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諸天萬界之大拯救 > 第十四章 天意自古高難測
  崇德坊位于內城的東南部,隸屬于開封縣內城左軍第一廂,西北角便是宮城所在地,往西走到盡頭便是御街。

  內城本就是寸土寸金之地,而第一廂更是重中之重,放在后世,這里的房價堪比故宮旁的四合院。

  單單有錢,是買不到的。

  住在這里的,即便不是重臣之家,起碼祖上也擴過。

  如今的參知政事,位列中書的大臣王曾,他的家便安在崇德坊。

  王曾是青州益都人(今魯省青州),幼時的他家境并不算好,八歲時雙親便離世了。

  他是被他二伯撫養長大的,如果王曾生活在隋唐,或者是五代時期,恐怕他是沒法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王曾是科舉制度的受益者,雖然科舉是始于隋唐,但隋唐時期的科舉仍舊被門閥世家所壟斷,寒門想要靠科舉登居高位幾乎是不可能的。

  若是放在那時,王曾只怕連個京官都當不上。

  因此,王曾對于國朝是非常感激的,如果不是科舉取士,哪有他的今天。

  如果不是科舉取士,他也遇不到命中的貴人。

  王曾命中的貴人有兩個,一個是呂蒙正,另外一個是李沆。

  北宋初期,行卷之風盛行,所謂行卷,便是舉子在應試之前向當時的官員或者名流投卷。

  將自己所寫的詩文投給這些名流,求得他們的贊譽,從而提高自己的名望,以此求得順利登科。

  王曾是咸平五年(1002年)參加的省試,應試前,他向當時的宰相呂蒙正投了行卷。

  其后,王曾參加省試,高中‘省元’(相當于明清時的會元),此舉不僅讓王曾名動京師,同時也讓呂蒙正頗有光彩。

  后來,當時的另一位宰相,也就是李沆,相中了王曾,將女兒嫁給了王曾。

  有了一個宰相岳父,王曾的仕途很是順利。

  雖然李沆死的早,王曾成為其女婿兩年后,李沆便因病離世,但李沆的人脈依然還在。

  李沆的同年是寇準和王旦,他們三個都是太平興國五年(980年)的進士,而且寇準和王旦相繼為相。

  天禧元年(1017),在王旦的推薦下,王曾順利入駐中書,當了參知政事(副宰相)。

  雖然只當了不到一年,王曾便因為王旦的關系被一同罷免,但這次經歷也讓他順利躋身執政官的行列。

  如果沒有這次經歷,他現在也沒法重新回到中書,擔任參知政事。

  王府。

  后院。

  臨近池塘的小亭中茶香裊裊,四周的帷幔隨著微風一擺一擺,一旁的暖壺時不時的發出一陣咕嘟咕嘟的水泡聲。

  此時,亭內僅有兩個人,坐在東邊的是主人王曾,坐在西邊是一個留著長須的中年男人。

  “王相,請飲此茶。”

  中年男子將一只天青色,碗口如蓮花的小盞推到王曾面前。

  王曾呵呵一笑,撫須道。

  “好,且讓我嘗嘗坦夫的手藝。”

  片刻后,王曾放下茶盞,點頭道。

  “不錯,幾日不見,手藝見漲。”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默然不語,他姓呂,名夷簡,字坦夫,同時,他也是已逝宰相呂蒙正的親侄子。

  呂蒙正是王曾的伯樂之一,而且他的岳父李沆和呂蒙正亦是同列宰輔的同僚。

  如此算來,王曾和呂夷簡兩家也算是世交,他們之間的關系自然不錯。

  “王相今日尋我過來,可是宮中出了什么事?”

  大行皇帝登仙不久,如今還是服喪期,雖然國朝講究以日易月,大臣們不用為先帝服喪二十七個月。

  但也要服喪二十七天。

  呂夷簡如今是開封府實際上的一把手(權知開封府),也算是近臣之一,如今尚處于服喪期內,他們兩個見面雖然不違規,但難免影響不好。

  (PS:呂夷簡現在還有一個官名‘龍圖閣直學士’,不過此職只是帖職,是高級文官的名譽頭銜,昭示地位用的,沒有具體差遣)

  何況,三天后就是禫除日(服喪結束)。

  因此,呂夷簡斷定肯定是宮中出了什么事。

  不然的話,王曾也不會連三天都等不了,急匆匆的就把他叫過來。

  “坦夫果然妙算無雙。”

  王曾微微一嘆:“今日一早,我接到宮中傳來的消息,張景宗和雷允恭都去了永安。”

  聽到這個消息,呂夷簡神色一怔,然后,他便陷入了沉思。

  張景宗也就罷了,雷允恭可不是普通內侍押班,此人身上還肩負著勾連內外的職責。

  另外,雷允恭和丁謂關系不錯,如果沒有雷允恭的幫助,丁謂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獨攬相權。

  雷允恭去修奉皇陵,是太后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意思?

  如果是前者,只怕京中很快就會迎來一場風暴。

  將雷允恭調走,不亞于斷了丁謂的一條臂膀。

  太后要收拾丁謂?

  雖然太后和丁謂之前的關系不錯,但自古以來,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例子還少嗎?

  且不聞太祖時期的杯酒釋兵權?

  可如果是后者的話,那只能是雷允恭貪權?

  半晌,呂夷簡暗自一嘆,他只覺得眼前籠罩著層層迷霧,這迷霧不僅罩在他的身上,同時也籠罩在皇城上空。

  內里到底有些什么,實在讓人看不真切。

  “坦夫,可有所得?”

  眼看呂夷簡重新抬起頭來,王曾不緊不慢地問了一句。

  呂夷簡搖了搖頭,嘆息道。

  “天意自古高難測。”

  王曾微微一笑,雖然他知道的多一點,但有些事是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說的。

  雷允恭此去是他自行乞求的。

  可王曾不能把這個消息告知呂夷簡,太后宮中昨日才發生的事,自己今日便知道了,哪能告知于人?

  即便呂夷簡和他是同盟,是好友,他也是不能說的。

  萬一走漏了風聲,他的官路肯定是走到頭了。

  雖然呂夷簡主動說出去的機會很小,但機會再小,也不得不防。

  另一邊,眼看王曾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樣子,呂夷簡頓時心中一動,生出了幾分猜測。

  不過,他并沒有向王曾印證自己的猜測。

  王相應該知道些什么,只是消息來源有些敏感,不太方便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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