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參求饒之際,地脈中浮現出一塊獸骨,長達數米,刻有鳥篆,如同鬼畫符一樣,但在場皆是家學淵博的修士,很快就琢磨出意味。
其大概意思是,天地精氣將干涸,地脈亦會隨時間推移而枯竭,祖參通靈,可活躍地下祖根,化生出龍氣,讓長白山靈秀不絕,望后世圣者留情,莫要傷它。
緊接著,這株擁有趨吉本能的祖參,大概是覺得此刻給好處最為合適,一甩手臂,二十幾滴五色瑩液飛出,落向孟凡這里。
且,它還拜倒了下來,老態龍鐘的樣子顯得極其可憐——
此等生命體雖然早已通靈,但同不死神藥一樣,不能修出道行來,亦無法開口說話。
見狀,凰天女等人眼神熾熱,轉而可憐兮兮的看向孟凡,不等嬌聲討要,他這個師傅就沉聲道:
“每人一滴。”
“哪怕未來成圣亦有大用。”
聞言,七人沒有任何猶豫,以瑩白的玉瓶收下部分液滴。
而老參則四處張望,顯得很是困惑與可憐,因為四周的天地封印并未散去,它依舊無法潛入地脈深處。
“你可愿追隨我。”
說著,孟凡沒有任何磨蹭,直接顯化出大道烙印,點入祖參體內。
當中有太陽石塔、恒宇爐、西皇塔等極道帝器的影子,亦有來源于本體,那不可估量的一抹混沌本源。
類似于互相成就。
眼下,孟凡展示出證道之資,以及雄厚本錢,以吸引祖參的青睞,而祖參若是選擇追隨,當自己體質大成之時,便是它進一步蛻變之日。
事實上,這些藥液已經讓孟凡打定主意,倘若這株半不死藥拒絕,那自己也只能強買強賣,做一次惡人了——
五色光輝流動,馥郁芬芳,沁到人的骨子中,心中大致估量了一下,四株老參差不多能抵得上一株真正的不死神藥,能讓大圣級存在逆活出第二世,準帝之流延壽兩千載!
“混沌體……愿意追隨……”
聲音通過神識的方式斷斷續續傳出,要知道,身為一株活了十萬載以上的人參祖宗,見識自然非比尋常,亦于上古時代,追隨過不少洪荒大人物。
故而,它略作權衡,就選擇了追隨,當場化作流光遁入孟凡體內,受圣王的本源清氣滋養。
回地球的最低目標,達成!
接下來就是西方教廷,拿回屬于東土的祖器,以及昆侖仙圖殘片。
……
孟凡領著幾個徒弟,行走于地球大地上,如神王巡天。
畢竟,對于他這種存在而言,被地球當世任何修士譽為神明,都不為過,哪怕面對那些蟄伏起來,散布在宇宙各個交流的前輩,亦不遑多讓。
長白山原始龍洞。
龍虎山地仙葬地。
巴蜀萬妖谷。
赤松子洗劍池。
……
一塊塊關于昆侖仙脈的殘圖被收集,但孟凡并不著急入內,因為西方掠奪走了數量可觀的一部分,并且探索仙脈危險極大,極有可能隕落其中。
誠然,道身為元神清氣所化,死了也沒什么大不了,但總得先把敵視東方的外部勢力解決掉。
如此一來,即便探索失敗,隨身攜帶的祖參遺失,本尊亦可于體質大成之時,回地球將其安全帶出,再以強大實力奪取諸般造化。
耶城。
與東方一樣,有供世俗瞻仰的建筑,也有給修士生活、不顯于世間的原始秘境。
它在歷次戰亂中都從來沒有毀過,自上古矗立至今。
黑色城體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古老、滄桑、神圣的氣息彌漫而出,這是一座神之城,亦是圣者的居所。
事實上,此城之宏偉與巨大超乎想象,凡人根本修建不起來!
城墻跟黑色的山嶺一般,快與天齊高了。墻體長足有上百里,它所圍住的已不是一座城那么簡單,更像是一片開闊的洞府群,為西方三教共尊共用。
通過敞開的巨大城門可以看到,城內有古老神廟,有雄偉山岳,亦有參天古樹,是一片純粹的上古道場。
當然,城外地域也很開闊,剛一踏入其間,原始莽荒氣息撲面,山川等一望無垠,老藥生長,古藤粗如水桶,猿啼虎嘯。
許多西方修士從中出沒,無論是城內還是城外,每一個人都不是凡俗,否則也不可能進入到此地。
而孟凡一出現,旋即就引起了注意,畢竟,這么多日子以來,東方有遠古先賢回歸一事,被傳的沸沸揚揚,名動西方,而他將要向教廷討要說法一事,亦被無數人所知悉。
“來了,東方一千年最后踏上星空古路的先賢,疑似大成王者境界,極有可能執掌圣兵。”
“教廷有難了,都說他們過去太過猖狂,遲早會招致災禍。”
有人在議論。
此時此刻,城墻上站滿了人,各族都有,城外的原始山林中有很多修士,一些騎著蠻獸的騎士在出沒。
其中,不少人并無出手的意思,因為這是三大西方教派的圣城,而孟凡目前只盯上了一個。
“師傅進城嗎?”
凰天女看熱鬧不嫌事大,蠱惑道:
“要不然立身虛空,隔著百里出手,直接把這座城給打爆吧,毀滅三大教派的信仰,讓正一盟前來傳播新教義,收割信仰力。”
眾所周知,信仰力有妙用!
在末法時代,西方之所以縷縷入侵東方,就是因為他們匯聚了海量信仰之力,改造大環境,使之不說堪比中古時期,也至少能夠比肩近古。
而孟凡瞥了這個膽大包天,看似古典柔和,實則無比腹黑的徒弟,回應道:
“算了,萬族共生乃是宇宙真理,不可妄造殺孽,而百家爭鳴,也對地球有好處。”
師徒間的交流并沒有刻意進行回避,而耶城之中,所居者亦非凡俗,耳力驚人,自然能夠聽清。
說實話,凰天女似揶揄調侃的話語一出,另外兩教修士當即炸毛,教廷一方的人則無比雀躍,期待盟友加入。
“諸位,貧道來自此不為他故,只是想迎回東土祖器,清算一部分侵略者,無需擔心。”
下一刻,道音回蕩,守護西方圣城的遠古法陣蕩漾起漣漪。
很顯然,再度開口的孟凡是在進行震懾,如果沒有必要,他其實不想大開殺戒,血洗西方三家法脈。
所以,另外兩教安靜看熱鬧即可!
“閣下,的確很強大,神勇懾世,但不該踏足圣城,褻瀆神的光輝。”
前方。
突然出現一個身穿金色法袍的老人,他自巨大城門中走出,手持一桿神杖,渾身都被圣光所籠罩。
在其身后,有十幾名化龍巔峰境騎士在追隨,全都騎坐在蠻獸上,身穿鐵甲守護這個老者。
“那是阿拓大師,法術高深,通曉古神語,是一名恐怖的大神通者。”
這時候,城墻有人輕聲議論。
對此,孟凡等人自然能聽到,且值得一提的是,盡管各區域之間的語言不同,但是修士的神識是共通的,哪怕跨越萬古都可以進行原始交流。
“貧道不想說什么廢話,還我東土祖器,交出昔年入侵之人,如此,可轉身即走,圣城無恙。”
這是最后通牒。
可惜,被推上前臺的阿拓大師并不能夠理會,反而大聲呵道:
“祖器的事我不知,但閣下如此行徑,隨意踏足圣城,褻瀆神之榮光,我要在此對你末日審判,將你送上絞刑架。”
“……”孟凡。
不僅僅是惡人先告狀了,如此語調,還給人一種中二之感。
“無所不能的神,請懲罰眼前的罪人。”
念頭急轉之間,老者口誦咒語,一股浩大的波動洶涌而來,天地間有一條條規則呈現。
只見他手中的神杖發出無量光,加持在這些規則上,讓其威力一下子強絕了數倍不止。
孟凡靜靜地看著,等到老家伙施展出威力以后,才從容的出手,直接彈出了一指。
“哧!”
一道青光射出,穿透這片規則光網,粉碎了那根金色的法杖,洞穿了其眉心。
一切靜止。
西方人口中所謂的大神通者仰天栽倒,死于非命。
“天啊,阿拓大師死了,僅僅一招就被那個東土來的魔主擊斃了。”
“真動手了,不會傷及圣城吧。”
但凡見到這一幕的西方修士,無不驚呼,許多人臉色發白。
首先,阿拓大師活了九百多歲,一身道行高深莫測,他出生的那個年代地球各地都還勉強可以修行。
其次,前不久他更是以純凈的信仰念力修道身,威名再上一個臺階,是當世少有的大神通者之一。
然而,卻被人一根指頭就給彈死了,這怎不震撼!
除此之外,圣城正式染血,所代表的意味也是不言而喻!
教廷必然會進行反擊,啟動無上底蘊,極有可能傷及圣城。
后方,凰天女、彥小魚等人雖不知這個老人在什么境界,但從眾人的反應可以猜出,絕對威震一方。
“師傅太強大了,西方大神通者也于彈指間灰飛煙滅,世上估計沒有人能與他匹敵了。”
“理所當然的事情……”
話音未落,一個冰冷無情的聲音傳來,擁有一種天威,讓很多人都顫栗了起來:
“當著神的面,斬殺使者,是想再次經歷東征嗎!”
“神族,是活著的神族,禮贊!”
短暫寂靜后,城池沸騰,所有教廷人士都呼喊了起來。
這是一則石破天驚的消息,讓許多虔誠的信徒都近乎淚流滿面,大聲地喊著請神降臨,除掉東土的魔,并揚言再一次發動遠征。
“神族……”孟凡面無表情,無喜無憂,道:“一群太古生物罷了,哪怕是宇宙當中真正的神族,搶了東方祖器,也必須給個說法。”
“神輝普照大地,無所不能,背棄神者唯有火刑,焚盡你污濁的靈魂與軀體,洗盡你的罪惡!”
言語間,一團神光沖起,籠罩天穹,灑下萬丈光輝,垂落下來,流淌到了每一個角落。
“卑微的瀆神者,跪伏在神的腳下懺悔吧。”幾乎同時,另有一個浩大的聲音傳來,震動整座圣城。
聽著令自己感覺格外尷尬的話語,孟凡鎖定了虛空某處,因為那里潛藏著三名所謂神族強者:
一個背負四對神翅,腦后生有神環的妖冶女子;
一個眉心生有豎眼,黃金長發披散,身穿金屬戰衣的斬道王;
一名看起來命元無多的老者。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三尊斬道王各執掌一件半圣兵,自以為有源源不斷信仰力補充,再配合圣城遠古法陣,可跨越天塹,斬殺真正的圣賢。
殊不知,連圣人一重天的存在都無法困住!
如今,最后通牒已下,對方態度又這般明確,說實話,孟凡再不出手,就顯得自己太過軟弱可欺了。
只見一條大龍橫出!
龍劍無雙,壓塌萬古,攻伐之氣絕世無匹,哪怕只是以斗戰圣法模擬而出,但落在圣城所有人眼中,這就是上古大帝神能再現,仿佛貫穿了古今未來!
那三尊由太古祖王后裔冒充的西方神明,半點反抗之力都沒有,就這么死了,前一刻還無量光明,眼下直接血雨飄灑,傾瀉而下。
血水像是無量一般,灑個不停,陰風怒號,驚呆了每一個人,他們張口結舌,鴉雀無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下方才發出陣陣哭嚎聲,這里自然會有虔誠的信徒,全都痛心疾首,難以置信。
“神死了,怎么會這樣,神明被東土的魔給殺死了,世界怎么了?”
“無所不能的神永遠不會死,她們怎么可能會被戰勝,一切都是幻覺!”
“神在考驗我們的信仰是否純潔,對,一切皆為幻象!”
無論在什么年代都不乏狂信徒,此刻,他們的世界像是崩塌了,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而另有大部分人則是默然與震撼,尤其是年老之輩,即便內心存在信仰也不會哭泣,因為到了一定境界,對神究竟是何來歷,已是心知肚明。
“天啊,魔怎么可能殺死了我們的神,是一場噩夢,一起上去殺了他,從幻象中解脫!”
有狂信徒大叫,發瘋般沖了上來,一時間,響應者過百。
對此,孟凡也沒有慣著,講道理給他們聽還不如對牛彈琴,至于強行度化,讓其腦袋變得正常?
沒這閑工夫。
一掌揮下,如烏云壓頂,天地瞬間暗澹,這幫狂信徒全都炸開,化成數十團血霧,成為孤魂野鬼,前去追隨所謂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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