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天使。”
李璣帶著西寧官員們拜見。
“不必客氣。朝廷調令來了。由于諸位阻攔亦不剌不及時，導致河西各府一片混亂，陛下已經親率十五萬大軍進入陜西、甘肅。
至于思源，他被貶為拉薩衛指揮使，今年夏后，出兵進入烏斯藏，去請三法王、五佛王以及諸般佛子、禪師入承德萬佛寺參禪。
至于西寧衛所有官員，辦事不力，一律貶三級，調任他地任職。”
黎天恩的話說完，現場激蕩，無不激動萬分。
“什么！怎么能這樣對我們！”
“就是啊！憑什么思源還能繼續當軍官！而我們……我們就要離開西寧祖地？這可是我們祖先開墾出來的土地！我們可是太祖高皇帝任命的官員！”
面對質疑和爭吵，黎天恩無所謂一笑：“就憑你們攔不住亦不剌。”
“這……只是敵人跑得快而已！”
“河西諸府現在一片混亂，陛下親臨西安，統兵十五萬，甘肅方面巫將軍領精騎三萬，步卒五萬，正在朝著甘州中衛過來。西寧敢不聽話？”
黎天恩直接冷笑呵斥。
現場所有人咯噔了一下。
壞了！剛才氣血上涌，都忘了九邊已經為鎮國府所控。朱厚照所部，兵馬都擺開了。
“黎天使，不必這般沖。西寧本就是大明疆土，豈有君父鎮壓順民之說？”
都指揮同知陳鳳趕緊開口，防止事態過激。
“是不是順民，你們最清楚不過。”黎天恩搖了搖頭，“陛下有詔，我鎮國府上下，北境六省二經略，計三千萬軍民，無不應和。今日你們有錯在先，不論甘肅還是思源，都先后來了軍令。按照兩年前軍令，我大明最高軍事征伐衙門為鎮國府。
鎮國府調令為最高軍令，一切層級必須以鎮國府調令為先。
可你們已經接連犯法，軍令如山的道理，你們這些老兵肯定比我這不及弱冠的年輕人清楚。
朝廷沒有以違令斬了你們，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倘若你們入職鎮國府，放走了亦不剌，最輕都是主將斬首，副將遭貶的結局。
要知道，亦不剌，在鎮國府的防備等級，只有丙級，與西南三宣六慰一個等級。
思源所率部曲，為乙級編列，高了丙級一個等級還能被放走，是在打他和鎮國府的臉。”
黎天恩口中的防備等級，早就已經完成了。
甲級自然是韃靼。
乙級則是瓦剌、吐魯番（被滅）、倭寇（人太多）。
丙級就是：三宣六慰，海西蒙古，女真（太雜。諸如建州三衛，鄂溫克、索倫等北部野人女真，分散太廣，太過野蠻），安南。
丁級則是各地的一堆土司，比如播州、水東、水西、還有朝鮮。
而國中軍隊甲乙丙丁排序為。
甲級：純鎮國府精銳部隊，魏彬的三萬人就是甲級軍隊。
乙級：部分鎮國府精銳混編地方軍隊，比如思源所率的混編仆從軍，這支就是乙級。此外就是邊區衛所，比如西寧衛、九邊軍隊，西南狼兵。
之后丙級北方內陸的衛所部隊，西南土官部隊。
丁級就更簡單了，江南內陸部隊。
因此評級為乙級的西寧衛，居然能被亦不剌突破跑掉，這里頭沒有貓膩，那才是有鬼呢！
一聽到套鎮國府的評級體系，整個西寧所有軍官表情都凝重了起來。
很顯然，朱厚照不是不知道他們這些西寧軍官們在干啥。
只是之前懶得管，現在要管了，就得找借口。
思源吊打西寧軍隊。
還他娘是乙級軍隊，那要是面對甲級呢？
不敢想啊！
“既然陛下有詔，我等自當遵守。只是這般大幅度貶官，恐怕會引起下邊人不滿。”
李璣趕緊出言說。
黎天恩呵呵一笑：“放心，本地今后將再無軍戶，軍戶存在的意義，就是讓后人有一個身份。凡是我大明軍戶是遞等世襲，可以就地轉為鄉鎮戶。
并且將會獲得福利，比如土地多分一部分，或者子孫讀書的時候，軍戶身份能加分，以及找四海錢莊借貸，可以獲得減免利息的好處。
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小旗身份，也能獲得不菲的收益。并且若是愿意前往邊疆戍邊，小旗身份能給予更多的土地恩賞。”
“至于諸位的土地，陛下給的選擇是，通過抓鬮決定。
兩成去江南，三成在北方，五成去東北。”
陳鳳他們一愣：“誒？抓鬮？這也太兒戲了吧。”
“不，這是為了公平。”黎天恩搖了搖頭，“不過主持抓鬮的不是我，而是陛下。你們可以收拾一下東西，夏收之前趕去西安府，去求見陛下。
最近北京內閣催得緊，要陛下回京主持春闈，今年已經拖延了。
但最晚不能超過秋后，所以陛下只能待到夏收左右。因此春耕之后，西寧沒有做出決斷，陛下就會親自帶兵上來。”
“……”
眾人面面相覷。
得，鎮國府的官兒，有一個算一個，威脅起人來都是跟你講兵馬人數的。
靠！
“容我們安撫一下下面之人如何？”李璣趕緊說。
“可以，我只等兩日，兩日之后我不出來，思源就會自動視西寧叛亂，到時候將會自動啟用鎮國府的平叛從急命令。西寧乃是重要節點，不容有失。到時候甘肅和陜西必然全力支援，所以諸君做好心理建設，莫要讓下邊亂了。”
黎天恩不緊不慢說完，就讓人帶他下去休息了。
“這個小子！年紀不大，話里話外全是警告！可恨！”
“那你能怎么辦？如他所言，西寧出去，遍地都是軍隊，甘肅的馬步軍八萬之多，皇帝還帶著十五萬到了陜西，這是干什么還看不出來嗎？”
“西寧只是添頭罷了。”陳鳳按住了兩個爭吵起來的土官，然后看向李璣，“會寧伯，你我當如何？”
“接受調令吧。”李璣嘆了一聲，“聽聞今上手段酷烈，對于地方造反，從來都是毫不手軟，而且兵馬太多了。光是思源這種乙級序列咱們都打不過，何況十五萬甲級精銳？”
眾人紛紛沉默，深呼吸。
戰斗力差距，已經這么大了嗎？
“罷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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