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宴二人離開后,杞佑拿著自己的換洗衣服走到離臥室不遠的廁所。
廁所中間有一個格擋,一個里面是蹲坑,旁邊的一個就是浴室。
因為每天都會清理,因此廁所里并沒有什么異味。杞佑目前嬌氣的身體可以忍受。
杞佑進去后,發現廁所里面有些暗,拉了拉燈的開關拉環,結果燈毫無反應,似乎是壞了。不過好在廁所墻上邊還有幾個通氣的方形小孔,光通過小孔照進室內,勉強能看清屋里的東西。
杞佑摸索了一陣浴室的使用方法,在失敗了四次后總算成功放出水來,杞佑調節了一下溫度,使其達到最適宜的度數。
放好水后杞佑脫掉上衣,就在他準備脫下褲子時,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注視感。
杞佑立馬停下自己手上的動作,警惕的看向周圍。
然而除了還在滴水的淋浴噴頭,四周沒有其他聲響,不過即便如此,那種如同跗骨之蛆的注視感一直沒有消失。
杞佑一步一步退后,他的視線始終環視兩側,在杞佑后退五步,眼神轉到右手邊的格擋處時,昏暗環境下,一雙泛著光的眼睛靜靜凝視著他。
眼睛所屬的身體腫脹得如同發面饅頭,充氣般的肉將身體的形狀擠壓變形,注視杞佑的眼睛本來應該挺大的,但是卻被眼皮上下的水腫肉遮蓋,只留下一對瞳仁裸露在外。
眼睛毫無情緒地看著杞佑,呆板又無生機,隨著杞佑后退,眼睛也不斷追隨著杞佑的身影移動,似乎是在等待時機。
杞佑的心臟劇烈跳動,他不敢停下腳步同時也不敢拔腿逃跑,局勢陷入僵持。
“呵。”杞佑聽到一聲嘆息從耳邊傳來,接著杞佑感到自己的背抵上了一個硬邦邦但富有彈性的東西,杞佑還沒意識到那是什么的時候,脖子便被人從后面環住。
“你似乎很害怕?”身后男人語調上揚,聲音低沉卻透露出一股邪肆的味道。
在格擋處尚且有一只怪物蹲守的前提下,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杞佑身后,不僅如此,在他出現后,浴室內的氣溫瞬間降低,杞佑因為裸著上身,所以感受更加明顯。
能滿足以上幾項條件的。
只有鬼。
一只男鬼。
格擋處的怪物雖然也讓杞佑害怕地心跳加速,但是他尚且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盡量不受影響,然而在大腦分析出“鬼”這個字眼后,身體近乎本能地立即產生應激反應,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摟著杞佑脖子的手在感受到杞佑的身體反應后緩緩移動,最后手掌完全包裹住杞佑那算的上脆弱且不堪一擊的脖頸,手指在其上曖昧地輕輕敲擊。
“這么害怕的話,我給你提供一個解決辦法。”男人說完后虎口鉗住杞佑的下巴,將其往側后方轉動。
杞佑帶著血痂的唇微微顫抖,落在男人眼里仿佛是少年在故意引誘,引著他去采擷。
杞佑感覺男人的鼻梁似乎都已經壓在了自己左臉頰,他湊在杞佑的耳邊道:“吻我,就放了你,怎么樣。”
“砰砰砰!!”廁所的門被劇烈地敲擊,發出極大的聲響。
敲門的人因為一直沒有等到回應,于是一腳踢開廁所門,光亮瞬間照進整個房間。
沈宴剛踹開門便見杞佑赤裸著上身,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呆呆站在墻邊,面色瞬間沉下來。
沈宴走過去拿起干凈衣服給少年穿上。
見少年露出和昨晚上如出一轍被嚇到失神的模樣,他軟下聲音問道:“又遇到鬼了?”
杞佑在沈宴說話后回過神,他點了點頭,剛準備抬腳走出去便雙腿一軟,沈宴急忙接住他。
沈宴將杞佑放在一旁的衣服全部拿上,摟著他回房間。
回房后沈宴說什么都不讓杞佑出門,只讓他在房間好好休息。
杞佑接連被嚇,雖然他精神尚且可以,但是身體確實變得十分疲憊,況且外面天色已開始變暗,因此杞佑沒有拒絕,在房內簡單收拾了一番后就上了床。
沈宴看著沒過多久就沉沉睡去的少年,將他抱著往里挪了挪,接著和昨晚一樣在外側躺好。
*
杞佑感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他似乎坐在搖擺的船上,船身晃晃悠悠,晃了很久,久到杞佑覺得自己快被晃吐了的時候,搖晃終于停止。
杞佑勉強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半晌,杞佑才反應過來眼前的黑暗是因為自己頭上蓋著的東西導致,似乎是一塊布料。
杞佑準備將頭上的布料扯下,然而剛伸手便停住動作,透過布料下擺與臉頰間的縫隙,杞佑看清了身上穿著的衣服。
一件大紅的喜服。
喜服繁復,做工精細,一眼看去便知價值不菲,然而這樣一件衣服卻是令得杞佑大驚失色,原因無他,這是一件該由女方穿著的嫁衣,此時卻穿在了作為男人的杞佑身上。
之前杞佑以為的船并非是船,是花轎,杞佑頭上蓋著的東西不是普通布料,是紅蓋頭,而杞佑,就是那坐在花轎中待嫁的新娘。
“我的新娘,你在害羞嗎?”隨著聲音響起,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掀開花轎簾子,接著伸至杞佑面前,手掌的位置剛好在蓋頭之下,以便杞佑看見。
說話的男人聲音低沉愉悅,令杞佑感到十分熟悉。
杞佑動了動昏沉的腦袋,仔細想了想,過了一會,終于從漿糊般的腦袋中提取出對應的記憶。
這個聲音,分明就是在廁所遇到的那只男鬼!
那只手在半空伸著有一段時間,見一直沒有得到回應,便換了個方向,主動牽起杞佑放在腿上的手,將杞佑從花轎中牽出來。
杞佑身體不受使喚,聽話地跟隨男人的動作而行動。
男人看著杞佑,愉悅輕笑。
真乖,像一個乖巧的娃娃,任主人擺弄出他想要的姿勢與模樣。
男人將穿著大紅衣裳的少年扶出花轎,牽著他的手一起走到布置喜慶的大堂中央。
奏樂響起,男人一手牽著少年的手,一手扶著少年的腰肢,先后完成了拜天地與夫妻對拜,接著將少年攔腰抱起往臥房內走去。
男人將少年放在床上,接著雙手撐在少年肩膀兩側,他欺身上前,就著未掀開的紅蓋頭吻了吻少年的臉頰,一路向下,順著脖頸吻至鎖骨,不輕不重地在鎖骨上啃嚙。
杞佑眼前仍舊是一片黑暗,蓋頭將他的視線遮得嚴嚴實實,眼前的一切他都無從知曉,只有身上傳來的酥酥麻麻又令人毛骨悚然的舔吻啃噬,仿佛要將他拆吃入腹。
杞佑想要反抗,但是身體無法動彈。
男人停住繼續往下的動作,抬頭看著床上軟軟的少年,面色一片柔和,然而只有看見他那雙泛紅的眼睛才知道那里面藏了多少洶涌的風暴與惡念。
他伸手輕輕掀開蓋在少年臉上的蓋頭,露出少年精致的下半張臉,少年的唇上抹了胭脂,血痂已經消失不見,飽滿潤澤得仿佛荼蘼艷麗的秋海棠。
男人受到蠱惑般緩緩靠近......
杞佑猛然驚醒。
果然是夢。
杞佑當時腦袋昏沉,因此一開始沒有發現不對勁,不過在床上,當男人半掀他的蓋頭時,他突然意識到,他的身體融合了異能,遇到鬼應該會害怕地顫抖不停,甚至止不住流淚才對。
然而在花轎中意識到男人是廁所出現的鬼時,杞佑的身體卻沒有任何應激反應,就好像異能突然從身體抽離了一般。
但是異能已經與身體融合,不可能被抽離。
所以只有一種可能,當時的他不是實體,異能可以影響他的身體,但是無法影響他意識里的影像。
在杞佑意識到那是夢之后,夢境被打破,杞佑清醒。
對于為什么會做這樣的夢,杞佑沒有頭緒。
難道是昨天的遭遇在夢境中的映射?可是為什么是成親?而且他還是作為女方出嫁?
杞佑想不明白,索性先暫且放下。
杞佑從床上坐起來,驚訝地發現天已大亮,仿佛是昨日重現一般,外面傳出了和昨天清晨一樣吵嚷的聲音。
杞佑下床查看,這一次玩家們都聚集在了女玩家居住的房間。
蔣詩詩死了,和劉俊的死法一模一樣。
杞佑進門時剛好看見阿沖一臉慌張的從房間離開,杞佑于是調轉方向跟上阿沖。
阿沖腳步慌亂,出門時甚至一不小心撞倒了桌旁的凳子,杞佑趁著阿沖停下,連忙追上去叫住阿沖。
“阿沖,你去哪兒?”杞佑問。
阿沖回頭見是杞佑,回道:“我去找阿祖。”
“怎么這么突然?”杞佑問他。
阿沖聞言眉頭緊皺,他眼神飄忽,不敢直視杞佑。
杞佑深吸一口氣,在腦海努力回憶第一晚遇到的女鬼和廁所遇到的男鬼,不多時,眼淚洶涌而出。
杞佑故意盯著阿沖的眼睛,對他道:“兩天內死了兩個人,還都是我的同伴。阿沖你可以告訴我村里發生了什么事情嗎,我真的很害怕。”
——“我見猶憐嗚嗚嗚。阿沖你快告訴他!”
——“老婆終于開始熟練運用他的異能了,誰也逃不過我老婆的眼淚咔咔咔。”
——“牛牛爆炸。”
——“npc怎么可能這么容易被套信息?前面的未免自信過頭了吧。”
“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你別哭了。”阿沖見到杞佑的眼淚,一下子愧疚地不行,他連忙安慰杞佑并表示自己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實。
——“哎,打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
——“剛剛那個彈幕人呢,快出來讓大家笑話笑話。”
——“......”
杞佑見眼淚效果居然如此之好,連忙趁熱打鐵問道:“村里為什么會無緣無故死人,人干又是怎么回事?”
阿沖憐惜地看著杞佑,盡量放輕聲音溫柔道:“我們村一直都有一個習俗。成親前若是女方被玷污,那么女方出嫁,需得婚前和父親那方的伯伯行房事,意為祛除身上不守婦道的罪孽,讓神明原諒她的過錯。男方要迎娶被玷污的女方,需要代替女方被浸豬籠,意為接受女方犯得過錯。
我的阿姐就是因為這個死去的。她在與表哥成親前被村里的惡霸玷污了身子,于是她被迫與阿伯行了房事,表哥也因為被浸豬籠而死去,阿姐受不了表哥的離世,上吊自盡。
之后村里便開始出現村人被吸成人干死亡的現象,阿祖探查后發現是阿姐變成了六親不分的厲鬼在村里作祟,于是阿祖便與神明溝通,請求鎮壓厲鬼,神明應召喚而來,此后村里便沒有出現人干。阿祖警告我們日落不要出門,傍晚不能在河邊徘徊。
四天后,也就是我帶你們來村里旅游的第二天,不知為何村里又開始出現人干,起初我以為是劉俊沒有遵守阿祖的警告才死亡的,但是今天居然再次有人以同樣的方式死去。我感到不安,所以準備去找阿祖,讓阿祖幫忙查探原因。”
“除了變成人干,村里是否出現過其他怪異的死法?”杞佑問。
阿沖回憶了一下,道:“有些還會被抽筋剝皮,我阿伯就是這樣沒了的。”
“在厲鬼出現前,村里出現過人干嗎?”
阿沖有些不解,不明白杞佑為什么會這樣問,難道沒聽明白他之前說的話?
不過即便心里疑惑,阿沖還是回答道:“之前沒出現人干,是女鬼出現后才有的。唔,雖然沒有人干,但是每個月上山的時候,都會有人失蹤。不過山上多野獸出沒,失蹤也是很正常的現象。”
杞佑點點頭,阿沖見狀,對杞佑道:“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我現在要去找阿祖,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嗎?”
杞佑挑眉,倒是沒想到阿沖居然會主動建議讓他同行,杞佑自然不會拒絕。
阿沖于是帶著杞佑一起往外走,走到一半,杞佑突然問他:“阿沖,你說的那個惡霸,是王安嗎?”
*
阿沖和杞佑到靈媒師家時,靈媒師的門正好開著,兩人便直接走進去。
“阿祖,我是阿沖。”阿沖對著里屋喊了一聲卻并未得到回應。
阿沖心里疑惑,正準備再喊一聲,就聽見旁邊的杞佑像是被嚇到一般小聲地叫了一下。
靈媒師不知什么時候出現在杞佑身邊,她死死抓著杞佑的左手,眼里迸發出激動與驚喜的光芒。
只見被靈媒師抓著的素白手腕上,一圈紅紋環繞,紋路晦澀,難以辨別。
杞佑雙眼瞪大,他手腕上什么時候有了這么一個東西?
要不是靈媒師抓住他手腕,他竟是完全沒有注意到。
難道是因為那個夢?
“阿祖快放手,他怕疼。”阿沖竟是顧不得對靈媒師的尊敬,直接上手將靈媒師的手拉開。
靈媒師也沒有生氣,她雙眼灼灼地看著杞佑,像是終于找到了稱心如意的,工具。
杞佑被她看的全身寒毛直豎,就在杞佑準備開口打斷這種令人不適的注視時,靈媒師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她開口,沙啞的聲音在房中響起:“阿沖留下。”接著伸手指了指杞佑,道:“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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