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真的很討厭那個叫洛紅瓔的女子,那天她將我所剩不多的自尊心給踩在腳底,還像隨腳踢開路邊的小石子一般,一腳將它踢走。”
“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真的是這輩子欠她的啊!!”
“對她來說能讓人閉嘴的從來不是道理,而是自己的拳頭。”
“但就是這么一個人,幾乎壓得同輩所有人都抬不起頭來,她實力強橫,從不對自己質疑,她驕傲,她自信,就好像天底下沒有什么值得她在意。”
“而且她有著一位世間最強者當她師父,有著一位溫婉的師姐來關心她,還有著一幫簇擁她的人。”
......
林言絮絮叨叨的將自己對洛紅瓔的了解說出來,時不時還氣憤的揮了揮拳頭,仿佛她就在眼前一般。
不知道何時,小孩子將埋在膝蓋的頭抬了起來,雙眼希冀看著林言,“我也能……成為她嗎?”
“你為什么會想成為她呢?你應該想著要超越她才是。”林言笑著補了一句:“當然,不能有她的那些壞脾氣。”
“尤其是她的那種目中無人,驕傲自大!”
“但是......我還有那個資格嗎?”小女孩臉上原本充滿希冀的神情變了,有著說不出的悲痛以及哀傷,“你說,我還是不是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是我害死了我爹娘......”
林言沒有就接話,只是安安靜靜的聽著小女孩的傾訴。
小女孩說完之后,再次將臉埋進膝蓋之中。
林言也沉默了下來,他也體會過類似的情緒,當時他自己也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走出來。
自己討厭的是那個驕傲自大的洛紅瓔,而不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孩。
要是自己死在了這里,估計徐小清和師姐也會跟這個小女孩一樣自責吧。
也不知道現在師姐有沒有逃出去,徐小清也是,這些年自己也是遇到了很多人,發生了好很多事啊。
啊,對了,小狐貍會不會挨餓了,她是一方大妖,應該不會吧......
林言依靠在墻上,思緒漸漸的放空。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蟲兒飛,花兒睡......”
......
耳邊傳來的歌聲使小女孩的身體一震,她猛然抬起頭,臉上的悲痛之意少了幾分。
林言坐在她的旁邊,哼唱著他從小女孩母親那里聽來的歌謠。
察覺到小女孩的目光之后,林言沒有轉過頭看她,而是繼續看著遠處天邊,“你想的話,可以哭,這里沒有別人。”
而這句話就好像一把鑰匙,將小女孩的淚水匣子打開。
淚水不受控制,從她的臉上滾落。
林言柔聲說道:“哭吧,內心深處的哀傷總得有個宣泄口。”
“人總得往前走,我們得學會擺脫一切傷痛,重新填滿內心。”
小女孩流著淚,怔怔的說道:“往前走?怎么走?走去哪里?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清晨曙光將夜給驅散,變成廢墟的房屋徐徐冒起一縷青煙,隨風飄遠。
起風了,微涼。
林言想了想,指著逐漸放亮的天空,嗓音輕柔對小女孩說:“朝著光走吧。”
小女孩摸了一把眼淚,不解的問道:“為什么?”
“因為朝著光走,總會遇到屬于你的那束光,或早或晚,到時候你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那……你是我的那束光嗎?”
她看著林言那仿佛凝聚了世間一切美好的容顏,好像是近處的燈火,又好像是遙遠的星河,忽遠忽近。
有點觸不可及。
而林言聽到這句話后,一臉嫌棄的看著她:“不是,絕對不可能!”
一時間女孩的眼神再次黯淡起來。
林言連忙呸呸了兩聲,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好不容易才將她鼓勵起來,要是再被自己說回去了,那自己就真該死了。
“……雖然不是我,但總有人為你翹首而盼,為你而來。”
“所以,你要保持炙熱,堅持下去。”
“在谷底也要綻放,在海底也要望月,這樣才能對得起你爹娘。”
林言眼神堅定的看著她,而小女孩則是順著他剛才指著的方向看去。
夜色還沒有完全退去,朝陽也未完全升起,天上泛著點點火紅魚鱗斑狀的彩云。
遠處的大半建筑仍是籠罩在夜色之中,還沒有被曙光完全照亮。
小女孩擦干眼淚,忽然站了起來,朝著少年指著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她回頭想再問少年一句話。
但當她轉過頭,發現身后已無一人,她失落的轉了回來。
再次抬頭時,目光變得堅定起來。
她繼續邁開步子,朝著前方走去。
朝陽漸漸升起,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將她的身影從黑暗之中拉出。
一圈圈火焰從小女孩的身上燃起,將她包裹,當她走出火焰的那一刻,她的身形依然變成林言熟悉的模樣,身后那熊熊燃燒烈焰化為一套火紅色的衣裳。
雪白手腕上的紅洛瓔手環泛著光芒。
“是啊,我可是洛紅瓔啊!!”
洛紅瓔那雙丹鳳眼還藏著少許哀傷,但更多的是堅定。
過去無法挽回,未來無從知曉。
能做的,就是帶著那些回不來人的希望,繼續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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