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時,沐云書忽地嗅到單妙竹身上有種不同尋常的香氣,看著她腰間的香囊,她蹙眉問道:
“你這香囊的香味很特別,能讓我瞧瞧么?”
單妙竹垂頭看了一眼,將香囊從身上解下來交給沐云書道:“這是剛剛母妃送與我的,她說我之前的香囊她聞著不習慣,讓我換掉。”
沐云書拿過香囊仔細聞了聞,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七嫂,這香囊以后莫要戴了!”
單妙竹臉色一白,瞬間就明白香囊有問題。
賢妃果然不想留下她!
將顫抖的手用力握成了拳,單妙竹紅著眼睛對沐云書道:“云書,你告訴我,這個戴久了會怎樣?”
若是尋常人,是很難嗅出這香囊里的門道的,但沐云書終日與藥材打交道,所以對藥香非常敏感。
“這香囊里混合了少量的黃花曼陀羅,這種花有劇毒,會叫人精神模糊,產生幻覺,若誤食甚至會致命!”
“會叫人精神模糊,產生幻覺?怪不得……怪不得她會讓我替她拜見皇后娘娘……”
單妙竹想起賢妃將這香囊交給她后,讓她去皇后娘娘那邊多走動走動。
看來賢妃是想借她之手來害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害的是心病,這香味定會讓她病情加重。
她就說賢妃為何沒有過分追究她,原來是想榨干她身上最后一點利用價值。
沐云書也想通了賢妃的用意,賢妃是想用這種辦法讓皇后娘親的病情惡化!
這女人一面在父皇面前賣慘裝柔弱,暗地里卻用盡手段至皇后娘親于死地,真是可惡至極!
沐云書忍怒懟單妙竹道:“七嫂,這件事你就當作不知道,回頭我會幫你將香料換掉,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
單妙竹含淚點了點頭,“好,云書,我聽你的!”
她將身邊的綠屏支走,綠屏必定會起疑,所以她不敢在外面久留,將事情告訴給沐云書后就坐上馬車回了祁王府。
沐云書并沒有著急離開茶館,而是思考著單妙竹與她說的那些話。
賢妃指的曾經布下的棋到底是什么呢?與賢妃一樣的痛苦,那就是方家會如紀家一樣出事,可為何與袁家結親,方家就會出事呢?
雖有很多事還想不通,但沐云書知道,順著不合常理的地方去查,定能查出一些眉目來。
讓寶珠給墨歸送了信,沐云書這才回了沐家。
……
單妙竹回到祁王府后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與其他王妃不同,她身邊并沒有太多的婢女,陪她從單家嫁來的兩個丫鬟,一個因為偷竊被杖斃,另一個爬了王爺的床,成了通房。
她知道那個偷竊的丫鬟是被冤枉的,可她沒有本事幫她翻供,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被賢妃留下來的人打死。
別人或羨慕、或嘲笑她這只山雀變成了鳳凰,可她卻懷念起做山雀的時光。
沒多久,被她支走的綠屏也回來了,與她一道而來的還有祁王蕭正祁。
因紀家的事情,蕭正祁瘦了一大圈,他本就是兄弟里看上去最文弱的,如今那長衫罩在他身上,就像架在了衣架上一樣,空空蕩蕩的。
看到院子里的單妙竹,他眼中的擔憂才散了去,一邊咳嗽一邊朝單妙竹走過來道:
“綠屏說你不見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事,原來你是先回來了!咳咳……咳咳咳……”
綠屏以為單妙竹先一步回府是去找王爺告賢妃娘娘的狀,所以回到王府后沒有回來見單妙竹,而是去直接尋了祁王。
見單妙竹并沒有先見祁王,綠屏這才放了心,走到蕭正祁面前,關切地幫蕭正祁攏了一下衣裳。
“王妃先回來也不知會奴婢一聲,奴婢知道您有氣,你嚇著奴婢沒什么,王爺這般心疼您,您驚著王爺就不好了!”
從前的單妙竹一定會抬起頭跟蕭正祁解釋幾句,可她剛想開口,想到每次解釋都是徒勞,便又閉上了嘴,繼續揉起膝蓋。
蕭正祁見單妙竹臉色不好,問道:“竹兒,你的腿怎么了?”
還不等單妙竹開口,那綠屏竟抽泣著朝蕭正祁跪了下來。
“王爺,是奴婢的不是,您罰奴婢吧!”
蕭正祁眼中閃過一絲迷茫,扶著綠屏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起來說!”
綠屏美眸里含著淚珠兒,含情脈脈地望著蕭正祁道:
“是這樣的,王妃今日入宮,竟在賢妃娘娘面前埋怨官家涼薄,說官家對紀家趕盡殺絕,一點沒顧念王爺您的感受!娘娘覺得王妃說的不對,罰王妃自省,王妃竟然跑到院子里去跪著,奴婢怎么勸王妃都不起來,好像故意跟娘娘置氣似的,最后硬是將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她一邊抽泣,一邊埋怨地看著單妙竹:“王妃,娘娘并沒有要重罰您,您這般作踐自己,王爺心疼不說,還會錯怪娘娘!娘娘現在心里已經夠苦了,您這樣會壞了娘娘的名聲!”
聽著綠屏這些無中生有的話,單妙竹緊緊捏住了手里的帕子。
她現在已經明白賢妃罰她時為何不避人,有人看到她們婆媳不和,她害皇后娘娘病重,賢妃才能撇清關系。
也就是說,從她進門的那日起,賢妃就沒打算讓她一直坐在祁王妃的位置上。
單妙竹咬著牙關朝蕭正祁看過去,問道:“王爺相信?”
蕭正祁想著自己溫柔善良的母妃,又看了看單妙竹,眉心瞬間聚成了一個疙瘩。
“竹兒,父皇不是你能議論的,母妃責備你并沒有錯!我知道母妃可能有時候對你要求多了一點,可母妃沒有惡意,她是希望你能配得上祁王妃這個身份!咳咳……紀家出了這么大的事,母妃很難過,她態度若是沒那么好,你要體諒一些,莫要耍小脾氣!”
這話像是一把尖刀刺在了單妙竹的心口。
耍小脾氣?成為這個祁王妃后,她什么時候還有自己的脾氣?!
她做所有事情之前,都要考慮其他人的臉面與感受,這府上的婢女都能騎到她頭上來教育她,她連自己都沒有了,哪里還有脾氣!
從前遇到這樣的事,她還會為自己辯解幾句,可現在她只是看著蕭正祁問道:“我沒有說過父皇的不是,王爺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