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當聞人升表演完神秘潛行時，季正言隻在那裏冷笑，全然沒了剛才的震驚。
“師傅，您是不是太高興了……”聞人升無奈道。
他當然知道季正言為啥在冷笑，但又不能向對方解釋。
“我當然高興，我高興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天才總是喜歡靠著小聰明走捷徑，因為他們腦子夠快，總能想到一些別人想不出來的辦法。”
“然而當他們走到最後，他們就會發現，靠小聰明走出來的路，前麵全是一個個陷阱。”
季正言平複下心情，淡淡道。
聞人升無話可說。
對方說的話，從表麵來看，並沒有錯誤，恰恰又是他經常教訓學生用的。
這還真是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你回去吧。”季正言揮揮手道。
“哦。”聞人升下意識地轉身就走。
不過剛剛走到院門口，他覺得不對味道，又走回來了。
“師傅，您讓我回哪兒？”
“你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
季正言冷冰冰道。
聞人升愣住，他能聽出對方話裏的真假。
他是多聰明的人，又經過前世諸多哲學思想的熏陶，當下就明白，他之前的確是犯錯了。
他的確是在走捷徑，隻想靠著神秘之種帶來的加成，忽悠季正言。
他隻是為了獲取對方的一萬多神秘技能，為了獲取神秘度上限。
他並沒有真正達到對方所要求的條件。
季正言的話，就像數九寒冬的一瓢冰水，迎頭澆下，將他從成就戰神的狂躁中，澆醒過來。
聞人升沒有說話，隻是向季正言深深一拜，然後轉身走了。
隨著車輛發動的聲音響起，季正言看著聞人升離開的身影，站在院子裏。
他腳下，再次出現了那一大堆飲料和炸雞零食。
突然間，他一腳踹過去。
碳酸飲料和炸雞，撒得滿天都是。
有些落在他頭上，讓他成了落湯雞，狼狽不堪。
“做徒弟做不好，教徒弟也教不好，你還能成什麼事？”
…………
開著車的聞人升，隻聽身後院落內，傳來“砰”的一聲響。
他心情更沉重了一絲。
看來季師傅，是很生氣啊。
還是認認真真，真地將三種技能都練到宗師級，再托秦老師轉圜一二吧……
他當然不會因為對方訓斥幾句，就打退堂鼓。
一個完美的人，就是要勇於麵對慘淡的人生，淋漓的鮮血，仰頭跨過風暴，到達光明的彼岸。
回到家中，他向眾人宣布要苦練一段時間，以後無大事不要找他。
從人有點詫異。
“發生什麼事了？”吳杉杉關切道。
“沒什麼，隻是感覺基礎有點不牢固，提升得太快，需要徹底鞏固一番。”
“那就好，你的實力增長得是有些快，我早想告訴你，要耐心下來，好好打磨技能，才能走得更遠。”聞人德走過來，拍拍兒子的肩膀。
他很少看到聞人升表情嚴肅的時候，因為很少有事能難住對方。
今天又見到了，顯然是受到了什麼刺激。
大概是之前歐陽天的事情，畢竟世家中有些風聲傳來，說聞人升的名頭還不夠響亮，還有人敢撩撥虎須之類的話……
聞人升點點頭，然後又和眾人分別交待幾句，最後一人離家。
“老師不會有事吧？”趙涵擔心道。
因為剛剛她的異種出現提示。
“沒人知道，聞人升這一走，多長時間後才能回來。”
“看來他要很久才能回來了。”王文文在一旁幽幽地道。
“或許是受了什麼刺激，難道是為歐陽表哥奔走時，被人打擊了？”趙涵腦海中閃過很多經典的劇情。
什麼遭到嘲諷啊，被要求力量越大，責任越大……
“或許是吧，畢竟他一向是個很重視家人關係的人，不然的話，也不會費盡心思，給所有人都配齊異種。”吳連鬆有些感歎，又有些羨慕地說道。
他以前為了顏麵，還很反對閨女和聞人升在一起。
現在看來，對方的確是個值得托付的人，至少絕對不會像時下那些渣男一樣。
歐陽玲擔心地看著兒子遠去，過一陣，去外麵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是正在用蜘蛛傀儡，偵察一處神秘之地的歐陽天。
聽到聞人升剛剛的表現後，他眼淚一下止不住地流下來。
即便之前被剃光頭，被人帶去各種地方審問，他都沒有半分委屈。
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承擔。
這是在天行俱樂部早就學會的事。
他打了普通人，出了心頭氣，就要承擔後果。
但現在，他竟然連累得表弟那樣高傲矜持的人物，那樣實力強橫的人物，都因為受到刺激，而去閉關苦練。
他最討厭的事情之一，就是因為自己的事，而給別人添了麻煩。
就像以前，他雖然羨慕異種者，但從來沒有因為和表弟的好關係，就纏著對方給他也找一個異種回來。
換成一些沒數的親戚，肯定會那樣做了，他們總以為親戚有的，就是自己家的……
他暗暗下了決心，一定要變得更強，強到能幫助別人，而不是隻能接受大家的幫助。
…………
晚上。
聞人升家，餐廳。
眾人麵麵相覷，又目瞪口呆，隻看著聞人升一人在那裏大塊朵頤。
短短時間內，他已經吃下半鍋米飯，三斤肉排，五隻豬蹄……
“都看我做什麼，趕緊吃啊，我爹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聞人升頭也不抬，將一碗菜湯倒進口中。
“我再去做點。”聞人德無奈道。
“我已經吃飽了。”趙涵起身。
他們都以為聞人升受到歐陽天這事的刺激，是要離家出走修煉，恐怕得半年才能回來。
沒想到上午出去，晚上就回來吃飯了。
大家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家庭感情，全都糟蹋了。
“我突然想起一個笑話。”吳杉杉淡淡道。
“什麼笑話？”趙涵又坐了回去。
“從前有一個五歲小孩，因為被爸爸批評，卷起自己的玩具，就要離家出走。爸爸問他，你出去餓了怎麼辦？”
“回家吃飯。”
“衣服髒了怎麼辦？”
“帶回家讓媽媽洗。”
“爸爸轉頭就對小孩媽媽道，明白了，咱家孩子這是要去上大學啊……”
“呃，我小時候就這樣，你不會是在說我吧？”趙涵無語道。
“誤傷了，但我不道歉。”
不過家庭氣氛很快又暖和起來。
他們早該想到，以聞人升的心性，怎麼可能一點點小刺激，就會離家出走，閉關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