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周正？這么年輕？”錢慶生半信半疑，直到看見霍正午點頭，才相信這是真的。
“周先生，如果你找我有事的話，勞煩你先在外邊等一等，我和錢先生先談完，之后馬上來找你。”
霍正午還不知道周正是來干嘛的。
也不知道周正剛才那番話，是想替他解圍。
“你們這筆合作沒法談，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無論他們開出什么條件，你作為館長，也不可能同意拿博物館內的東西去交換。”
聽到這番話，錢錦峰當即反駁道：“人家霍館長的想法，干你什么事？用一個對于博物館來說不那么重要的物件，換兩個精品，我們這是換個方式做慈善，給博物館捐贈文物，你懂嗎？”
周正平靜的笑了笑：“捐贈文物應該向我這樣，說捐就捐。你們這是變相交易罷了，說得冠冕堂皇，實則難掩商人的本質。”
“周先生，話也不能這么說。鳳穿花云龍紋葫蘆瓶和青花萬壽尊是罕見的珍寶，尤其是鳳穿花云龍紋葫蘆瓶作為元青花之中的典范，能夠品相完整的流傳下來，研究價值更是不可估量。
而他們要的物件是錢維城的《雁蕩圖》，在我們博物館算不上特別珍惜的展品，如果能換來那兩件，對我們元宮博物館的人氣和地位肯定有很大的提升。”
霍正午這意思，顯然是有交換的想法。
只不過得先給上邊打招呼，走完流傳同意之后才行。
周正也聽出言外之意，既然霍館長有這個想法，那他就不再多說什么。
正當他打算去外邊等待時，錢錦峰忽然冷笑著出口道：“嘖嘖，我還以為有多大的面子，能讓館長都聽話，結果只是進來冒幾句皮皮，就灰溜溜的走了。”
錢慶生昂著頭端坐著，并沒有因為自己兒子出言不遜有任何的指責，反而是得意的笑了笑。
對于他來說，甭管是誰，都無法阻攔收集老祖宗的字畫。
“錢先生，話不能這么說。我們元宮博物館能有如今的人氣，周先生功不可沒。要說面子，我肯定會給他，只是這件事我一個人無法決定，希望能給我一點時間，容我召開一次教授會議。”
霍正午處事圓滑，兩邊都不得罪。
一邊是捐獻李白真跡的人，另一邊是想用兩件明顯價值更高的古董，來換博物館其中一件藏品的人。
這種情況下，他的身份就顯得很尷尬了。
周正余光下瞥，看到兩個盒子。
【物件】：鳳穿花云龍紋葫蘆瓶。
【年代】：元朝。
【估價】：2700萬。
……
【物件】：仿青花萬壽尊。
【年代】：現代。
【估價】：860元。
居然還有一個仿品！
我就說這錢家怎么會用兩件換一件。
這青花萬壽尊有點耳熟，好像在哪兒聽過。
周正拍了拍腦袋。
媽的，這不就是之前霍盈盈和我在中海閣打賭，看誰撿漏的價值更高。
當時她和一個洋妞爭奪青花萬壽尊，最后以850萬的價格拍下。由于輸掉了賭注，所以這個青花萬壽尊落到了我的手中。
早在下關廟街的正乾齋，這個青花萬壽尊就被賣掉了。
“這兩件就是錢先生帶來的東西嗎？”
周正露出陰冷的笑臉。
剛才在檢票處被那個檢票員惹惱，現在氣還沒消，又遇上錢錦峰出口嘲笑，讓他正愁無處發泄。
現在發泄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是又如何？”錢慶生皺了皺眉頭，心想這人臉皮可真夠厚的，居然還不走。
“不知道能不能讓我欣賞欣賞，正好霍館長也在，說不定看了之后，他立馬就同意了。”周正也沒等對方同意，將桌上的茶杯全部挪開，將地上的兩個盒子放在上邊。
這一舉動可把錢慶生和錢錦峰兩父子嚇壞了。
“你慢點！弄壞了你賠啊！”
或許是想到，人家都能捐上億的東西，還缺這點錢？
于是又改口補充道：“這些古董都是孤品，要是弄壞了，你就是歷史的罪人！”
“別瞎叫了，看都不準看，難不成是假貨？這里是博物館，是絕不容忍存在假貨的地方，你們也太不尊重霍館長了吧。”
錢錦峰的火氣上來了：“你特么嘴巴干凈點，說誰帶假貨呢？這兩個盒子裝著的，都是正兒八經的真品！你說想看就給你看，你當你是老幾啊！就算你有點小錢，但在我們錢家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不是我想看，是霍館長想看，是吧？”周正給霍正午一個眼神，后者立馬點點頭。
“對，我也想看看這兩件寶貝長什么樣。”
錢慶生挑了挑眉，“行吧，就讓你們看看。等你們看過之后，就會覺得我們錢家老祖宗的《雁蕩圖》，換這兩件寶貝，絕對超值。”
盒子打開，鳳穿花云龍紋葫蘆瓶和青花萬壽尊展現出來。
霍正午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將古董取出。
“這件元青花用的應該是進口鈷料蘇麻離青，發色濃艷深沉，而且帶有黑褐色光潤斑點。
底部有兩塊不規則白釉斑，這是典型的元青花特征。上腹部纏枝花卉，間隔八寶錦地仰蓮紋，通體八層紋飾，層次分明。”
霍正午對瓷器的研究較為深刻。
錢慶生也是調查過其喜好，所以才專門帶來兩件瓷器。
“哈哈，不愧是館長，就看了一眼，便能說出這么多門道。我就不行，我更喜歡的是書畫，家里的瓷器不多，這兩件已經是上品，都被我給帶來了。”
周正恥恥冷笑道：“不對吧，我反而覺得錢先生對瓷器的造詣特別高。”
“什么意思？”錢慶生瞇了瞇眼，不知道對方是在夸他還是罵他。
周正沒有馬上回答，只是用那雙眼睛盯著另一件青花萬壽尊。
“我爸跟你說話呢，耳聾了？”錢錦峰伸手想去推周正，卻被周正握住手腕，再反手一折。
頓時一陣殺豬般的慘叫聲從錢錦峰嘴里叫了出來。
錢慶生當即呵斥道：“你想干嘛！放手！別把我帶來的寶貝給撞摔了。”
“拿著仿品當寶貝，你就這樣糊弄霍館長？”周正冷冷說道。
“仿品？”霍正午疑惑了一聲，旋即端起青花萬壽尊觀察起來，“這……有做舊的痕跡，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能從胎質看出區別。”
此話一出，錢錦峰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