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樂馳回憶了一下這段日子發生的事,好像的確如小妹所說。
一個人對外人的態度好過自己的枕邊人,怎么可能沒有旁的心思!?
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沐樂馳咬牙道:“這件事二叔二嬸肯定也脫不了關系,我要寫信給爹,讓爹爹將二房逐出沐家!”
沐云書認同地點了點頭,二叔也許不清楚嚴守業的具體計劃,但一定知道嚴守業要對付她,否則二叔被打時就會與他們提分家了,怎會耐著性子等這么久!
發生了這樣的事,沐家族老若還不肯將二房除族,那這些糊涂的族親,不幫也罷!
林氏下意識要去反對,想說這事未必與二房有關,可忽地想到當初她也是信誓旦旦地說嚴守業能幫到沐家,沒想到竟然是現在這個結果。
她知曉女兒在這件事上受委屈了,確實應該讓二房給個交代,可看到沐云書那倔強的臉,安慰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只能咬著唇瓣默默不語。
林氏偷偷看向沐云書的眼神被林殊玉捕捉到了,她輕輕捏了捏帕子,眼神里的光明滅不定。
抬起手輕遮唇瓣,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林氏的注意力瞬間就被林殊玉吸引了過去。
“怎么咳嗽起來了?可是著了涼?哎,早知道就不叫你跟著出來了,千萬別病了才好!”
說著,林氏就把自己的外袍脫下來,給林殊玉裹在了身上。
林殊玉忙搖頭道:“沒事的姨母,許是嗆了一口涼風,我不冷,您快把斗篷穿上!”
聽外甥女的口氣里滿是急切,林氏只能抱緊林殊玉,將斗篷裹在兩個人身上,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如此就不會冷了。
沐樂馳看著母親這般關心表妹,暗暗皺了皺眉。
小妹受了驚嚇,母親一句安慰的話也沒有,表妹咳嗽一下她就如此緊張,如果他是妹妹,也會很難過。
他心疼地看了妹妹一眼,卻發現她并沒有關注母親和表妹的互動,只靜靜地倚在車廂邊,不知在想著什么。
沐云書倒也沒有想什么,她只是腦袋有些發脹。
拿到小薇遞給她的手爐時,雖然閉了氣,多少還是吸入了一些迷藥。
好在她來之前向葛老討了提神醒腦的藥囊,并無大礙。
馬車快要抵達府衙的時候,車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一匹馬從馬車邊疾馳而過,帶起的風將車簾都卷了起來。
沐云書下意識朝車外看去,但那馬兒已經奔出了很遠,她并沒有瞧見騎馬之人。
鄂君顏也沒有看到沐云書,等他來到張家附近時,正看見皇城衛的人押著張府眾人前行。
晚了一步么?
鄂君顏握緊了韁繩朝人群中張望,沒有在人群里發現沐云書的身影。
這讓他緊張的心多少平靜了一些。
雖然很少出現在沐云書面前,但他會叫身邊的隨從定期去保信堂抓藥,看一看她的情況。
從隨從那里得知昭昭今日來了懷安,鄂君顏就有些不安,因為知曉三春曉的宋夫人乃是張家女,他擔心宋夫人會對昭昭不利。
于是馬不停蹄的趕到懷安,沒想到見到的竟是這一幕。
看樣子,昭昭應該是順利離開了吧。
鄂君顏不由露出了一個苦笑,為什么他的出現不是早一步就是晚一步呢?
當年若他沒有早早與昭昭定親,是不是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不過,不管晚一步還是早一步,只要她無事就好。
鄂君顏收起落寞的眼神,正要扭轉馬頭時,一人騎著馬朝他走了過來。
“鄂公子可是前來赴張家壽宴?”
這人聲音冷沉,連句寒暄都沒有,當真是不客氣。
鄂君顏見到來人后抱拳笑道:“并不是,只是途經此地,聽說一位故友在此,想要見一見,可惜沒有看到她!”
鄂君顏喜歡穿青色的衣裳,總是那般的溫潤有禮,讓人如沐春風。
墨歸發覺沐云書似乎也喜歡青色,這顏色好像能給人帶來希望。
看了看連騎馬時都猶如謫仙臨世的鄂君顏,又看了看自己這沉冷肅殺的一襲玄衣,墨歸再一次皺緊了眉頭。
“那真是可惜了!”
他已經猜到了鄂君顏為誰而來,可就是不想告訴對方沐云書的下落。
鄂君顏一怔,正常情況下,不是應該客氣的問一問他要尋的人是誰么?
不待他再次開口,墨歸接著道:“墨某有要案在身,不奉陪了!”
這話的意思就是說鄂君顏不方便繼續留在這兒,鄂君顏看了一下狼狽的張府眾人,點頭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擾小公爺辦案,先行一步了!”
墨歸點了下頭:“不送!”
簡單說了幾句話,鄂君顏就催馬離開了此處。
阿泗望著他的背影,騎馬來到墨歸身邊低聲道:
“爺,鄂公子怎么會出現在這里?莫非他跟張家這案子也有關?”
這案子可不簡單,弄不好張家人都要掉腦袋,現在誰與張家人扯上關系,誰就會有大麻煩!
如果三皇子一派的人也參合進來,那這事就更復雜了!
墨歸若有所思的看著鄂君顏遠去的背影,搖頭道:
“鄂君顏如此聰慧,當知這件事一旦查出與他有關,整個平南侯府都會受牽連,怎么可能在這個時候出現!走吧,先把張家的事情查清再說!”
“是!”阿泗應了一聲后,又見墨歸臉色不大好,有些擔憂地道:
“爺,您連夜趕到懷安,身子怕是吃不消,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奴才定會叫兄弟們審問清楚!”
“不用,那幾位主犯,我親自審!”
想到宋夫人說的那些話,墨歸眼底寒氣聚攏,夾了一下馬腹,朝著府衙方向疾馳而去。
因為懷安的一把手和二把手都在張家宴會上,現在都成了囚犯,唯獨有個小主簿沒有參加宴會,便被墨歸傳來主持局面。
被抓起來的這些人,隨便一個都比小主簿背景深厚,給眾人安排牢房時,小主簿嚇得腿都直發顫。
將審訊間收拾好后,小主簿衣裳都被冷汗打濕了。
第一批提審的人當然是張家的家主和張家幾位主事。
張家主被推進來時,脖子上打著枷項,眼神滿是迷茫。
“小公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們張家沒有做什么違法的事啊?”
墨歸身邊的押司冷喝道:“還想狡辯!你們沒有犯事,關于東珠的傳說是怎么流傳出去的!?”
竟然是這件事!
張家主臉色一白,心中有些惶惶。
當時他接這個買賣時確實知道不妥,但那些北丹人給的銀子太多了,讓他實在沒有辦法拒絕。
張家主不傻,皇城衛都找了過來,說明這件事可能是出了什么紕漏,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承認啊!
“小公爺,冤枉啊,什么東珠傳說?在下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