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朱厚照:朕的廟號最次也得是圣宗 > 第771章 高拱香港行(四)
  陳默處理完了一行人的入城文件。

  回來看到高拱面露失望的神情,呵呵兩聲上前來說:“高兄弟,聽我一句勸,泰西人不是咱們中國人。他們的思維還停留在魏晉南北朝,認為不必管其他人死活,奴隸沒了買就是,只要有土地在,那他們永遠是人上人。

  在他們的眼中,一切人都是有原罪的,但他們比其他人原罪更少,因為他們是貴族,花的錢買贖罪券。

  至于其人,唯有信仰他們的神,才能擺脫原罪。

  但我們不一樣,能繁衍下來的,哪家祖上不是貴胄之后?

  何須讓他們理解?

  咱們足夠強大,他看到了,他就會尋找自己的過錯。

  就跟孔家,不論皇帝是華族還是諸夏,他都能跪得飛快。

  法統不夠不要緊,你夠強悍,所有人都會給你辯駁。

  至于泰西人整體的素質,我只能說,暫時只有貴族能理性的跟咱們說話。

  其他人你只要說一句雅威的不是,那么他們就會找你決斗。

  因此,多提醒你一句,跟范聊聊就行,他是貴族,是來發財的,懂得如何遵守別國的律法,讓自己的收益最大化。

  但其他的就不要聊了,他們都是生活在自己世界的白皮猴子。除了活著、繁衍、黃金,就沒有別的東西了。

  用我之前遇到的一個南洋墨論派學子的話是這樣說的:泰西人思維處在周初,一只腳剛從殷商的混亂無序轉入正規化。

  制度處在魏晉南北朝,大族自言高貴,覺得除了自己以外一切生靈都未曾開化。

  但殊不知,只是他們的發展進程太慢了,并且沒有牢靠的文化體系作為支撐,大部分人文體系來自弇洲游牧和環地中海海上商業體系。

  倘若不是弇洲受到了中國和次洲的影響,以及絲路的貫穿,依托漢唐和大元這三個時代的傳播,尤其是大元,直接打進了邰洲,幾乎要統一神洲、邰洲、次洲、弇洲這四大洲,也將四洲文化通過蒙古貴族帶到了泰西。

  不然,我們看到的最多就是一個殷商,就跟新大陸的遠親們一樣。

  說到底,倘若不是邰洲地理散碎,河流沼澤廣布,無法有效形成一個統一國度,也不至于如今還在凡事崇神。”

  高拱看著陳默有點懷疑,這個家伙怎么能記得這么清楚?

  陳默看他這表情,嘿嘿兩聲:“在下也曾來大明拜師學藝過,只可惜早年花光了錢財,才辦了一個民戶。但轉頭就被勾了軍戶,然后我就逃了南洋。

  因此我是好歹識字的。”

  “那你說,為何泰西會被朝廷警惕?”高拱挑眉問。

  陳默嘿嘿兩聲:“看過《宇宙列車》這部小說嗎?”

  高拱一愣,點了點頭。

  “里頭不是有介紹嗎?森林之中是黑暗的,一群獵人和獵物在里頭相互狩獵,當你聽到響動的時候,你覺得他是獵物,還是你是獵物?”

  “我記得你們大同會社不是有天演派嗎?他們不就主張消滅除了大同之外的一切文明。文明與文明之間,不存在共同繁榮,只存在相互兼并。

  主干最強的文明,將吞噬一切文明體系,最后成為宇宙的贏家。

  所以,如果不純凈大同社會,那么就會污穢沾染。

  這就是天演派的言論。你們是真的膽大包天,但不得不說,和獵人在林中狩獵一樣。

  誰也說不準你是朋友還是敵人,那么就直接消滅吧,最簡單與粗暴。

  然后,不慎殺死人,那么弓弩刀劍能增強我的武器,如果殺死的是獵物,吃掉它們的血肉,能成為我活下去的養料。

  文明與文明,就是吃與被吃。

  真正的強則強,弱則亡。共榮?只不過是我將你兼并成為我的文明支系,分裂,也只是在支系之上進一步分化。

  但樹杈永遠是樹杈,永遠不可能成為主干,除非你扦插出去,長大之后,擠死那棵大樹,最后取而代之。

  否則當你拿著武器死在了別人獵人手中或者猛獸口中,你就成了別人的養料。”

  高拱深呼吸:“我不喜歡天演派的言論。”

  “但天演派的言論很適合大海。海能吞噬一切。”陳默笑吟吟的說,“對于這個世界來說,國與國可以相互聯合,但唯獨文明與文明必須相互影響,最后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笑傲一切。

  前一段時間我出海之前,買了一本《儒學辯證法》,稍微讀了一下,覺得很有意思。

  我看高兄弟一直在跟范爵士討論,也沒討論對方向。

  不如趁著現在有空,多多讀一下先哲的書。所謂溫故而知新,再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

  就連當朝圣明都說了:表一家之言。

  照我看來,一切言論,都只是樹干分化出來的樹葉,葉片枯榮,來年在同一個位置上長出來的葉子,還是同一片嗎?

  我不曾考學,看的書也不多。

  不過我依然記得,《闡天釋道》的詔書上寫:理為天道自然法則,天然而生,見之存,不見仍存,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恒常而在。

  物有本末,理為本,本以延展,因外相物理而用之,能工技巧,有以鐵石取鋼鐵制以萬物,技巧便是氣,根本之延展,所成之萬相,宛如根本主干張開,一枝一葉,繁榮所相,枝杈末端,因由理之根基而顯氣末。

  事有終始,氣為終,終是學問,化學問條理而用之,鬼斧神工,可以硝石制皮、焰等物,不同條理相制,人知氣機,遂用物理,皮草可長存,火藥可爆裂,一飲一啄,理之萬相,人以己氣循理而化生,人遂有開山碎石,填海造陸,制天理而用之能。

  其實吧,圣天子當朝,脫虛向實,先富物質,再富人心。

  如今,人活著尚且艱難,你不讓他們吃飽,他們能聽你講大道理?

  若是要聽大道理,那我寧愿聽當今圣明的話。

  世間混沌,本末終始;物理化學,相機而用;大衍五十,天演四九;一氣遁出,三清化顯;玄妙有無,陰陽共濟;中庸唯方,上善若水;知行合一,修身齊家。”

  陳默看高拱微微搖頭,也不在意,只是繼續說:“人之于天地不過浩瀚渺渺一粟,問世事何人知全貌?

  古今多少笑談多少聲,不過風涌波濤壘作沫。

  飛花漸人面,又有多少癡人患三懣?

  貪嗔癡,三災源;憶八苦,成歧路。

  何人可放下?

  謬言不朽而稱賢:立德立功又立言?

  肚餓難耐望土坑,叫花烤雞就咸菜。

  濁酒一杯敬雉德,裹我腹,暖我身,安我魂。

  賢雉哉!立德立功又立言!不朽哉!”

  “哈哈!”陳默哈哈笑了一聲,有點突兀,但卻讓高拱臉色微變。

  “這是……何人所做?”高拱從未想過,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導游,能直接唱出這種歌來。

  看來是有人開始對本就混亂的言論,進行壓制了。

  “寫在報紙上的,一個佚名食客。我覺得不錯就記下來了。”

  陳默摩挲著下巴說:“我倒是覺得很在理,想什么王權富貴,什么三不朽。那是亂世才想的,太平盛世,跟著朝廷一起打天下擴張活路才是正途。

  有這個閑心,不如多留幾分家業給子孫后代。

  這樣才不會斷了香火。”

  高拱拱了拱手,然后深呼吸,摒棄雜念。

  這些言論……影響頗大。

  “陳,你辦好了嗎?好的話咱們走吧。”被笑聲吸引回來的范爵士問陳默。

  “好了。咱們走吧,去預約房間,爵士要住什么等級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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