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朱厚照:朕的廟號最次也得是圣宗 > 第421章 闡天釋道(二)
  正德十八年,十二月初四。

  皇帝張榜《闡天釋道》一文,剛剛抵達承德府大門前的王艮,眉頭緊鎖。

  格物致知,皇帝是這樣理解的嗎?

  只是,似乎并沒有太過重視于人,反而是強調百工技藝,為氣。

  天理恒常,所以人類對天理物相的使用,表示為氣機的利用嗎?

  這么解釋,似乎很難駁斥啊。

  不僅是他,就連后續趕來的讀書人,本來是想要瞻仰皇帝取回“傳國玉璽”的,現在看到這篇文章,如何看不出來,皇帝是準備用收回傳國玉璽的威望做保,繼續推進學問的革新。

  天子取會傳國玉璽,一夢悠然,得昊天上帝夢授機宜,有感而發,遂制文章曰:《闡天釋道》。

  這就是在告訴所有人,朱厚照不裝了!攤牌了!他是天子,所以他說的是對的!

  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就是要按照我的想法選人當官。

  這樣一來,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可以預想的是,朱厚照對于傳統儒學的沖擊,將會進一步提升。

  “讓開!讓開!陛下又有新著之書,我們要張榜了,退開。”

  又有軍人過來,然后將新書貼在公告處:“《陳舊理學當為蒼生美好生活讓路詔!》”

  “朕絮絮叨叨多年,常常言讀書須經世致用,當推陳出新,去蕪存菁,不修古,不棄今,步步為營。

  那日見諸昊天上帝,有感而發氣理之言,本末終始之論,數日而思,當定本正朔,以少蒼生爭論內耗,空磨精力。

  朕所言,物理、化學,就事論事,只對物質所言,不涉哲思,不動根基,只尊數據,只看成果,只言有用于蒼生,探究本質。

  朕為天子,闡天釋道,設兩科于天地蒼生目前,朕才學有限,還需替天行道,把控大明國朝政,是以再無精力探究物理、化學之大道,遂發往太學府。

  太學府,將于明年正月,開設《物理學刊》、《化學學刊》,凡有學生科研成果,可上錄之,而報天下知。其優者,贈庶吉士乃至博士,以增天下生產力之發展。

  何為物理,朕以思之為:鐵石冶煉、氣動之風、以數據、公理而定成果,可反相推導,言之有理,便是物質之理。

  何為化學,朕以思以為:取土石、石灰等佐以烈火,制出水泥,水泥便是化生之學,此前雖有相近之物,可強度、粘性、均不如今。世人有言,配方修改,可這個配方,是否可以理解為兩種乃至數種不同物質,用之內相,相制相競,交融反應,遂成新物質?

  因此,有新物質產生之法,便是化學。

  物理探究物質之相,化學探究物質之變,二者又以物理為本,化學為末,物理為根基,化學為萬相。

  以上,還需以數為根基。

  數之一門,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用以算天,算地,算人,皆可也!

  因此,朕以為,物理與化學,本為數之迭進,探求天理之工具。

  古仁人探求天理,凝疑,問路,求知,行道。

  朕今日言,天理常在,是以凝疑便是為了尋找天理,問路便是為了尋找通途,所以一切術皆是法,君子假物,只為求知而掃通途。

  得知,再推演,歸納,總結,定理。

  行道,便是應用定理,化學,是一門用物質定理的法。

  但不見得就沒有其他之法。

  比如,火燃空氣,可升孔明燈,可是,火又是靠什么點燃的,如果只是木炭,那為何用琉璃杯子,倒扣在燃燒木棒之上,片刻之后,杯中木棒便無法燃燒,而置于外的木棒,還在燃燒?

  因此,朕以為,火,便是一種化學產物,燃燒便是化學反應。

  諸君,大道通途,朕叩開大門矣,若是有人能覺問,朕必將重賞。

  詔定,一家之言,只求物質,不問哲思,遂文人若以儒學相攻,除非有推翻朕言論之術,否則朕一概不回,胡言亂語,朕必將嚴懲,欽此。”

  朱厚照這篇文章,充滿了高高在上的自傲。

  王艮看罷,倒也沒說什么,這符合朱厚照的性格。

  但下邊的文人就炸窩了!

  “豈有此理!這……這荒謬之言!天理豈能用物質而論!陛下必定為宵小所誤導!”

  “不行,你我必須上書!”

  “可是陛下不是說了,此事只求物質,不問哲思。”

  “休要被誤導!此間天下,豈有脫離天理之物質!這不是在問物質,這是在……在……哎呀!”

  一個讀書人看明白朱厚照想要做什么!

  可他不敢說啊!

  這哪里是偽物質!這是要系統性的動搖現行理學的根基的!

  哪怕王學,在朱厚照這套體系面前,也得狠狠的退開半步。

  因為心理合一的情況之下,朱厚照以個人威望,提出:“闡天釋道”的言論,就等于是在用天命,在瘋狂爆錘心學、理學的根基。

  因為儒家的核心是什么?

  是天命觀,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三綱五常在前,皇帝都說了他這個是在拿到傳國玉璽的當晚,被昊天上帝邀請,搞出來的文章。

  說是發現了人間學問好像偏科了,他才想著寫出來。

  他是無辜的。

  這只是天授!天授啊!你們有問題,駁倒朕,駁倒天啊!

  將死你們!

  當然,之前說過,陰謀與陽謀,其實就是一線之隔。

  那么敢問,朱厚照此招,是什么?

  王艮見到王守仁的時候,王守仁已經抹臉嘆息,他知道朱厚照與他之間有隔閡,結果不想隔閡已經變成鴻溝。

  朱厚照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開始布局后路,讓他的心學,淪為了理學的集火對象,成為了靶子,替他在后邊開路。

  這才發現啊!朱厚照已經完成了儒家部分底層邏輯的替換。

  闡天釋道,闡天釋道!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能力,結果朱厚照居然拿出來給所有人說,我已經得了天授,所以我懂,但我覺得應該用來替蒼生開路,所以我拿出來了。

  這么一來,疊加朱厚照這個“天子”、“獲得傳國玉璽”、“軍事”、“經濟”,“政治”盡在掌握的身份,下邊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甚至會奔向朱厚照開出的兩條新路。

  物理、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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