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宋公子別急,就是衣裳沾了些酒水,沒什么大礙!”
嚴守業依舊是那般的謙和有禮,不會讓任何人下不來臺。
宋公子不放心地道:“這么冷的天,幾位穿著濕了的衣裳著了涼,那我就更罪過了!”
他朝四周看了一眼,瞧見一個熟悉的丫鬟,便朝她招了下手:
“小薇,你快帶著幾位客人去客院把衣裙換了吧!”
小薇忙走了過來,默不作聲地與那宋公子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后朝沐云書等人福身道:
“幾位貴客隨我走吧,老夫人防著這種事情發生,在客院備了衣裳,奴婢帶貴人們去換來。”
聽到要去換衣,沐樂馳就皺了皺眉。
沐云書看出大哥在擔心,低聲道:“大哥,這么多人在一起,沒關系的!”
沐樂馳也怕妹妹著涼了,想著自己就在附近,不會出什么事,便點頭道:“那好吧,請姑娘帶路!”
小薇點頭,引著眾人走在了前頭。
這小薇微微聳胯的走路姿態讓寶珠覺得很熟悉,恍然發現這不就是那日與嚴守業密會的宋家丫鬟么!?
其實她一直沒搞清楚嚴姑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就是幫宋家娶到小姐么?
這對他又能有什么好處,宋家頂多許他些金銀,可事情敗露,他苦心經營這么多年的形象不是全都毀了?
他在這件事上投入了這么多精力和本錢,值得么?
雖然知道小姐有自己的謀算,可寶珠還是忍不住朝沐云書看了一眼。
沐云書發現她們家小寶珠居然在思考,欣慰一笑,低聲道:“不怕,咱們見機行事!”
寶珠深吸了口氣,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今日她責任重大,絕不可以出半點紕漏!
走到一道月亮門處,男子和女子便分開了,小薇帶著幾位姑娘朝西院而行,有丫鬟引著沐樂馳等人去了東院換衣。
來到西院后不久,就有府里的丫鬟將嶄新的衣裳送了過來。
大部分姑娘只是濕了斗篷,所以換一件斗篷便好,需要換衣裙的則被請到了內間,也用不了多久就走了出來。
沐云書走在后側,小薇將最后一件十樣錦的兔毛斗篷呈到了沐云書面前。
“只剩下最后一件了,請沐娘子莫要嫌棄。”
沐云書看了那丫鬟一眼,道了聲“麻煩了”,便將斗篷換在了身上。
寶珠還是第一次看沐云書穿這般嬌嫩的顏色,竟然是出奇的好看,低聲贊美道:
“小姐,這顏色襯得您更白凈了呢,比那溫室里的花兒還嬌!”
沐云書寵溺的捏了捏寶珠的臉,沒有說別的,見大家都已經穿戴好,便與眾人一起出了門。
其間沒有出現任何突發狀況,讓寶珠默默吐了口氣。
沐樂馳早就等候在院外了,見沐云書走出來,也驚訝了一下,然后笑著道:
“我妹子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不知道以后會便宜了哪個混球!”
嚴守業的目光也在沐云書身上黏了一瞬,用力捻了下手指,他才道:“快開宴了,咱們回吧,別叫大伯母等急了!”
沐樂馳道了聲“好”,便帶著沐云書回到了主院。
這邊的宴席已經擺好,男客女客分亭而坐,中間隔著供樂姬舞姬表演的場地,這樣眾人能在一起熱鬧,也不會失了規矩。
將沐云書送到林氏身邊,嚴守業才帶著沐樂馳和禮哥兒去了男席那邊。
看到沐云書換了一件衣裳,林氏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你這是怎么搞的?怎么這么會兒的工夫衣裳就換了?”
“沐夫人,您別責備云書,我已經聽下人說過了,是下人不小心將酒水灑到了她們身上,不怪她!都是我們招待不周!”
宋夫人忙幫沐云書解釋了一句,比林氏這個做娘的還要貼心。
林氏是習慣性的看女兒不順眼,見宋夫人幫忙說情也不好太苛責,便低聲埋怨了一句:
“還是你自己冒失,若像你表妹穩穩坐在我身邊,怎么會出這樣的事!以后也不許穿這樣輕浮的顏色出門,像什么樣子!”
沐云書其實有千百種辦法將這話懟回去,可她看了林氏一眼,卻覺著實在不想做這么無聊的事。
她是一個人,不可能不對“母親”這個詞抱有幻想,她也曾經想過自己如表妹一般,在自己滿身傷痕的時候,能夠依偎在母親的懷里舔舐傷口,能夠從母親這里得到溫暖。
可每一次靠近,得來的都是冷言冷語,這些朝她正面刺來的刀子,叫她不想再踏前一步。
她怕疼!
寧可頂著一身的傷繼續往前走,都不要再把一顆心捧出去,叫人踐踏了!
林氏見沐云書不理自己,心中更加惱火,這女兒怎么越管越不聽話!她說這些不都是為了她好,她怎么就不懂呢!
氣得直咬牙,林氏還想再說點什么,就覺著自己的衣袖被人扯了兩下。
林殊玉緊張地看了沐云書一眼,才低聲對林氏道:“姨母,你不要說表姐了,這是在外面,別叫表姐被人看了笑話!”
林氏見林殊玉如此貼心,不由嘆了口氣,自己的女兒怎么就不能有姝玉一半懂事!
難道就是因為根不好,所以怎么教都不行?!
虧她費心給她挑選人家,就這性子,去哪家能過上好日子!?
心里雖然揣著氣,但被外甥女哄了一會兒,林氏還是平靜了下來,與眾人一起用起餐來。
宴席開始后,場中便開始了舞樂表演,張家這種商戶沒什么忌諱,請來的舞姬都是艷美的胡姬,隨意幾個動作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席間自是一陣歡聲笑語,宋夫人與沐云書幾人坐在一處,少不了招呼丫鬟為幾人添酒布菜,因為是果酒,林氏也沒有拒絕,客氣地與宋夫人對飲了幾杯。
只是場中舞姬只舞了兩個曲子,沐云書就有些昏沉沉的,宋夫人看著俏臉通紅的沐云書,不由打趣道:
“哎呦,不會是吃醉了吧?我以為這些果子酒不醉人的!”
林氏又皺起了眉頭,“既然不勝酒力,為何要貪杯!我教你的分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