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諸天輪回:從港綜開始 > 第三十八章 地官赦罪日見聞
  長安,安定坊。

  一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男人盤腿坐在蒲團上,低聲誦念著經文。

  而旁邊,則坐著兩個年輕女子。

  不過,她們明顯來的有些晚,在對方誦經之前并未抵達,否則就不會出現此類事情了。

  對于孟凡而言,若無特別要緊的事情,今日這經文還是念全為好,以免沖撞了什么,亦或不能全功。

  而李令月也很乖巧,就默默盤腿坐在旁邊,當著三茅真君的面,認真打量著孟凡,眼神中透出憧憬,不知聯想到了什么。

  眼見著公主犯花癡,上官婉兒不禁暗暗嘆息,她也算看出來了,這位陸太史令似乎在修行太上忘情道,心中并沒有什么兒女之情,只是將李令月當成族中幺妹。

  那眼神……其實跟太子李賢,以及周王、相王差不多,奈何天后娘娘隱約也在撮合這件事,經常放公主出宮來尋。

  至于其中到底有多少深意,上官婉兒不敢去揣測,以免卷入其中。

  篤篤篤……

  敲木魚的聲音為誦經而伴奏,整個道場顯得朦朦朧朧,格外空靈。

  至于為何敲木魚?

  答:這本就不是佛門專屬,道家同樣有這種法器。

  只不過,孟凡手中的木魚與尋常不同,長約三尺,上面刻畫太極道圖,由一黑一白兩條魚構成,白魚為陽,黑魚為陰。

  白魚中生一黑眼,黑魚中生一白眼,即陽中有陰,陰中有陽之理。

  《無上秘要》云:

  木魚清磐,振醒塵寰。

  正因為如此,在道場之中誦念經文、敲擊木魚,可以起到震懾妖魔,使聲音傳入三界六道的作用。

  而今日之所以如此鄭重,是因為中元節到了,這又稱地官赦罪日。

  孟凡斬龍以后,在水府小憩一段時間,回了長安就開始著手準備此事,替李唐宗室那些亡故之魂祈福,同時也要為武家亡魂如此。

  另外,不管是原先的世界,還是港島世界、民國世界,自身都是孤兒,且不知父母去向,可眼下卻不同,二老亡故不假,但卻有墳塋、姓名、生辰八字、祭日留下。

  既然如此,同樣需要替自家親人誦經,為其祈求陰福。

  綠瓦白墻,裝飾著鴟尾的屋頂舒展平遠,道香繚繞,上通金胭,下入幽冥,將外界爾虞我詐各種算計隔絕,純粹至極。

  此等氛圍之下,上官婉兒心中逐漸平和,她自幼在掖庭宮長大,習慣了各種算計,看多了世間腌臜,但每次來到孟凡棲身的抱云觀,各種面具悉數卸下,不必為了保護自己,而掛起偽裝的笑容。

  不多時。

  誦經聲停止,孟凡緩緩睜開眼睛,一對杏眸湊了過來。

  不消說,自是太平。

  當她準備以熟悉的雀躍語調說話時,孟凡將食指放到嘴唇前面,輕輕噓了一聲,低聲道:“三茅真君在上,肅靜,等會再說。”….“貧道要為孤魂野鬼再念一卷經文,助他們早日超脫。”

  聲音舒緩,富有緩慢的節奏感,李令月乖巧點頭,在孟凡再度閉眼以后,將目光投向三茅真君神像。

  不知又想到什么,臉色一紅,恭敬行禮,既嬌憨又肅穆。

  事實上,她本想為這三位尊神塑金身,以公主之尊,此事并不難,按照祖制:公主三百戶。長公主加三百戶,有至六百戶。

  而母后疼愛她,如今食邑達一千二百戶,父皇前不久已經許諾了,往后自己出嫁,會繼續增加,讓她成為大唐最受寵愛的公主。

  按照歷史軌跡,太平公主尊號之前還將再加上兩個字:鎮國。

  但孟凡當時卻拒絕了,齋戒沐浴以后,用泥土制作殿內諸神像,說什么不拘泥于外物,心思足夠虔誠就好。

  供奉護教天尊的靈官殿前,那副對聯也是這么一個意思:

  存心邪僻,任爾燒香無點益;

  持身正大,見吾不拜又何妨。

  一刻鐘過去,木魚聲止。

  “郎君,好了嗎?”

  “還有一道文疏要奏。”

  面對這個剛到豆蔻之齡的妹妹,孟凡異常耐心,結束誦念以后,先是回答李令月,再收起法器和禮器,朝著三茅真君像行禮。

  中元地官于七月十五日釋放出地府全部鬼魂,并赦免或者減輕其罪愆。

  而諸路鬼眾都要出離冥界,接受考校,這一天,各地道觀多遵循祖制,例行設醮為地官慶賀誕辰。

  同時,十方善信出資設齋為祖先求冥福,請地官老爺赦免罪過,早升天界。

  一卷經文為李唐宗室。

  一卷經文為武家先人。

  一卷經文為此生父母。

  一卷經文贈孤魂野鬼。

  今時今日就剩一件事未曾做,就是上疏恭賀地官清虛大帝誕辰。

  “婉兒姑娘,可曾幫貧道擬好文疏?”

  “自然。”

  眾所周知,道長文采不行,這祝壽文疏又最好寫上,畢竟修行不僅僅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事故。

  師門那些前輩、祖師爺,自不必提,護短得很。

  先前有丹天伏魔院,隨后是雷祖天尊,關系都認真維持著呢。

  上官婉兒俏生生站起來,從袖口中遞出一張疊好絹布。

  唐朝女子喜好男裝。

  如此,既全了禮法,又滿足自身對出行、游玩的需要。

  只見她與太平一樣,上戴輕薄渾脫帽,身著窄袖緊身翻領長袍,下著長褲,足登高腰靴,與街邊男子別無二致,就是花紋和材質很是精致,明顯是出身名門大戶。

  不過,二人并非真將自身打扮成男人,臉上皆施過脂粉,黛眉畫得猶如柳葉一般,額間點有花鈿。唇上涂著胭脂,看起來端莊又不失嬌媚。

  目光快速掠過文疏,孟凡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不愧是皇家御用才女,往后在唐朝,逢年過節給大神們祝壽,都得麻煩她了。….接下來就是親自謄抄下來。

  這個嘛,孟道長還是會的,不必假于他人之手,畢竟畫符最考驗書法功底,道教高人一般都是書法名家,備受蘇軾等歷代文豪推崇。

  “弟子孟凡沐手拈香,叩干上言。”

  “叨逢盛世,忝列人倫。每感天地之恩德不盡,頓覺三元之覆佑難酬。今值天運儀鳳二年七月十五日,適逢之辰。”

  “就于壇前,焚香叩首。上啟十方大圣,中啟三元天尊,下啟九幽諸真。具有朝禮疏文,恭對敷宣。”

  “伏以,北都大圣,案判十方幽冥。赦罪尊神,恩布八維世界。凡塵有禱,圣駕臨軒。”

  “伏聞,斗懸中天,月令以合七政。氣行孟秋,日程以應三元。都會府內,妙緯宮中。案掌青黑之籍,職錄禍福之名。統轄三山之靈,總管五岳之精。上承賜福之法,下啟解厄之因。幽冥之中,法網無隙。九州之內,大公無私。”

  “伏愿,上度天民,下拯幽魂。一十八重地獄,罪滅福生。三十三天天宮,得道逍遙。永脫勞苦,長生極樂。三元妙應,地官赦罪。法力潛通,恩覃三界。普度眾生,沐浴天恩。臣等無任,敢冒天聰。仰荷玄恩,俯垂洞鑒。悉蒙恩佑,普賜降臨。”

  “無以獻勤,謹詞上奉,中元覃宥府,北都赦罪大天尊圣前呈進,恭望洪慈。”

  “昭格文疏,天運儀鳳二年七月十五日具疏。”

  文采飛揚,駢散得體。

  文疏一氣呵成謄抄完畢,欣賞了一遍,孟凡在神位和貢品之前焚燒。

  青煙裊裊。

  一股浩然氣息隨著長安城各路道場供奉,以及文疏,齊齊飛向上清境。

  與此同時。

  上界,清虛宮之中。

  盎然道樂,仙鶴起舞,三宮九府四十二曹神明共同舉杯,敬清虛大帝,賀其誕辰。

  天界、幽冥,東岳大帝、勾陳帝君等神靈皆遣使而來。

  宮內陷入了無窮歡樂之中,誦讀文疏的神官,聲音不絕,替諸天萬界的道人向清虛大帝表達祝賀之意。

  雖說大唐世界位格談不上高,但北斗七元真人這個身份卻不低,神官很快就拿到了孟凡的文疏,朗聲誦讀起來。

  上官婉兒文采斐然不假,但放眼萬界,與各府神靈相比,還是無法出彩,況且祝壽之詞千篇一律,沒必要爭個高下之分,心意到了就好。

  清虛大帝聞言,似乎并沒有什么特殊恩典,朝坐在不遠處的三茅真君,以及幾位天師舉起酒爵,與茅山法脈諸仙單獨飲了一次,吩咐道:

  “賜酒一壺,共享此樂。”

  “遵旨。”

  神官應聲,心中略微驚訝,隱約猜出這位北斗七元真人有跟腳,說不得最終會飛升至大千世界。

  抱云觀內。

  孟凡耐心等待,他這是依照慣例,上書賀壽,并無所求,故而并不期待有什么恩典降下。….然而,忽見一道靈光飛來,映入眼簾以后,旋即分出兩道。

  一道落在空白符紙上:大帝有言,賜酒一壺,共享此樂。

  另一道化為玉質酒壺,由一縷祥云所托,裊裊仙氣氤氳而上。

  即便在水府喝慣了靈酒,自詡從不貪杯,孟凡還是差點失態,讓不爭氣的口水從嘴角流下。

  趕緊答謝清虛大帝,真心實意說了些下臣稽首再拜云云。

  同時期待著自家成就仙道,萬界留名的祖師誕辰,應當是有賞賜降下。

  清虛宮,受邀赴宴的三茅真君有所感應,無奈搖頭,隨后又朝清虛大帝敬酒,欣賞起盎然道音。

  “見者有份。”

  “地官大帝賜酒,有赦罪之效,消除一切因果。”

  天官賜福,總主諸天神王上圣高真及三羅萬象天君。

  地官赦罪,總主五岳帝君并二十四治山川,九地土皇、四維八極神君。

  水官解厄,總主九江水帝、四瀆神君、十二溪真及三河四梅神君。

  上官婉兒聞言,不禁愕然,她知曉孟凡之能,其曾在二圣面前自陳:

  可求來甘雨,普濟黎民,拯救涂炭;

  可飛天遁地,馭使雷法,所到之處,魔王俯首,鬼神敬奉,土地山川,侍衛送迎;

  可齋戒啟奏,召攝天將;

  他日功德圓滿,得道升仙,星官下匝,天門自開。

  這些已經足夠玄奇了,但卻遠遠比不上地官清虛大帝賜酒來得震撼。

  三官大帝,皆是朝廷需要禮敬的對象,尤其是天官紫薇大帝,祭祀禮儀極高,需要圣人親自奉上貢品。

  “真可以喝嗎?地官大帝并未賞給……”

  “可以。”

  孟凡打斷道,同時像是變戲法那樣,隨手變出一張石桌、三張石凳,以及三只玉杯。

  正如他所言,見者有份。

  畢竟這壺酒有上官婉兒的功勞。

  另外,一壺酒并不能增長修為,除了香味醇厚以外,就是消減因果、赦罪之效,喝一壺與喝一口,效果其實都一樣。

  既然如此,那就眾樂樂,他們三人先飲一杯,余者以綿綿細雨一起,落在這巍巍長安城。

  至于是否會被大帝追究?

  地官怎會如此小氣,況且大帝誕辰本就有赦罪習俗,這般行事,那位高興還來不及,根本無需多想。

  ……

  道觀仍保留著太子府邸的格局,亭臺閣樓、直欞窗回廊,景色清幽,柳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

  上官婉兒臉色微紅,有一股馨香散發,與孟凡一同,傾聽著李令月輕快的敘說著各種趣事,神情格外放松。

  而孟凡滿飲一杯酒,品嘗了滋味難以言說的仙釀,同樣有些微醺。

  法力無法將其蒸干,亦無需如此,一切都正正好,故而,他遵照先前所說的那樣,運轉玄法,將余者跟點點細雨混合,潤澤長安城。

  做完一切后,三人相約游覽長安風光,便直接走出道觀。

  左邊八百步外,有一座寺廟,香火堪稱鼎盛,粉雕玉琢的小沙彌眼見往來之人絡繹不絕,當即歡欣雀躍,脫口贊道:“今日中元節,竟有這么香客前來禮佛,善哉善哉。”

  一旁,老和尚頓覺徒弟不成器,無奈道:“不得妄語外道!”

  “今日是我佛門盂蘭盆節,罰你夜間飯食減半……算了,罰你默念一遍《佛說盂蘭盆經》。”

  聽聞自己要少吃半頓飯菜,小沙彌鼻頭一酸,差點哭出聲來,不過師父下面的話又讓他破涕為笑。

  自己上個月才受戒,表明身份的戒牒遙遙無期,佛門典故都知道得不全,哪里曉得什么《佛說盂蘭盆經》,當即自創經文,輕聲嘀咕道:

  “水晶龍鳳糕、曼陀樣夾餅、巨勝奴、婆羅門輕高面、長生粥、甜雪八方寒食餅……”

  聲音越來越含糊,不斷咽口水。

  孩童天性爛漫,令從旁邊路過的孟凡啞然失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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