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內侍的慘叫聲,讓此刻的李選侍有了一絲害怕。
就在這時,慘叫聲戛然而止,駱思恭快步走上前來,向著朱由校躬身一禮。
“啟稟陛下,那幾名違逆之犯,已全部杖殺!”
朱由校沒有應聲,而是扭過頭看向一旁的劉一燝:“劉卿以為,那幾名違逆之犯,該如何處置?”
劉一燝神色一動,恭聲道:“陛下,內侍乃是后宮之人,臣不敢妄言!”
朱由校點了點頭,隨即看向身旁的王安。
王安會意:“皇爺,依照宮內的規矩,違逆、冒犯天子者,杖殺之后,當懸于宮內,曝尸三日,以儆效尤,并責問主事之人。”
隨著王安話落,李選侍本就有些發白的臉色,更加白皙了幾分,微紅的嘴唇也微微顫抖了起來。
朱由校凝聲道:“選侍這些日子,一直陪在父皇身邊,對身邊的人疏于管教,倒是讓有些奴婢,不知尊卑了起來。”
說著,朱由校眉頭一抬,看向李選侍身后的一名太監。
“陛下饒命~!”
那名太監見狀,不由雙膝一軟,當即跪了下去。
“駱卿,將他帶回詔獄,細細審問,看看像那樣膽敢違逆、犯上的奴婢還有多少。”
“是,陛下!!”
駱思恭朗聲應命,隨即帶著兩名緹騎向著那名太監走了過去。
“選侍救我,選侍救我~!”
那太監見狀,當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向李選侍,希望她能站出來為自己說說話。
李選侍也回過神來,“哥兒,他只是......”
“大膽!”
不待李選侍說完,朱由校當即一聲怒喝,看向那名太監:“汝包藏禍心,欲脅迫于朕,還想將選侍也拉進來不成?”
那太監頓時慌了神:“奴婢沒有,奴婢只是奉李.....”
太監話未說完,一旁的駱思恭見狀,當即一步沖上前去,隨即一記手刀砍在了那名太監的脖頸處,將他打暈了過去。
駱思恭大手一揮:“帶下去!!”
“是!”
隨即,兩名緹騎架著那名太監,便向外走去。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快到李選侍都沒明白過來怎么回事兒,自己貼身的太監就這么被拉了出去。
只見李選侍睜著大大眼睛,看著與之前判若兩人的朱由校,目光之中滿是不可置信,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畏畏縮縮了這么多年的朱由校,怎會突然變的如此雷厲風行。
不止李選侍不明白,就連劉一燝、周嘉謨、楊漣、左光斗等人也想不明白。
沒有理會心思各異的眾人,朱由校隨即看向李選侍。
“選侍,如今已至后夜,還是先回乾清宮休息吧,這里有朕守著就行了。”
朱由校的聲音不大,但卻如同一道驚雷一般,炸的眾人耳朵嗡嗡直響。
李選侍一臉茫然,以為自己聽錯了,張維賢、劉一燝等人則是面露驚愕,以為天子是說錯了。
尤其是楊漣,更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朱由校。
“陛下,選侍無嫡母之尊,應移居噦鸞宮才是,怎能繼續留在乾清宮,如此豈不是.....”
楊漣話未說完,一旁的劉一燝趕忙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趕忙閉嘴。
楊漣卻是不管不不顧,繼續說道:“乾清宮乃是陛下理政之地,怎容他人停居?陛下此舉實在不妥。”
朱由校扭頭看向楊漣,疑惑道:“楊卿方才不是說朕尚未登基,應暫居慈慶宮么?怎么現在話又變了?”
“這......”
楊漣微微一怔,這才想起自己之前情急之下,好像的確說過這樣的話。
此刻的楊漣,胸中縱有千言,也無法再吐一字,他沒想到,繞來繞去,最后竟然繞到自己頭上了。
看著朱由校一臉牲畜無害的樣子,楊漣遂低下頭去,不再說話。
朱由校遂看向站在李選侍身旁的魏忠賢。
魏忠賢會意,趕忙看向李選侍,恭聲道:“選侍,天色晚了,您該休息了。”
仍舊處于茫然之中的李選侍,眼中恢復了一絲清明,深深的看了朱由校一眼,隨即一臉灰白的跟在了魏忠賢的身后,向著乾清宮走去。
待李選侍離開之后,張維賢上前進言:“陛下,而今您已繼承大統,當擇一良日登基才是。”
朱由校點了點頭:“此事就交由諸卿商議吧。”
“是。”
眾人恭聲應命,隨后開始挑選良辰吉日。
經過一番商議,眾人覺得登基一事,宜早不宜遲,于是選定了九月六日。
對此朱由校也沒有異議,遂將登基一事,交由一眾大臣辦理,自己則回到了朱常洛的靈前。
張維賢、劉一燝等人,見事情定下了,也不好再逗留,遂告退離去。
幾人剛剛走到宮門口,便見到一大隊錦衣衛的緹騎手持火把,跑進了皇宮。
雖然他們數不清到底有多少人,但從其陣仗開看,起碼不會少于兩千人。
看著接管了宮禁的錦衣衛,劉一燝、周嘉謨等人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走出皇宮之后,幾人心思各異的看了宮內一眼,隨后各自散去。
與此同時,朱由校則是靜靜地跪在朱常洛的靈前沉默不語。
直到駱思恭前來匯報錦衣衛的情況,朱由校這才木然的點了點頭。
隨后,朱由校看向身旁的王安:“王大伴,你在宮內生活了這么久,應該知道哪里比較骯臟吧?”
王安神色一凜:“回皇爺的話,知道一些....”
“那好,那么你就帶著錦衣衛,去清掃一下。”
“是,皇爺。”
王安走了,跟在王安身后的還有錦衣衛的幾百名緹騎。
待王安離開后,朱由校凝聲道:“駱卿,如今京城內的錦衣衛,有多少人手?”
駱思恭:“回稟陛下,算上臣等,連同詔獄內的刑官、看守在內,共有三千四百五十三人。”
朱由校:“那駐守各地衛所呢?一共有多少?”
駱思恭想了想:“總計約有十三萬一千余人。”
朱由校淡淡的說道:“這么多人,不知尚能用否?”
“這.....”
駱思恭也不由微微一怔,不知該如何作答。
“這也不怪駱卿,人多了,事兒也就多了,難免有些人會多出一些其他想法。”
駱思恭趕忙道:“請陛下放心,臣以人頭擔保,便有一些腌臜之人,臣也定會將其揪出來。”
朱由校點了點頭:“那便好,朕還是相信駱卿的忠心的。”
“多謝陛下信賴,臣定誓死效忠陛下。”
駱思恭當即跪伏于地,當著朱常洛的靈前,向著朱由校宣誓了效忠。
“錦衣衛可是朕的眼睛和耳朵,錦衣衛好了,朕才能好,等宮里的事解決了,你也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把朕的眼睛擦一擦。”
“是,陛下。”
朱由校的一番話,好似天籟一般,讓駱思恭不由激動的有些口干舌燥起來。
通過今日情況來看,駱思恭可以肯定,當今天子,非常倚重錦衣衛,這讓身為指揮使的他怎能不激動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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