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亮感覺不對勁。
和李重山那邊一樣。
眼前三人看似被七品力士功法太陰手所傷，實為六品力士偽裝出手。
“六品力士出手，沒可能失手，所以……”
沉吟少頃，他轉身離去。
“聽到動靜別出來。”
斷臂之人一怔，旋即臉色更白了。
離開暗道，李一亮變成另外一個人，身上氣息也厚重起來，如山一般。
四處找了找，看到兩把寬身窄刃的殺豬刀，便提在手上，臨門而立。
約莫一炷香，自門縫透進來的月光暗了一下，瞬時恢復。
李一亮無動于衷。
又是幾個呼吸過去，透門縫而入的月光變暗，他右手無聲提刀，對準門縫前刺。
木門剛發出吱呀聲，殺豬刀瞬間加速，厚重的五岳之力帶出嗚嗚之鳴！
刀入門縫。
月映刀身。
紫輝乍現。
銀紫相撞。
悶哼響起。
李一亮一擊得手，左手裹著深紫玄氣的殺豬刀往上一拋，連忙側移兩步。
還沒站穩。
嘭的一聲，木門倒飛碎裂。
一只裹滿淡紫玄氣的手掌，混在碎片中呼嘯而來，直擊李一亮之前的方位。
卻打了寂寞。
來人瞬間炸毛，左手想也不想抬起防御，只覺微微一痛，刀入肉三分。
“錯非我反應快，這一刀便能重傷我，卻也是七品極限……”
他后怕的念頭還沒完整呈現。
噗！
被李一亮拋到空中的殺豬刀從天而降，切豆腐般插入他脊椎。
刺客瞬間癱軟。
但還能用說話表達自己的驚恐。
“五，五岳撐天功？”
李一亮沒理他，轉身點亮油燈，提著走過來。
“果然是你，李，李重山，你，你怎么可能沒，沒死？”
李一亮將刺客翻過身，看了眼脊椎上的刀口。
他的玄氣在破開刺客倉促聚攏的玄氣防護后，瞬間消失。
造成傷口的力道，完全來自五岳撐天功。
至少以他的水平，看不出異常。
這就行了。
“我哪里做得不對，你們可以說，我改，”李一亮沉聲道，“下殺手，不好。”
一句話，把李重山的老實巴交模仿得惟妙惟肖。
刺客冷笑道：“進了天涯，生死還由你說了算？”
“給我一個死的理由。”
“三日前，入靈穴的分舵被清，清剿，”刺客虛弱道，“之前南城的事你也是親歷，你以為你沒事，可知禁武司的人跟了你們多久？”
李一亮搖頭道：“不對。”
“什么不對？”
“分舵什么的我不知道，”李一亮認真道，“若真要殺人滅口，你們沒必要多此一舉釣魚。”
不知道分舵被滅一事，他不是禁武司的人，那他在這里作甚？
試探后，刺客懷疑消散不少：“不錯，原本是想安排你們離開的，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禁武司來了狠人，我們次次被算計，損失慘重，”刺客虛弱一嘆，“分舵極有可能是被此人覆滅，所以不敢再冒險了。”
離開？冒險？
這話里的內容就太豐富了啊。
李一亮正要繼續探索刺客的內心。
“大，大人……”
刺客轉不了頭，卻不妨礙他面色大變。
李一亮恢復原貌，轉頭看向出現在暗道口的行走。
“是不是他？”
行走切齒：“是。”
“你隨意。”
李一亮搜完身離開，在慘叫聲中將探得的訊息記下封存。
“火速傳訊秋殺南城。”
一身鮮血的行走，棄刀單手接過，旋即跪地。
“多謝大人！”
“城內哪家醫館最出名？”
“呃，城西百家堂。”
李一亮離去。
行走剛起身，就是一滯。
禁武司禁衛，修為七品圓滿。
自己剛宰的刺客，六品力士。
越境……越階而戰？
“遇到神仙了。”
離開蔣氏肉鋪，趁子時未到，李一亮直撲城西百家堂。
敲門沒有意義。
縱身一躍，進入醫館，一番尋覓，找到胡子最白的老頭，將其喚醒。
“問個事兒。”
“啊，啊……”
“假如被陰氣傷及肺部，一般郎中會如何用藥？”
說完，李一亮右手伸到老頭面前，陰寒之氣散發。
老頭瞬間清醒，噼里啪啦說出藥方：“一日六次，配上驅寒丹，效力倍增，十日可愈，卻會留下暗疾。”
李一亮隨筆記下，正要離去，又是一停，瞥了眼老頭身旁酣睡的妙齡嬌妻，想起了魏剛。
“固本強腎的方子，來一份？要你自己用的。”
離開百家堂，李一亮入城主府，亮明身份。
一刻鐘后，數百城防軍殺出，直奔城內所有藥鋪。
“回稟大人，昨日有人在香芝堂依方抓藥，并配服驅寒丹三瓶。”
李一亮點點頭：“找出藏身之地。”
子時剛過。
消息傳來。
李一亮獨自來到黃牛藏身的破院。
想了想，撒出幾只剪刀蟲，推門而入。
門剛開，他就聽得后院急促的逃竄腳步，腳下幾點，后發先至，把黃牛從墻上拽了下來。
“是你？”黃牛一眼就認出李一亮，惶惶求饒，“大人，我從未殺過禁武司之……”
輕輕一掌印在胸口，黃牛氣絕。
“我香都上了三柱，你說你沒殺人。”
剝去黃牛衣褲，李一亮皺皺鼻子，咬牙換上。
對著黃牛臉易容一番，紅蓮無量法身的運轉一分為三。
一股化太陰手入肺。
一股彌散全身，是為黃牛在備案上記錄的八品功法——五行指功。
一股暗藏氣血之中，是為玉蠶兵解功。
“冒險離開，險在南方靈穴，就只能去北穴了。”
除了秋殺靈穴，緬蒼靈穴是唯一一個南北靈穴通關之處。
一切都對得上。
“去北方靈穴避險，難道北穴才是天涯大本營？若真如此，我之前就猜錯了？”
捋了一遍后，李一亮藏好黃牛尸身，揣上驅寒丹，端著藥碗搞了幾個呼吸的心理建設，一半入口，一半浸衣，朝城北而去。
緬蒼靈穴前往北方靈穴的只有一條，且有三百城防軍駐守隘口——緬蒼谷。
“除非搞出大動靜，否則六品都過不去。”
李一亮四處躥行，尋找有無其他險地可入北穴。
忽然，他前行的身軀朝后一倒，一只拳頭擦著胸口而過。
“咦？”
驚疑聲中，拳變肘，朝李一亮繼續砸下。
李一亮單手撐地一滾，避開殺招。
“呵。”
殺肘收了回去，再出擊時，已被淡紫色的玄氣包裹。
“我若有問題，此刻都找到這來了，你們還有心情殺我？”李一亮見縫插針。
“停手吧。”
“哼，他可是……”
“我說的話，你聽不見？”
出手之人冷哼一聲，收回殺招。
另一人從黑暗走出，全身黑衣，只露兩眼。
受限于六品力士功法的匱乏，李一亮看不出來人真實修為。
“但比女人弱多了。”
所以他站直了身子。
“呵，這可不像你之前的樣子。”黑衣人注視李一亮。
李一亮嗤笑：“一直裝孫子，但我不想變成真孫子。”
黑衣人雙眼微瞇：“真以為玉蠶兵解功圓滿，是你自己的本事？”
“不是嗎？”
看著“黃牛”無恥的邪魅笑容，黑衣人暗道對味了，揚揚下巴：“搜身。”
一番搜身，十幾兩銀子，五十兩銀票一張，驅寒丹兩瓶半，藥方……一張。
“身上有藥味，被老九的太陰手所傷，有五行指功的氣息，不假。”
出手之人搜完身，悄聲匯報，并將藥方上交。
“唔……”借月色瞧了瞧藥方，黑衣人折好揣入懷中，“好用？”
李一亮一怔，緩緩點頭，并為魏剛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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