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氣結,她讓沐云書去永樂樓,就是讓沐云書拿銀子,這丫鬟怎么管她要起銀子來!
“我這里哪有銀子?這家一直是你管著,家里出了事,當然要從你那里拿銀子!”許氏惱道。
翠玉想為沐云書辯駁幾句,沐云書朝她搖了搖頭。
她不想讓翠玉再為了她招許氏的記恨,若非如此,前世她也不會被許氏送上紀家父子的床。
“兒媳已經將賬冊交給了夫君,母親非讓兒媳去辦,那兒媳找夫君去要吧。”
說罷,沐云書平靜起身,緩步就朝門外走去。
“你給我站住!”
許氏急了,這沐云書從前最怕給兒子添麻煩,現在怎么事事都丟給兒子?
“鶴筠已經那么忙了,你還找他添堵,你還有沒有心!”
許氏是真的氣了,用手指點著沐云書時,只覺得眼前都是黑的。
楚曼娘和婁燕婉見狀,忙沖上前將許氏扶住,焦急地喚著:“母親,母親!您沒事吧!”
楚曼娘給許氏倒了杯茶,許氏喝下后這才舒服了一些,但還是覺得嘴里發苦,胸腔里憋著口悶氣,讓她喘不上氣來。
楚曼娘一邊幫許氏順著后背,一邊幽幽嘆了口氣。
“弟妹,咱們是一家人,有什么事好好商量不好么?我知你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難免有些慌,但也不能動不動就去找鶴筠,他撐著這個家已經夠煩的了,我們若是能把他解決,就別去打擾他了!”
“曼娘說得沒錯!”婁燕婉附和了一句,然后讓吳媽媽把一旁的木匣子拿去交給了沐云書。
“家人出事,自是要一起分擔,曼娘她們已經都拿了銀子出來,你也該拿一份,等會兒我把我們籌的銀子交給你,也不求你如何,補上余下的便是!”
沐云書將木匣子打開一看,里面只躺著薄薄幾張百兩銀票,加起來還不足千兩。
她們叫她補的銀子,不知是這盒子里的多少倍。
許氏等人是吃定沐云書面皮薄,不好意思推脫,卻不想沐云書早就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了。
她將木匣子里的銀票拿出來過了一下數目,疑惑道:“大家一共籌了八百兩?平均算下來,每一房不足二百兩?”
許氏臉色一僵,“這,這怎么能平均!你大姐已經嫁人,鳳鳴還沒有差事,他們哪里有銀子!你做嫂嫂的,多拿一些又如何!?”
“那大嫂拿了多少?”沐云書看著楚曼娘好奇道。
“你大嫂怎么能與你一樣!”
許氏簡直要被沐云書氣死,她讓兒子娶一個商戶女進門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她能拿出點銀子,現在這點事都指望不上她,她還能指望她做什么!
“母親,你與她這個無知蠢婦說這些做什么!”婁燕婉拽著許氏的袖子,朝她擠著眼睛。
三弟得罪的可不光是永樂樓,還有紀家,她們得拿出些誠意給紀家,才能平息紀衙內的怒火!
婁家要是不能跟紀家和解,她夫君可就不讓她回蔡府了!
“沐氏管著咱們婁府的帳,不知從中撈了多少好處,母親,您跟她費什么話,叫人去她院子里搜就是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講什么道理,沐云書嫁到婁府來,她的東西不就是婁府的!
婁燕婉給迎春幾個大丫鬟使了眼色,“舒云院庫房的鑰匙就在這兩個丫鬟身上,你們把鑰匙搜出來,帶上幾個婆子去舒云院開庫房,現在就去!”
瞧幾個粗壯的丫鬟朝她們走來,翠玉氣得嘴唇都發紫了。
“舒云院的東西都是我們小姐的嫁妝,你們憑什么搶我家小姐的嫁妝!”
婁燕婉翻了一個白眼,從羅漢榻上站了起來,“嫁妝?她一個商戶女能有什么好嫁妝!迎春,你還愣著干嘛?給我搜,私藏了銀子對家人見死不救,傳出去沒臉的也是她!”
許氏覺得大女兒說得在理兒,也跟著道:“對,我三兒都躺在床上了,她還能抱著銀子坐視不管,這事說出去,也是這惡婦沒理!去,把她庫里的東西都搬出來,我要看看她到底藏了婁家多少好東西!”
婆子們聽夫人都這么說了,不敢不聽,沖過來就朝翠玉和寶珠的身上摸去,翠玉和寶珠想要掙扎,奈何海棠院的下人實在太多了。
“放開她們!”
眼瞧兩個丫鬟被欺辱,沐云書厲喝了一聲,目光如同利刃般地掃視著每一個人,若眼神能傷人,所過之處已經一片血跡。
“咚”的一聲響,門也被人大力推開,去而復返的婁玨沖到沐云書身前,對那些丫鬟婆子怒道:
“你們要對二嫂做什么?動用私行不成?!”
沐云書沒想到婁玨會回來,這少年應該是不放心她,所以一直站在外頭聽著。
看著少年單薄修長的背影,沐云書眼中的怒火終于得到了控制。
她冷冷看向許氏和婁燕婉,道:“想搬舒云院的東西可以,只要你們能承擔得了后果。”
婁燕婉嗤笑出聲,后果?什么后果!沐云書一個商戶女,娘家還在十萬八千里的隴西,她們就算欺負了她又能如何?
去衙門告婆家么?妻告夫可是要受二十脊杖,她巴不得沐云書去衙門,大不了她給衙門塞些銀子,叫他們打重一些,最好把沐云書打殘,那時候沐云書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不就任由他們擺布了!
婁燕婉陰狠地看了沐云書一眼,對迎春等人吩咐道:“別聽她的,婁府里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婁家的,我倒要看看拿回我們婁家的東西,能有什么后果!”
婁玨眼里的溫和瞬間退盡,咬著牙關一把將婁燕婉拉住。
“大姐姐,你夠了,不要欺人太甚!”
婁燕婉沒想到攔著她的居然是自己的庶弟,氣得一巴掌打了過去,婁玨白皙的臉上瞬間多出了兩道血痕。
“你這白眼狼,居然幫外人!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沐云書目光一沉,抓住婁燕婉的手,反手給了婁燕婉一巴掌,“既然你都說我是個外人,那外人的東西,你們有什么資格碰!”
婁燕婉完全沒想到沐云書會回手,她的臉已經腫了一邊,被沐云書打的這一邊也開始灼燒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