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驗結果出來了。
“受害者胃中含有鵝肝，魚子醬，牛排，還有一種蝸牛屬的食物。其余的，還包括西蘭花，少量米飯和生魚片。”
檢驗科的阿sir將報告單遞給他們時，可以明顯看到萬武濤的臉抽搐了幾下。
他看了周正一眼，可能是覺得不可思議。
“萬隊，我請來這位痕跡專家還不錯吧。”廖國興豪爽的大笑道。
原本周正在現場說的那些話，他也是半信半疑。但看到檢驗結果后，徹底相信了周正的能力。
“運氣罷了！牛排，魚子醬這些都是高檔西餐廳必有的東西。消化成那個樣，你覺得肉眼能夠看出來吃的是什么？”萬武濤板著臉，依舊沒給周正好臉色。
“不好意思，我還真看得出來。”
“你覺得我會信嗎？”
“那你可以來測試。”周正專治各種不服。
本來說，對方是阿sir，可以稍微低調一點。
早點把這個案子給破了，還廖國興一個人情。
結果遇到了刺頭，不僅對他，對廖國興這位老部下也都是黑著臉。
這要是不打擊一下他的自信，在后面偵破案子的時候也會處處受阻。
萬武濤笑了一聲，“我們的測試，可不像你在外邊用江湖騙術就能蒙混過關。如果你能在十杯純凈水中，找到哪杯加了鹽，我就服你。”
這個測試在另一個房間進行。
萬武濤將礦泉水倒入十個杯子，沒有加鹽，而是滴了一種無色無味的液體。
“萬隊，你不是說加鹽嗎？”廖國興看出不對。
“他不是眼力好嗎？我直接說會加鹽，他還能猜一猜。十分之一的概率，說不定能蒙對。要是他能看出我加了別的東西，這才叫厲害。”
萬武濤說完，便讓周正進來。
“這十杯液體，你來猜吧。”
周正走近后觀察了幾眼，不由得笑了。
這點小把戲，還想騙我？
“不行就別勉強，沒人會笑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那種能力，否則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為什么知道死者吃了什么東西。犯罪兇手往往喜歡以各種身份回到案發現場，你很可疑。”
真是離離原上譜！
周正不知道，這位阿sir原本就是喜歡懷疑這，懷疑那。
還是說，他單純看不慣自己。
“這十杯水中，你都沒有放鹽。”
萬武濤故作淡定道：“呵，怎么可能。老廖和袁法醫，剛才都可以作證，看見我放了。”
“我知道你們阿sir有各種方式來引誘罪犯承認自己的罪，可我不是犯人……”周正端起其中一個塑料杯，“而且，維生素C雖然無色，但會有點酸味。”
萬武濤和袁法醫同時瞪大眼睛。
“這眼睛確實有點神啊。”
“萬隊，你看老袁都這么說了，你也別不爽了。我們得承認，有些人確實有天賦。再說，人家眼力好，對我們案子偵破有幫助，你有什么不滿的。”
廖國興笑了笑。
這周兄弟還挺爭氣。
這么變態的測試，那些檢驗科的絕對都看不出來。
他就看了一眼，居然就認了出來。
“行，算你有點東西。不過別高興太早，案子遠不是眼力好就能偵破的。這個案子十分復雜，上級肯定會成立專案組。到時候我們兩支刑偵隊，看誰能先破案。”
萬武濤走后，廖國興將周正帶到辦公室。
“這些就是今天下午我們警員尋找到的線索，除了上午找到的兩包人體組織外，在全市其他地方，也尋找到了五六包。都是用黑色垃圾袋裝的，而且都丟進了垃圾桶。
由于死者從失蹤到死亡的時間不確定，所以我們就把目前全市一年內所有失蹤人口的資料都找出來了，大概是127人。其中82名女性，45名男性。9位孩童，其余的是成年人。”
周正啃著指甲說道：“把這些失蹤人口的上班地址和家庭住址連接起來，交點最多的地方，重點進行排查，說不定能發現什么新的線索。”
“你這個想法有點意思，我馬上叫技術部的人去弄。”
這個案子還不知道多久能偵破，周正突然有點后悔這么快回報人情。
他給姜游打了個電話。
“喂，師傅，你從派出所出來又到哪兒去了？怎么一天都沒見到你。”
“我在省廳。”
“啊？怎么從派出所到省廳去了？是不是那孫子又把你給告了？”
“不是，我幫廖隊長破個案子。”周正話鋒一轉，“后面幾天，可能帝都博物院的人會來，你白天就在那守著，如果有情況就給我打電話，我抽空過來一趟。”
“案子？不會是白天朋友圈傳的那個碎尸案吧？三江新區和九龍區交界的鎮子。”
“對，就是這個。當時我在現場看到那些尸塊，真的整吐了。后面幾天叫我吃飯，千萬別點肉，看著反胃。”
“我靠，師傅牛逼啊，鑒寶有一手，還會破案？我聽民間說，這絕對不是第一個案子，肯定是一起連環殺人案。”
周正打斷道：“我也覺得，這個案子不簡單。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主要是還人情。畢竟廖隊長幫了我兩次，而且人家是省廳的人，關系處好了，對今后也有幫助。”
第二天上午，廳里的領導緊急開會，為了最大可能的降低影響，所以責令七十二小時破案。
這些周正自然不知道，他又不陪那些阿sir通宵加班，而是回到家里等消息。
天剛蒙蒙亮，霍盈盈昨晚回來得太晚，躺沙發上就睡著了。
周正剛把早飯弄好，就接到廖國興打來的電話。
“剛發你一個定位，快來一趟。這次是在公共廁所的糞坑里，發現了殘肢，被大糞裹著。”
“你大爺的，我正在吃牛奶泡麥片，現在感覺在吃屎。”
周正把嘴里的殘渣吐了出來，將霍盈盈抱到床上之后，趕緊開車到了定位地點。
案發現場已經被封鎖線攔住了，不少早起買菜或鍛煉身體的大爺大媽們，已經把外邊圍得水泄不通。
那位年輕阿sir昨天已經認識周正，所以讓警員放他進來，順帶介紹道：
“最先發現死者的，是一位在附近晨練的大媽。她來上廁所，上完發現下邊有條腿，嚇得夠嗆。尸體并不完整，只有下半身，而上半身不知所蹤。
從里邊的情況來看，公共廁所就是第一案發現場，只不過早上天還不是特別亮，所以那位大媽事先沒有看到墻上的血。現在除了廖隊外，萬隊也在。”
想到那個人，周正就有點不爽。
剛到衛生間門口，就能聞到一股騷臭味。
走進去一看，里面的惡心程度，簡直跟那些腐爛的古尸一樣。
幸好周正是見過大場面的。
亂葬坑都見過，所以進入后還算淡定。
但當他看到，只剩半截的尸體時，還是忍不住罵嘆：“草，畜生，下手真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