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沒有馬上回答，而是微微皺起眉頭，讓自己陷入邏輯思維中。
忽然，他看著手中的盒子。
里邊裝著的，是霍啟明送的戰國時期，楚國的螭虎天圓地方龍鹿紋燈臺。
周正趕緊將手機拿遠，對崔金牙問道：“附近哪個古玩市場，有可能買到戰國時期的物件？”
“附近？”崔金牙想了想，“那就程田古玩城，在東三環與南三環交界的地方。你跟她說，我們在A座，那里是瓷器雜項、銅器佛像的店鋪，這樣她更信一些。”
周正點點頭，把電話貼在耳邊：“我們吃完飯之后，就去了程田古玩城。”
“你去那兒干嘛？”霍盈盈狐疑道。
“今天不是要跟瀚海的老板吃飯嗎，昨天那個古董經紀人透露過，最近瀚海的老板特別喜歡收藏戰國時期，尤其是楚國的物件。所以我就在這兒轉轉，看能不能找到，結果還真撿漏一件。”
霍盈盈去過程田古玩城，為了驗證周正是不是在騙她，于是問道：“程田古玩城有幾個分區，你在哪兒買的？”
“當然是A座啊，這邊不是專門賣青銅器的嗎？”周正心想，還好崔金牙多說了一嘴，要不然霍盈盈突然問這個問題，答不上來，估計又得露餡。
“好吧，那你們弄完早點回來，我也去吃早飯了。”
危險解除，周正掛斷電話后松了口氣。
“怎樣？沒露餡吧？”崔金牙問道。
“應該沒有，我們先回去，再跟你講剛才的事情。”
在來的路上，崔金牙跟周正講同堂閣黑暗時期的神話。
回去的路上，周正跟他講，那顆武則天的晴雨珠其實并不存在。
聽完后，崔金牙也感概，這霍啟明真是人物，就跟三國的劉備一樣，自稱是中山靖王之后，結果拉攏了那么多人才。
實際上這個身份，根本就無從考究。
而霍啟明拿出的晴雨珠，當時忽悠別人相信后，這個晴雨珠就被他藏了起來。所以之后就算有人懷疑，也無從考究。
等到晚上，周正只身赴宴。
對方選擇的地點很隱蔽，或許是瀚海的老板擔心被同行看到。
他可不想這件事傳到華人古董聯盟會的耳朵里去。
畢竟那是大客戶。
包間的位置，立于池塘之上，四周安靜，也不用擔心隔墻有耳。
本以為對方也是只身赴宴，沒想到房間里邊，還有其他兩人。
周正一眼掃過，基本摸清楚了這三人的底細。
坐中間的，就是瀚海的老板秦漢雨。
左邊那位是瀚海的高層之一，周先友。
右邊那位是秦漢雨的兒子，秦耘皓。
說起秦耘皓，那就得提一提娘娘腔公子哥——謝輕雨。
他倆，還有另外兩家拍賣行老板的兒子，是京城古玩四少。
年紀相仿，而且都是鑒寶奇才。
再加上自家就是開拍賣行的，經常能接手各種古董，所以經驗也是非常老道。
相比之下，霍盈盈的鑒寶技術，確實不如他們。
但如果老算盤把鬼手一派的絕活教給霍盈盈，假以時日，估計霍盈盈會成為京城的風云人物，名聲甚至會超過她父親霍啟明。
可是，霍啟明肯定不會讓她去學。
除非，他把摸金校尉一派的后人，全部鏟除干凈！
隨著周正進場，秦漢雨也是站了起來。
“周老板，你比我想象中要年輕很多。夏景輝跟我說，你看上去跟犬子年紀相仿時，我還不太信。”
秦耘皓鼻腔喘了口粗氣，看周正的眼神并不友好。
本來今天他約了幾個朋友，晚上有場聚會，結果被老爸拉到這兒來，陪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還是從外地來的人吃飯。
“沒辦法，父親前些年去世，留下一個古玩鋪子，我就只能秉承父業，將鋪子發揚光大。”
“這故事倒是讓我想起我們帝都，也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古玩店，同樣是父親去世，子承父業，十幾年的時間，就把規模做到了京城第一線！”
秦漢雨說的這個店，周正覺得有點耳熟。
“同堂閣？”
“對，就是霍家的同堂閣。看來周老板對我們京城古玩圈的形勢，還是有所了解。”
周正一邊點頭，一邊將木箱子推到秦漢雨面前。
“聽聞秦總近來喜好楚國時期的物件，我就專程準備了一份。初來帝都，短時間內找不到更好的，這件螭虎天圓地方龍鹿紋燈臺的品質不錯，你可以先看看。”
“嗨，您太客氣了，無功不受祿，這東西我先不說收不收，我就先看看。”
帝都這邊喜歡用“您”來稱呼，無論是對長輩和晚輩，單純表示禮貌的意思。
“你請。”周正將盒子打開。
秦漢雨捧起這尊螭虎天圓地方龍鹿紋燈臺。
春秋戰國是漆器非常重大的發展時期，尤其是在胎骨做法和造型，以及裝飾技法上均有創新。
這件螭虎天圓地方龍鹿紋燈臺，構思精妙，四方用立體的螭虎裝飾，輔以石料繪成的龍紋與鹿紋，畫工精細，對稱具有濃厚的春秋楚地的風格，造型為天圓地方虎踞四方。
值得一提的是，此件漆器底為青銅，以青銅和漆器合為一體。一是為了加重器物下部重量使其平穩，更是此時期工藝水平提高的展現，同種技法在漆器制造中非常罕見。
可惜，底座有點磨損，要不然價格可能會再增長30%左右。
不過整體來看，這依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楚國物件。
秦漢雨將東西放下，抿嘴對周正笑道：“周老板的目的，我大致聽夏景輝說過了。你找到他聯系我，確實很聰明，因為我倆關系還不錯。
可是這次你得罪的勢力，不光是你，連我也惹不起。這份見面禮，我恐怕不能收。
若是我收了，而且被華人古董聯盟會知道了，恐怕給我帶來的損失，遠不止這件螭虎天圓地方龍鹿紋燈臺帶來的收益高。”
秦耘皓不耐煩道：“爸，既然如此，那就甭管他了。我晚點還有聚會，就先走了。”
“今后瀚海始終是要傳到你手里，我帶你出來，是為了拓寬你的人脈，讓你多見識古玩圈的人。”秦漢雨語重心長的說道。
對于秦耘皓，家族里唯一的男丁子嗣，秦漢雨非常的看重。
同時，把自家犬子帶出來，也是為了對周正表示尊敬。
可誰知秦耘皓哈了一聲，“就他這種級別的人脈，不要也罷！”
秦漢雨睜大眼，有點懵。
目光看向周正。
對方的表情，平靜中又帶著一絲不可描述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