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四十年末，朱厚照帶著老花鏡，手中拿著機械圖紙，突然不知怎么的，打盹了。
外邊傳來了一連串的腳步聲和強烈的禮炮聲，都沒有將他吵醒。
片刻之后，張德走進來：“陛下……四位殿下都……”
張德一愣，朱厚照居然還在打盹。
他趕緊看向徐棗。
徐棗也是一驚，趕緊湊夠來：“陛下？陛下！”
朱厚照一愣，緩緩睜開眼：“什么事？”
“啟稟陛下，四位殿下已經被群臣迎歸。”張德趕緊說。
朱厚照這才放下了機械圖紙，然后想要站起來，突然腳下一軟，差點摔在桌案。
“陛下！！！”
這群人都驚了，朱厚照擺了擺手，也沒說什么。
力不從心的感覺，從那天那場莫名其妙的夢開始，就一直縈繞著。
“朝服準備一下。”
朱厚照讓徐棗他們去，這兩人看朱厚照神情還是平淡，終于是松了一口氣。
很快，朱厚照換好了衣服。
走出豹房，抬起眼，看著天空飄落的雪，微微搓了搓手，冷意開始上涌，他下意識想要再加一件，但一瞬間這個想法被他制止了。
如果加了，再結合今日的行為舉止和力不從心的感覺，宮內外的各種眼線，都會開始對自己有所想法吧。
是不是老了？是不是命該如此了呢？
試探、破壞，都會接踵而至。
政治生物的悲哀就是如此。
好在，現在宮內有轎車。
朱厚照上了車，車內暖和了一點。
后方宮女太監跟著，畢竟是在宮內，開車速度并不快，穿過金水橋，朱厚照的車隊停下。
迎接皇子們文物群臣都看著皇帝的座駕。
片刻，朱厚照走了出來。
他平靜的看著現場，然后對眾星拱月的四個小子招了招手，難得露出了慈父一樣的笑容。
“兒臣參見父皇。”
四個小子同時行禮，朱厚照拍了拍他們肩上的雪，然后才說道：“回來了，那正好，你們四個，明天開始入值內閣觀政。
先配合內閣，把邰洲的戰略調整一下，各國藩屬的疆界也協調一下。
等完事了，你們再從內閣卸任，去鎮國府任職。
邰洲那邊是你們打的，比朕更清楚邰洲方向的事務弄好，三五年之后，朕也就能徹底放權給你們這些小輩，專心去搞科研了。”
朱厚照說出這話的時候，群臣都驚了。
搞科研？！
“陛下……”
“好了，朕知道你們的想法，但每個人一生的時間是有限的。”朱厚照微微搖頭，打斷了想要說話的張璁，“朕一直在想辦法弄飛機，樣機已經快弄完了。但樣機只是一個玩具，之后還要進行升級跟改進。
總是要有人去把控。”
朱厚照說罷，呼出了一口煙：“另外，也到了準備交班的時候了，皇子總是要歷練，你們四個都好好練，哪怕出去外邊就藩，也是要有一定手腕的。
尤其是你們這些正德年出生的皇族，你們之后要替大明壓著海外，更要監督國內的不法群臣，位高權重，總不能被忽悠了。
而且，朕也考慮著，六十退休會不會好一點。”
退休？！
朱厚照這話一出來，皇族、宗正們只是面面相覷，難道皇帝是試探？
但對于一些老臣來說，一個個心頭一跳，難道皇帝是點他們，讓他們到點了就退休？別總是想著賴著？
等等！皇帝不是秘密立儲？
若是六十退休，那……
眾人思緒瘋狂轉動，朱厚照也只是微笑一會兒說：“那么，接下來你們四個，代朕主持凱旋宴，朕得回去再調整一下圖紙，等飛機出來了，空軍體系才算是徹底形成。”
“是！”四個皇子同時應著。
然后朱厚照離開了，皇子們則再一次被恭維了起來。
但能很明顯的發現，五十以上的官員，不再是跟之前一樣熱切，五十五以上的更是開始退半步，不準備摻和他們四個皇子的恭維了。
因為，賭不起！
沒人知道皇帝的心思，眼下距離退休就這么臨門一腳了，可別臨了把自己給坑了。
就這么的，一場歡宴，朱厚照人不在，但依舊熱鬧。
而此時的朱厚照，正在看著圖紙，不斷地思考為什么會有莫名命數將近的感覺。
明明自己一直很努力的鍛煉，也正常作息，但……
“難怪到了這個年紀，皇帝們都忍不住開始尋求長生。”自嘲的笑了笑。
一晚上就這么過去了。
第二天，四個皇子在宿醉之中被喚醒。
同時接到了一個圣旨，那就是朱厚照命禮部遴選天下女子，為四個皇子選妃。
“有點……太著急了吧！”張璁也是一驚，不過朱厚照給出的理由很明確，這四個小子快二十了，服役也即將結束，該開始婚配了，讓天下人自愿報名，然后宮里派人出來遴選，一層一層的篩。
等送入順天府，都得一年后了，所以也不算著急。
張璁只能硬著頭皮傳了朱厚照的旨意。
“四個皇子遴選王妃，需要舉人以上學歷，二十五以下。”
直接一棒子敲死了大片普通家庭的人，畢竟這年頭能給供養她們上學的，非富即貴。
于是民間又有流言，說皇帝開始帶頭違反“太祖祖訓”，開始借助遴選的名義，于勛貴聯姻，這是昏聵的表現。
但朱厚照也沒管他們，只是下旨強制進行五年義務教育。
也就是說，朱厚照要開始給全民進行一次學歷升級，這樣一來大明國民的整體素質一旦產生質的飛躍，那么舉人學歷就不那么重要了。
因為小學畢業，就是童生。
至于代價，就是燒錢。
但對于朱厚照來說，這點錢他花得起，因為現在全世界將會進入長達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治安戰中，內外循環都是打開，海外的一切資源都會源源不斷的進來。
這些，都會成為供給孩子掃盲讀書的資金。
總之，新一屆的工作會議上，朱厚照下旨，三個五年計劃，必須完成五年義務教育。
小學的年限也從六年，被縮減成五年，然后就是對原來的正科，進行新一輪的名額縮編，原本正科每三年還有三百，現在大明國只有一百名額，另外兩百名額，給藩屬國考生。
這樣一來，意思就很明確了，大明國人不鼓勵考正科，去考恩科。
調整的速度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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