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馬蹄聲引起了人們的注意,可誰都想不到竟會有人在這種地方行兇。

蕭澤玖見烈馬向沐云書沖去時,驚得臉都白了,急忙喊道:“皇妹,小心!”

可那馬兒的速度極快,眨眼已經逼近到了沐云書和方蓉的身邊,眼見馬蹄高高抬起,欲朝沐云書兩人重重落下,一直在后面保護沐云書的童輝童侍衛沖了過來,用自己的身體將烈馬撞歪了去。

與此同時,斜刺里忽然射出一支長箭,直直射中了馬兒的腹部,馬兒吃痛,蹄子揚得更高,直接將馬背上的人掀翻在地。

寶珠也護著沐云書和方蓉避開了幾步,沒叫那駿馬傷到兩人。

騎馬的男子被摔得嘴角都滲出了血跡,見自己沒能傷到沐云書和方蓉分毫,憤恨地垂了一下地面,想要起身朝兩人撲過去,可蕭澤玖哪能讓他傷到沐云書,帶人與童輝一起,將那男子直接壓在了地上。

男子被壓得動彈不得,卻依舊死死的盯著沐云書和方蓉兩人,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將兩人剝皮拆骨。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童輝狠狠朝男子的腹部踹了一腳,怒道:“竟敢謀害當朝公主,你活得不耐煩了?”

那男子絲毫沒有懼怕,瞪著猩紅的雙眼看著沐云書道:

“她們是殺人兇手,我要她們血債血償有什么錯!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何況是兩個蠢婦!”

驚魂稍定的沐云書這才看清了男子的臉。

這男人生得頗為出眾,但沐云書并沒有在記憶中尋到與之相仿的臉,也就是說,她不認識這個人。

她握著方蓉冰涼的手,朝方蓉投去詢問的眼神,卻見方蓉也是一臉迷茫地朝自己搖了搖頭。

可男人眼底的恨意不似作假,沐云書斂眉看向男人道:

“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殺人兇手,我們到底害了誰?”

這話似乎觸碰到了男人心中最痛的地方,他嘶吼道:

“臭娘們兒,裝什么無辜!若不是方家這賤人不愿意嫁給阿朗,阿朗怎么會死!”

袁朗死了?

沐云書有些意外,但表情上沒什么變化,在她看來,袁朗死不足惜!

她冷漠的眼神瞬間激怒了男人,那男人更加痛苦的吼道:

“你們知不知道,阿朗是被活活痛死的,他是被活活痛死的!就因為阿朗不喜歡女子,你們就毀了他,女人本就要嫁人的,嫁誰不是嫁?方家這賤人不就是貪戀魚水之歡才不愿嫁給阿朗,這般下賤怎么不去青樓做婊子?”

這歇斯底里的怒吼聲惹得許多人朝沐云書和方蓉看了過來,氣得方蓉瞬間紅了眼。

男人死死盯著方蓉,不依不饒地繼續吼道:“你只不過無法享受床笫之樂,卻斷送了阿朗的一條性命,你不是不守婦道的毒婦是什么!”

“你住口,我……我不是因為你說的那樣才不嫁,是,是袁家騙婚在先!”

對于這種事,姑娘家是難以啟齒的,方蓉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看著人們異樣的目光,氣得整個人都抖動了起來。

男人冷笑道:“阿朗何時騙過婚,他是真心要娶你過門!他雖然不能給你男女之愛,可你也能成為袁家的少奶奶啊!是你這不安分的毒婦害死了他,我要替阿朗報仇!”

男人的一番話終于讓沐云書想起了他的身份,她眸色漸漸冷了下去,走上前,毫不留情地甩了男人一個巴掌。

巴掌聲十分響亮,打的男人有片刻的呆怔。

沐云書嫌惡地甩了一下手腕,冷道:“你是鄂府四公子吧?那日你拼命捂著臉,本宮險些沒有認出你來!”

周圍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這才想起,與那袁朗在倉庫中私會的,正是鄂家的四公子。

鄂四郎被揭穿身份后臉色白了白,可對沐云書兩人的恨意還是勝過了緊張,哈哈癡笑了兩聲道:

“是又怎樣?我今日豁出性命,也要叫世人知道是你們害了阿朗!他本該有大好的前程,能為大奉效力,只因我們的感情異于常人,你們就容不下我們,竟然要了他的命!你們才是陰險卑鄙的那一個!還阿朗的命來!”

鄂四郎叫嚷的聲音太大,將醫帳里的人都驚動了。

裴淸憐穿著女醫官的月白色衣裙站在帳邊,與帳外的那些青年男子一起朝這邊看了過來。

她身后的丫鬟蘭月嘆了口氣,在裴淸憐耳邊輕聲道:

“小姐,袁公子竟然……竟然不在了么?這位鄂四公子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他與那袁公子相愛有什么錯,何至于毀了人家的一生,還要了他的性命!這對兒有情人真是可憐啊……”

裴淸憐眼中也閃過幾分同情,緩步朝蕭澤玖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見侍衛要拖著鄂四公子離開,對蕭澤玖和沐云書福了一禮,道:

“兩位殿下,這鄂四公子也是個癡情人,定是痛失愛人才叫他瘋魔,不若饒他一次吧!”

許多人聽了裴淸憐的話,都難掩眼神中的傾慕,紛紛議論道:

“裴姑娘說的不錯,這世上難得有情人,這鄂四郎是為情瘋魔了,他也很可憐啊!”

“是啊,袁朗和鄂四郎雖然犯了錯,可他們對彼此的感情是真的,竟讓人有些羨慕,他也沒有傷到昭慶殿下和那位方姑娘,就放過他吧!”

見裴淸憐向自己求情,蕭澤玖有些為難,下意識朝沐云書的方向看了過去,想要征求她的意見。

沐云書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悲憫之色,若她點了這個頭,那明日滿京都傳的都會是袁朗與這鄂四郎愛情故事。

人們會美化他們的感情,忽略他們為了自己的幸福,要斷送一個女子的一生!

她冷道:“鄂四郎與袁朗若真的有情,就不該懼怕世俗的眼光,沖破險阻在一起,而不是將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別人的幸福之上!”

沐云書又將冷厲的目光掃向鄂四郎,沉聲道:

“袁朗用卑劣的手段逼婚在先,方家多次拒絕,可袁家卻如蒼蠅般地盯住不放!行茍且之事的人是你和袁朗,怎么在你口中,揭穿齷齪的人卻成了有罪之人,這何其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