夜里吵鬧的很，她一個翻身縮進被子里。
江玄清睜開眼，探著身子把她的手機摸過去，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后直接接了，“寧先生。”
寧沛元那句窈窈剛蹦出來一個字就停了。
沉默了半晌他才說，“怎么是你？”
江玄清說，“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她在睡覺，就這樣。”
都沒等寧沛元再說第二句話，他直接就把電話掛了。
手機按了靜音放在一旁，他伸手把寧窈從被窩里撈出來抱在懷里，緩緩的嘆了口氣。
倆人一覺睡到第二天早晨，江玄清先起的，洗漱完之后又把寧窈抱著去了浴室。
寧窈瞇著眼洗臉刷牙，江玄清站在她身后，摟著她的腰。
昨天鬧成那樣，最生氣的時候也是下了狠心的。
他又不是找不到女人，商場上摸爬滾打這么多年，倒貼他的女人多了去了。
上不得臺面或者豪門名媛都有，他想找什么樣的找不到，何必留著這么個給他添堵的家伙在身邊。
可是今天看著鏡子里的寧窈，那念頭瞬間稀零碎。
不管什么樣的，都不如面前這個給他添堵的。
收拾完倆人下樓吃飯，寧窈才想起來問，“你們家跟陳家的合作還有多少？”
江玄清說，“我之前讓人整理了一份報告出來，沒有什么合作了，這個月能全部清零。”
這寧窈就想不明白了，“那你爸跟崔泠為什么還要來往？”
江玄清用鼻子哼了一口氣出來，“這個就得問他們倆了，除了他們倆沒人知道。”
寧窈低頭喝牛奶，“你爸……”
她找著措辭，“……崔泠她孤兒寡母這么多年，日子想必也不太好過，你爸一直這么幫襯她，你說她……”
“直接說就行。”江玄清笑了，“跟我不必要支支吾吾。”
他這么說了，那寧窈也就放開了，“你猜，你爸跟崔泠是不是有點見不得人的關系？”
江玄清低頭剝雞蛋，“有吧，要不然這么多年他為什么那么不遺余力的幫她，甚至這次老城區的項目，他都拱手給她。”
沒想到江玄清承認的這么爽快，寧窈眨眨眼，還真是同病相憐。
他說的是她跟江玄清。
還有那倆爹。
提到了老城區的項目，寧窈順勢問，“你爸應該知道你競標這個項目是我在背后攛掇的吧。”
“知道。”說到這個江玄清就笑了。
他競標這項目是為了寧窈，江宿是為了崔泠，他們父子倆有時候也挺同步。
寧窈馬上又問，“那崔泠也應該知道了？陳瑩霜應該也知道了？”
江玄清知道她腦子里的彎彎繞繞是什么，把雞蛋給她，“吃飯吧，該知道的都知道，她們又不是傻子。”
……
確實該知道的都知道。
上午的時候寧沛元來了寧窈的辦公室，關上門后就問，“老城區的改造項目，江家競標下來，聽說是江玄清為了你投的標。”
“聽說聽說。”寧窈看都不看他，翻著手里的文件，那是老城區那邊的資料，“聽誰說的？”
寧沛元深呼吸兩下，“我不想跟你吵，但是我把話撂在這兒，你和江玄清，我是不會同意的。”
“我也沒要你同意。”寧窈說，“我跟江玄清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寧窈。”寧沛元聲音沉了沉，“我畢竟是你爸。”
寧窈把文件放下，臉上笑的嘲諷，“你不說我都快忘了，還以為你就陳滿一個兒子。”
寧沛元表情一僵，雖然知道這件事兒寧窈早就知曉，但攤出來講他還是掛不住臉。
他隨后支支吾吾，“我和陳……崔泠，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怎么知道我想的是什么樣？”寧窈向后靠，“而且你們倆什么樣我一點也不關心。”
她冷笑，“我只等著看你的下場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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