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馬，話也不能這么說。你這東西確實保存得并不好，只有幾個字，哪能看出是什么東西。
還有這木盒子，也沒能留下任何文字記錄，確實只能當作一般的物件。”
孫旺福笑著打了個圓場。
“主要是圈子里把他吹得太神了，不過想來也對，他看上去不到三十歲，這個年紀的人，再牛逼，又能牛逼到什么程度。”
馬梁嘆了嘆氣。
他不是執江人，來自江浙地區。
跟幾個朋友一起來這兒考察市場，大街上有人認出他，說他手頭有些好東西。
馬梁也很好奇，直接在大街上認出他，說明對方也是資深的古玩愛好者，于是就跟他去看了。
其中一件，就是這個平定吐蕃之碑刻原石。
他跟其他幾個朋友看了半天，這塊石頭并不是什么稀有礦石，上邊除了刻有“素羅汗山”幾個字外，其余的都看不清楚。
站在研究價值來分析，西域本來就是重點地區，任何出土的文物都被非常看中。
但站在交易價值來分析，這東西確實賣不出什么高價，就是一塊兒普通石頭，幾萬塊錢封頂了。
馬梁總覺得這東西應該沒那么簡單。
憑借多年跟古董打交道的經驗，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產生這樣的想法。
思來想去，他想到在執江，他還認識中海閣的孫旺福，于是就帶著東西來找。剛到沒多久，周正就來了。
“馬館長，不知道你這東西多少錢收來的？”周正想把這塊碑石收了。
雖然不是武則天的物件，但卻是她下令制作的。
收藏價值還是很高的。
“跟你沒什么關系，既然你也看不出來，那就別多問。”
馬梁將碑石放進木盒中。
“老孫，帶我參觀一下你的藏寶閣吧。我上次來還是6年前，這幾年你肯定沒少添好古董。”
孫旺福看了看周正，又打圓場道：“老馬，你明天有沒有時間，我來做東，帶你參觀我的中海閣，還請你吃飯。”
“今天不行？”馬梁尋思著我專程過來找你，你居然不給我面子。
“今天確實不行，我的周老弟好不容易來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我得先招待他。”
馬梁滿頭問號，眼簾收縮了一下，細小的眼縫露出憤怒的目光。
“孫旺福，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我馬某的面子，還抵不上這個小毛頭？”
“有些事情別說那么透徹，我剛才已經跟你說過，周小友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這份恩情我不會忘。”
馬梁走到孫旺福身邊，用只有彼此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們都是商人，別那么傻。給我一個面子，我給你一個臺階下。”
沒想到孫旺福聽到這話，更加惱怒。
“我要什么臺階？你不能因為我朋友沒看出你帶來的東西是什么就怪罪他吧？你自己不也沒看出來嗎？再說了，說不定這個石碑本來價值就不高。”
馬梁瞪著孫旺福和周正二人，咬牙切齒道：“好，我看你的中海閣肯定是沒什么好東西，覺得丟人才不敢給我看。
你記住，不是你不帶我參觀，是我不屑于參觀。本來這次我來，是打算今后跟你們中海閣拍賣行深入合作，是你自己錯過了機會！”
周正扯起一絲笑容，看到孫旺福寧可得罪在業內更有威望的人，也要給他面子，自然是要給孫旺福賺回顏面。
“沒關系，那些三流古董，合作下來也賺不到多少錢。我今天也帶來一件東西，你先掌掌眼，沒問題的話幫我賣了。”
馬梁的氣勢一下子提了起來，冷冷問道：“你空手而來，能帶什么東西？虛張聲勢，這是你們年輕人的通病。”
“周小友，別理他，快拿出來我看看。”孫旺福幫周正處理過很多東西，靠此賺了不少錢。
他還知道，一般的東西，周正根本就看不上。只要拿出來的，肯定就是極品古董。
周正將手伸進褲兜掏了掏。
馬梁微微皺眉。
把古董放進褲兜里，多半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否則肯定是拿盒子裝起來，跟寶貝似的對待。
可當周正把那件御制碧玉異獸寶璽拿出來時，孫旺福和馬梁同時瞪大眼睛，連忙迎了上來。
“我只說給孫老板看，說給你看了嗎？”周正眼一瞪，森然冷笑。
馬梁沒想到會被懟。
孫旺福不給他面子就算了，周正作為晚輩，也就今年稍有名氣，跟那些有底蘊的家族比起來什么都不是，卻讓他丟了面子。
這讓馬梁很不甘心，立馬彎酸刻薄的嘲諷道：“我反正沒見過誰會把寶貝放在口袋帶來，老孫你最好仔細看看，小心看走眼。”
“你可以懷疑周老弟喜歡男的，都不用懷疑他對古董的鑒定眼光。當然，周老弟肯定還是喜歡女人的，而且桃花運還不錯。”
別提桃花運了……
周正承認今年運勢不錯，但桃花運弄不好就會變成桃花劫。
得想辦法去弄點補陽的草藥來補補身子。
要不然，身體遲早會吃不消。
孫旺福故意用背擋住馬梁。
馬梁雖然好奇，但面子上掛不住，所以昂著頭一副不稀罕的樣子。
“璽始于周，之后分為璽和印。皇帝用的才能稱為璽，百姓用的稱為印。周老弟，你這東西是璽還是印？”孫旺福先問一問。
如果只是印，價值就不會很高。
但如果是璽，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傳國玉璽都在我手里，你覺得我會看得上印？這件是唐代第四任皇帝唐中宗李顯的御制碧玉異獸寶璽。”
馬梁聽到后，捂著肚子狂笑不已。
“笑死我了，你認真的嗎，小兄弟？
李顯在位才幾年時間，死后葬于定陵，生前之物全都陪葬，但被大盜溫韜給盜走。
你說你這是李顯的御制碧玉異獸寶璽，簡直是搞笑！
溫韜盜走唐皇陵18座，讓人記錄了部分寶物名單，里邊確實有李顯的寶璽，我估計你就是按照上邊的描述做出來的。
帝璽做工之精良，后人很難仿造出來。究竟是不是帝璽，我看一眼就知道。”
馬梁邊說邊笑，走到孫旺福身邊，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玉璽。
此玉璽以青玉雕制，玉質細密溫潤，色澤飽滿深邃，寶光盈盈。印面呈鈕獸形，運刀硬朗遒勁，頗見厚實穩健之氣象，且獨有一番古拙蒼勁的金石韻味。
此技藝后人就算能仿制出來，也找不到這么好的玉。
就算找到這么好的玉，也承擔不起雕刻失敗的損失。
這么大體量的碧玉，有價無市，想買都買不到，更別說雕出這么復雜，這么澎湃的玉璽。
馬梁的額頭冒出冷汗，吞吞吐吐道：“這……好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