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友何出此言呀？”孫旺福順著周正的目光望去。
都是一些不太起眼的東西。
有青銅器，也有殘損嚴重的佛像，還有彩繪泥制羅漢圖壁畫托本。
在孫旺福眼中都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
“待會再說。”
周正收回目光，走到馬梁身邊，半笑道：“看夠了嗎？”
“寶貝哪有看夠的說法，剛才我提的條件你再考慮考慮。既然你是開古玩店的，我就理解為是商人。跟商人打交道是非常直接的，離不開一個錢字。”
周正輕輕“嗯”了一聲，笑看他還想說些什么。
“不滿意嗎？”馬梁見對方沒說話，心里也是一沉。
如果不是老子看上了這個寶璽，老子會低聲下氣跟你說話？
“你要不要自己看看你那些東西？”
周正的反問，讓馬梁，馮炳瑞等人面露尷尬之色。
這些東西確實沒什么價值，但他們是開博物館的，不僅要考慮交易價值，還要考慮研究價值。
所以，就算是不值錢的陶罐，銅錢這些東西，他們也都收。
像西域的文物，本來就少見，民營博物館更是很少有。再加上那個人開的價格很便宜，這堆東西打包賣才十幾萬，馬梁就給收了。
“所以剛才我就說了，你最好是去我的博物館，從里邊來挑選，這些東西值不了多少錢。”
“我也說了，我剛從外地出差回來，短期內不想再走了。如果你愿意等，等我下個月來也行。”
馬梁心想：等你下個月，說不定已經把碧玉異獸寶璽拿去拍賣了，我去鬼那兒買呀。
他的腦瓜子轉了轉，很快想到一個辦法。
“要不我讓人把我博物館里的東西挨個拍照給你看，如果你有看上的，我們再來商量交易方式。差的補差價，多的我就少付給你錢，你看如何？”
路思遠和馮炳瑞跟捧哏似的說道：“我覺得這個辦法可行，對于雙方來說都很公平。”
周正還是搖了搖頭。
他看中的，可不是那些已經展出過的古董。
知道的人太多，一定程度上也會影響物件的價值。
可能不會貶值，但升值空間肯定是沒那么大的。
孫旺福默默看著，時不時笑一笑。
剛才周正跟他說的話，被他仔細分析后，猜測可能是那堆東西里邊有值錢的。
他了解周正，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這樣做肯定是在談條件，讓自己處于交易的優勢方。
當馬梁表現出他對碧玉異獸寶璽非常感興趣時，就已經輸了。
人家剛做古玩生意沒幾年的小伙子都知道這個道理，馬梁這個老江湖卻被蒙蔽了。
沒辦法，這件碧玉異獸寶璽確實很有吸引力。
孫旺福也喜歡啊。
但他也是商人，不能說喜歡就必須買，得考慮市場價值。
如果不是撿漏，這些高級古董買來就是壓資金，沒賣出去，它就只是一件商品。
看到周正又給拒絕了，馬梁十分惱怒，憋著惡氣反問他：“你是不是壓根沒安心賣，只是拿出來顯擺？逗我好玩是嗎？”
“當然不是，我做生意喜歡現對現，也就是現貨對現錢。你的博物館在江浙地區，多久能拿到貨還不還說。
而且古玩交易講究離柜不認，萬一你寄來的東西在半路上被人調包了，責任究竟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周正還在逼馬梁，看能把他逼到什么程度才是底線。
娘希匹！嗎雜比！
老子真要被這小卵蛋給氣死了。
不會做生意就回你老媽肚子里回爐重造，非要來惡心我。
馬梁忽然想到自己這次帶的一件西漢鑲松石金飾牌，價值不高，可能在百萬左右，但很稀少。
目前拍賣行還沒相關物件的拍賣紀錄。
他打算用信息差，還詐一詐周正。
“好，那就按你的習慣來，我們現對現。剛才我說的3800萬價格不變，然后我把這件西漢鑲松石金飾牌給你。還有那堆東西，如果你看上的，也都可以拿去。”
周正就等他這句話。
但表情還是裝作無所謂道：“那些破爛拿回去也只能帶到元宮博物館，讓他們做研究。至于西漢鑲松石金飾牌……給我看看，如果品質不錯，倒也不是不行。”
馬梁松了口氣，如果這個方法還是不行的話，那就真沒招兒了。
他趕緊將西漢鑲松石金飾牌掏出來。
路思遠和馮炳瑞看到那件東西，都沒說話。或低著頭，或看其他方向。
因為他們知道，西漢鑲松石金飾牌并不值錢。
此物件長10厘米，寬10厘米，呈標準的方形扁平體，銅質鎏金。
牌體正面四邊裝飾排列整齊的聯珠紋，四邊沿鑲嵌有隨形的綠松石和紅寶石，牌面中心嵌一綠松石飛鳥，周圍嵌零星綠松石作點綴。
背面附有扣環作結綴用，鎏金富麗，松石古樸素。
難能可貴的是，保存得非常好。
可細看就會發現端倪。
上邊這些寶石，很多是后放上去的，就是為了表現出物件的完整性，以此拉高身價。
周正看出來了，孫旺福也看出來了。
他覺得馬梁很可笑，拿這種貨色敷衍周老弟，我看他就是個弟弟。
沒想到周正捧著西漢鑲松石金飾牌，臉上難得的露出笑容來。
“好東西！真是好東西！”
馬梁舔了舔嘴唇，自己都有點心虛。
“這是好東西？”馮炳瑞也很心虛，所以試探性的問道。
馬梁連忙接過話：“這確實是好東西，是我的護身符。小周，若是你喜歡，我們用這個當作添頭也是不錯的。”
“價值千萬的東西當添頭，你確定？”周正故意把價格喊高十倍。
笑死！
這個三卵子能把古玩店做成那樣，真他嗎是奇跡！
不到百萬的物件，卻說價值千萬。
看他那自信的樣子，肯定覺得自己很牛逼，一眼就看出來了。實際上是個傻鳥，什么都不懂。
“當然，你看出我的誠意了，這下沒理應拒絕了吧？你這件東西，就算放在拍賣會上，也不一定能拍出這么高的價格，而且還得給機構一定的費用。”
“那些東西一起給我吧。
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給元宮博物館捐文物的事，也應該知道我們之間關系還不錯。
這些東西反正市場價值不高，但研究價值很高，交給博物館是最合適的。”
周正已經開始下套了。
可馬梁還沒那么快上套。
他在那堆東西中看了看，應該是想最后確定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猶豫再三，他拿出彩繪泥制羅漢圖壁畫托本，對周正說道：“你剛才說得對，這些東西市場價值不高，但研究價值卻很高。我也想帶個西域物件回去，放在我的博物館。”
周正撇了一眼，對那個托本根本不感興趣，于是點頭答應道：“合情合理，就這么交易吧。”
轉完錢，簽了合同。
這筆交易就在孫旺福的中海閣這兒完成了。
當雙方把東西拿到手后，周正和馬梁都在心中把對方罵了一聲。
呵，煞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