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重生資本狂人 > 第0697章 站得遠遠的,看你們倒霉
  在飯局上,一個有趣的現象,讓高弦啼笑皆非。

  那就是,有不少人旁敲側擊地討論,趁著現在香江地產業處于低谷期,抄底買幾塊地皮,捂在手里,等行情轉好了,大大地賺上一筆,怎么樣?

  說起來,這些香江貿易發展局理事會的成員們,都屬于自己那個領域的翹楚人物,什么眼界、見識,等等做生意的素質,肯定不缺。

  而現在香江地產業里那些紅得發紫的華資大亨,都是抓住了一九六零年代下半段蕭條期,人舍我取的機會,低價囤積了可觀的地皮,最終守得云開見月明。

  這種成功經驗,已經算不上秘密了,似乎能作為可借鑒的商業寶典,復制一番。

  只是,誰都不傻,這里面的風險,還是不容忽視的。

  不是什么地皮都值錢的,工業用地、商業用地還是住宅用地?新界、九龍,還是港島?港府在該區域最可能的未來規劃,拿地成本,分期支付還是一次性支付,資金占用時間……等等制約因素,用隔行如隔山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高弦就知道“老劇本”里兩個最知名的例子,星島報業的胡仙、嘉禾的鄒文懷,分別從自己最擅長的媒體、電影領域,跨行進入最熱門的地產業,結果一時風光,最終成了行情變化莫測的“花肥”和“炮灰”。

  “我覺得,無論是否合作,如果拿地所擠占的資源,在至少三年內,不會影響到主業,就可以嘗試運作一下;否則的話,還是求穩為先。”不能不參與討論,否則就不合群的高弦,給出了最真誠的建議。

  “三年?這時間也太長了吧……莫非高爵士不看好,下半年英國首相撒切爾夫人訪華的前景?”這就是旁敲側擊的麻煩了,總是能不經意間扯到其它各種問題。

  高弦笑了笑,“正治因素的影響當然非常重要,但我認為,壓力來源于經濟本身,現在地產業和股市雙雙萎靡不振,一旦出現誘發因素,與兩者關系密切的銀行業,很難獨善其身。”

  說到這里,高弦索性順水推舟地造勢道:“這段時間,我很關注國際和香江的金融形勢,于是請了一些專家,到香江大學舉辦幾次研討會,各位感興趣的話,可以過去參與一下,應該有助于了解更多的信息。”

  眾人當然要捧場了,紛紛點頭應允。

  正說著,助理過來低聲匯報,惠豐銀行大班沈弼有點等不及了,想要主動登門拜訪。

  高弦眼里閃過一絲嘲弄之色,他每次在外面考察完,回到香江后,肯定都要去沈弼那里聊聊,聯絡感情談不上,主要是為了交流情報,這次自然也不例外。但在會面的優先級上,港督尤德肯定排在前面了,結果沈弼失去了坐等高弦主動登門的耐心,想要自己主動登門了。

  這說明了什么?

  至少,沈弼感覺了一絲危機,否則的話,一向喜歡裝腔作勢、高高在上的他,不至于打破慣例。

  “行,既然沈弼等不及了,那就在新華人行的辦公室接待他。”高弦玩味地吩咐道。

  ……

  沒等飯局結束,高弦便離開了。在汽車駛往新華人行的途中,他隨手“摸”出一塊腕表,仔細端詳著。

  這塊表是前段時間高弦淘到的,經過鑒定確屬從歐洲王室流落出來的奢侈品,有點年頭了,但絕不陳舊,寶石表盤透著一種高貴品質,甚至還帶著歷史底蘊。

  人總有個愛好,玩弄權術,貪財好色,附庸風雅……不一而足,沈弼也不例外,他是一位“表叔”,酷愛名表,甚至還為自己收集到的名表造冊,本質上和“老劇本”里互聯網時代盛行的“拍照留念”癖好,沒什么不同。

  高弦準備的這塊腕表,等見到沈弼后,便會送給對方,表面上是習以為常的交往禮儀,實際上則是試探這個時候的惠豐,“腐敗”程度怎么樣了。

  沈弼出現的速度,比高弦預料的還要快幾分。

  “我忙于拜見督憲,以及召開貿易發展局會議,原本計劃明天去拜會沈弼爵士,沒想到您先來了。”高弦滿面熱情地寒暄著。

  “高爵士錯過了督憲的就職儀式,自然要第一時間拜見。”沈弼點了點頭,拿捏著故作輕松道:“其實,我也沒有什么要緊事,就是辦公室離得不遠,又多日未見高爵士,便過來看看。”

  “信你才怪,連夜趕過來,害得我都不能去享受溫柔鄉了。”腹誹不已的高弦,借著寒暄,隨手把那塊腕表,遞了過去,“這次出去,湊巧淘到了一個小玩意,正好送給沈弼爵士。”

  沈弼打開低調得有點不顯眼的錦盒后,當即兩眼放光,嘖嘖贊嘆道:“這可真是一件完美的工藝品啊。”

  “得,上行下效,惠豐的風氣,好不了了,進而違規貸款的窟窿不會小了。”暗自有了判斷的高弦,臉上浮現出真誠的笑容,“沈弼爵士比我識貨多了,這塊表在我手里,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沈弼把玩了好一會后,才愛不釋手地合上錦盒,將其放到茶幾上,也不問多少錢,因為那樣太掉價了,開始轉入正題地閑聊道:“高爵士不在香江的這些日子里,高益評級的動作,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啊,直接把佳寧打倒在地,讓業界人心惶惶。”

  高弦毫不在乎地說道:“我聽過了部下的匯報,對情況基本掌握了,簡而言之就是,對于目前由佳寧引發的一片悲觀局面,高益純屬無心為之,只求按章辦事,否則就辜負了投資者的多年信任了。”

  這次輪到沈弼腹誹“信你才怪”了,喝了一口茶后,他試探道:“陳松清正通過獲多利,召集包括惠豐銀行在內的,超過七十家銀行、財務公司的債權人,討論佳寧重組計劃,高爵士覺得前景如何?”

  高弦悠悠地說道:“要是換成怡和出現這樣的狀況,我倒是愿意積極出謀劃策,但有利銀行和高益銀行,與佳寧一系的公司,早就不存在貸款關系了,我還真不方便品頭論足。”

  沈弼臉色一變,他怎么可能聽不出高弦話里看衰怡和的暗示,他鎮定了一下,硬著頭皮,打破砂鍋問到底道:“高爵士的意思是,佳寧已經無藥可救、不值得救了?”

  高弦聳了聳肩,“從目前的公開數據來看,佳寧一系的債務,高達六十多億,可考慮到陳松清的商業欺詐行為,只露出了冰山一角,由此得出,佳寧一系的資金黑洞,遠比已知復雜的推斷,并不算過分。”

  估計被戳到了痛楚,沈弼的臉色無法掩飾地難看起來,他沉默片刻后,終于點出此行的目的,“高爵士,佳寧的問題牽連甚廣,而高益銀行做為一家具有領袖氣質的金融機構,為了大局,始終作壁上觀,恐怕有損于公信力。”

  即使沈弼難得地恭維,高弦也不上道,他叫苦道:“怡和的債務規模,至少是佳寧的兩倍半,今天救佳寧了,明天怡和也提出這樣的要求,答應還是不答應?”

  “更何況,據我的觀察,全球經濟嚴重衰退的負面影響還在后面,加上中東局勢的劍拔弩張,大范圍危機爆發的可能性極高,我們銀行業還是先確保自己能度過難關吧。”

  話說到這個程度,高弦的態度已經再明確不過了,那就是,站得遠遠的,看你們倒霉。

  對此,沈弼心里有些不痛快,但又無可奈何,現在的高爵士,他根本驅使不動了,人家不愿意,也無法勉強。

  仔細品味了一番高弦的話后,沈弼問道:“高爵士所說的大范圍危機,具體指什么?”

  高弦吊著胃口回答道:“這只是我對趨勢的分析,更權威的判斷,還需要接下來我組織的一些研討活動,進行推演。”

  沈弼嘆了一口氣,“高爵士有其它方面的擔憂,我能理解,那就這樣吧,佳寧的問題,我再想想辦法。”

  高弦親自把沈弼送出華人行,望著駛離的汽車,暗中長出了一口氣,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惠豐這個香江銀行業霸主的手腳,將會被束縛住了。

  沈弼親自來試探高弦的態度,自然反映出如今惠豐銀行的力有未逮,而這個局面的形成,既有惠豐銀行自身的原因,也少不了高弦暗中的推波助瀾。

  首先,沈弼好大喜功,斥巨資修建惠豐銀行新總部,預算超支,要超過十億美元了,堪稱這個階段全球造價最昂貴的建筑物了。

  其次,沈弼推動的惠豐銀行業務國際化“三板凳”戰略,在北美取得了成功,已經拿下了米國海洋密蘭銀行的百分之百股權,并將其改名為米國海豐銀行。

  可這個成果又只是一個新階段的開始,米國海豐銀行不嚴重虧損的話,惠豐銀行哪有收購的機會?

  說白了,惠豐銀行要對米國海豐銀行不斷輸血,直至其完全走出困境。

  可高弦的暗示不是隨口說的,像米國其它同行一樣,米國海豐銀行在拉美地區的放貸規模可不是小數目,一旦拉美地區出現危機,那米國海豐銀行的情況無異于雪上加霜,惠豐銀行不想前功盡棄的話,只能繼續對米國海豐銀行輸血,這個負擔可不輕,每一次的“200CC”,都以“億美元”為單位。

  再者,就是佳寧所引發的動蕩了。不說惠豐銀行在其中進行了多少違規操作,先說為什么有超過七十家的銀行、財務公司,貸款給了佳寧?大部分還不是因為看到惠豐銀行給了佳寧貸款,無形當中給了佳寧一個品質方面的優秀認可,于是放心地打開了錢袋子。

  這些被坑了的金融機構,就算嘴上不說什么,恐怕也會在心里,對惠豐銀行的公信力大打折扣。

  凡此種種,惠豐銀行被束縛住了手腳,高弦有把握,到時候沈弼別無選擇地,必須配合自己的“主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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