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我能騎一下嗎？”曹婉怡兩只手交叉在一塊兒，一會兒手指頭勾在一起，一會兒又攤成手掌，一會兒又握成拳頭，證明她心里的緊張程度，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曹正虎這個時候也很有興趣的看著他重孫女兒，想看看小家伙會怎么做。
幾秒鐘的功夫，兒童自行車上坐著的萌萌就要下來，可她還不會自己上車下車，只能求助于老爺爺曹正虎。
“老爺爺，你抱我下來。”萌萌喊道。
曹正虎就問她：“你下來干什么？”
“姐姐騎車。”萌萌一板一眼的說道。
旁邊的曹婉怡聽到后，心里很高興，可不知道為什么，也有點慚愧。
小孩子的心思總是單純的，萌萌下來后看到曹婉怡還在那里站著不動彈，她喊道：“姐姐，你騎呀，老爺爺給我買的，可好騎了。”
她幾句話就夸一回，把曹正虎給哄的笑容就沒斷過。
曹婉怡也沒有說一聲謝謝，她有些慌里慌張的上車，然后騎著往前走，找個寬闊的地方再倒回來，又騎了兩圈就停下來，把自行車還給萌萌。
萌萌上不去，她就在旁邊扶著，讓萌萌慢慢跨上去。
幼兒園現在還沒有開學，到下午這個時間段，陸續就有周邊的孩子出來玩兒，他們看到曹婉怡和萌萌交換著騎一輛嶄新的粉紅色自行車時，眼睛都不夠使的了。
還有人嚷嚷著說道：“這個和曹兵兵的那輛不一樣哎。”
“曹婉怡買的嗎？我也要買？”
有人就過去問曹婉怡，他能不能騎。
但曹婉怡還知道自行車的主人是誰，她指著萌萌說：“這是小妹妹的自行車。”
“小妹妹，我能騎一下嗎？”
小孩子最不要臉，他們早忘記上午不讓萌萌騎車的事情了，這會兒還有臉去問萌萌。
可能萌萌并沒有記得那些事兒，她點點頭：“好呀，一個一個來。”
末了，還不忘指著曹正虎補充上一句：“這是老爺爺給我買的。”
就這么一句話，曹正虎樂呵的感覺自己至少年輕20歲。
其他的小朋友都紛紛看向曹正虎，有認識他的趕緊跟著喊了聲老爺爺，但是大部分都不認識他。
有曹正虎在這里，一幫小朋友并沒有發生搶騎自行車的事兒，就連萌萌也跟在隊伍里排隊騎自行車，她這么干反而更高興了。
本來很單調的事情，愣是讓他玩了兩個多小時。
曹正虎這個時候好像成了孩子王，他就在一邊找了個石條坐下，看著孩子們嬉鬧，心里的感覺都不一樣。
曹正剛最近沒活干，出來溜達，在大街上忽然看到曹正虎在這邊坐著，他趕緊走過來喊了一聲：“虎哥，你怎么在這里？”
“剛兄弟呀，我看孩子呢。”曹正虎笑呵呵的指著一群孩子，他說：“萌萌在家里呆不住，我帶她出來玩一會兒。”
曹正剛實名羨慕，他的兒子就不在身邊，更不用指望看孫子了。
“虎哥越來越年輕了，臉上的皺紋都少了。”曹正剛這樣說的。
瞧著曹正虎的這個精氣神，曹正剛確實很羨慕，自己明明比曹正虎小十幾歲，可他總覺得兩個人的年齡是反過來的。
曹正虎嘿嘿一笑，說道：“想那么多干什么，活一天算一天。”
這確實是活通透了。
曹正剛聽到他這么講，知道歸知道，可他做不到。
要不然，也不至于在這個年齡還帶著施工隊到處跑。
“你那是想不開。”曹正虎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說。
到了他這個年紀，就沒有多少忌諱了，什么話都說得出來。
曹正剛也知道這個理兒，可他說道：“虎哥，我和你不一樣，我兒子不爭氣，我不干不行啊。”
曹正虎聽到他說起這個事兒，也沒再過多的討論。
兩個人看著孩子聊著家里的趣事，沒一會兒話題又轉到曹正虎的孫子曹書杰身上。
說起曹書杰，曹正剛滿臉的佩服：“虎哥，伱這個小孫子可真是了不得，我看他是個人物，不出5年，曹家莊是他的。”
“你這話說的，就書杰那個懶散性子，他干什么都白搭。”曹正虎嘴上這么說，可臉上的笑容更濃郁了。
實話實說，曹正虎也沒想到他這個小孫子竟然有這番能耐，自己在家里承包土地種植果園都搞得風生水起。
曹正虎隔三差五的就走著上山去果園里看一看，從整體的布局上，曹正虎就知道他孫子并不是鬧著玩兒的，那是實打實的投入大量的資金，做好了整套規劃。
“虎哥，你太謙虛了，咱曹家莊有一個算一個，混的最好的就那么幾個人，書杰絕對是最好的一個。”曹正剛這般說道。
“不提他了。”曹正虎擺手。
他問曹正剛：“剛兄弟，你現在怎么樣？”
“剛過完年，還沒什么活兒，等到三四月份再看看吧。”曹正剛這樣說的。
他給曹正虎說：“虎哥，你不知道，今年的磚、水泥、鋼筋，管子，什么東西都漲價，很多之前找我說好要蓋房子的，現在都不蓋了，說是再緩緩，看看材料價格還能不能降下去，哎！”
“漲得很厲害？”曹正虎問道。
曹正剛點頭：“一塊磚最起碼長了三分錢。”
曹正虎一聽就明白了，這個價格可真不低。
很普通的一棟房子，蓋完之后也需要大幾萬塊磚，一塊磚長三分錢，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曹正剛還提起一件事兒，他說：“我去年給書杰蓋房子的時候，一塊磚送到家才合三毛三分錢。”
“漲了十分之一啊，怪不得都不蓋了。”曹正虎總算明白過來。
曹正剛點頭：“都想著等價格降下去再蓋，可我覺得這價格漲上來，想著再想降下去就難嘍。”
“你們人工現在怎么樣了？”曹正虎問他，隨后就聽曹正剛說道：“小工80，大工110，都比去年漲了不少。”
他說：“本身就不是個輕快活，少于這個價格，就沒人愿意跟著咱干了。”
“這個收入也不低了呀。”曹正虎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老人。
曹正剛搖頭：“工資是挺高的，可是活沒那么多，要是一年到頭干不停，那也算。”
“就現在這行情，很難。”曹正剛也很無奈。
他們正聊著，萌萌笑跑過來：“老爺爺，我叫你呢。”
“萌萌怎么啦？”曹正虎緊張的問重孫女。
萌萌搖頭：“沒事。”
“萌萌，你還記得我嗎？”曹正剛笑著問他。
萌萌看了，曹正剛一會兒點點頭：“老爺爺好。”
“你家小狗狗，汪汪。”萌萌雙手放在最邊上，學著小狗狗叫喚的聲音說道。
曹正剛聽到萌萌的話，自己都笑了：“合著你對我們家的哈巴狗印象都比我深。”
“哈哈，小孩子嘛，剛兄弟別和她一般見識。”曹正虎提了一句。
曹正剛擺手：“沒事。”
他仔細看著萌萌，跟著又感慨起來：“這一年一年的長得可真快。”
說這話，他抬起手來放在半空中比劃著：“我記得萌萌去年的時候才這么高吧，今年又長了10公分，等明年就成大姑娘嘍。”
“我才不要！”萌萌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她總覺得那樣不好。
她說：“我還要陪老爺爺玩兒呢。”
曹正虎聽完后心里更舒坦了，伸手摸著萌萌的小腦袋，笑呵呵的說道：“萌萌真是好孩子。”
下午4點多，太陽往西邊走，沒有陽光照射，慢慢的就感覺冷了。
曹正虎和曹正剛說了一個多小時，這會兒也該回家了，他給曹正剛說了一聲，就站起來喊萌萌走。
“老爺爺，我來了。”萌萌答應了一聲，隨后朝還在騎她自行車的小伙伴喊：“我要回家了，把車給我。”
一幫小伙伴們盡管很不想讓她走，但還是很不舍得把自行車還給了萌萌。
還有小男孩喊：“萌萌，你明天再過來玩嗎？”
“我不知道，你們可以去我家玩，我家有好多好多玩具呢。”萌萌這樣說道。
曹正虎也沒管這個，等著重孫女和她新交的小伙伴告別后，一個騎著兒童自行車，一個在旁邊走著，爺孫倆朝北走去。
太陽越落越快，映照著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拉出了長長的影子。
沒多會兒，萌萌喊道：“老爺爺推我一下，我騎不動了。”
玩了一下午，萌萌的體力基本消耗的差不多了。
曹正虎聽到她這么喊，趕緊伸手放在重孫女后背上，推著她往前走。
好不容易回到家里，剛進大門，大哈二哈它們就哦哦的叫起來，萌萌嘻嘻哈哈的和它們打過招呼，又騎著自行車來到房子的臺階前，朝屋里喊道：“媽媽，我回來啦。”
程曉琳剛才聽到犬吠聲時，往外一看，就看到萌萌和爺爺進來了。
聽著閨女中氣十足的叫喊聲，就知道她玩的挺開心。
“萌萌，和老爺爺出去玩，高不高興？”程曉琳問她。
萌萌使勁點頭：“媽媽，我可開心啦。”
“爸爸呢？”她左右瞄一瞄，沒看到爸爸很納悶。
她早忘了上午的事。
程曉琳給她說：“你爸爸去看你舅姥爺，還沒回來。”
“那爸爸什么時候回來呀？”萌萌一副很關心的模樣。
程曉琳搖頭說道：“媽媽也不知道，要不然你給爸爸打個電話問一聲吧。”
“好呀，我給爸爸打電話。”萌萌看起來特別興奮，她問程曉琳：“媽媽，手機呢？”
她什么都知道。
程曉琳拿過自己的手機遞給閨女，萌萌看著黑屏的手機，還知道按一下旁邊的按鍵，等手機屏幕亮了，她很熟練的點井號和星號，解鎖手機，往外撥號的時候，她撓頭了：“媽媽，打什么呀？”
“你個小糊涂蛋，我不是讓你背下你爸爸的手機號來嗎。”程曉琳說她。
但萌萌跟著說道：“我就記住媽媽的手機號了。”
程曉琳笑了，伸出一根手指頭，點著她閨女的鼻尖，笑罵道：“你這個小鬼頭，就知道拍馬屁。”
“嘻嘻！”萌萌才不管別的。
等程曉琳撥通她老公的手機號，聽著手機里傳來的鈴聲，順手把手機遞給萌萌：“好了，你給你爸爸說吧。”
萌萌剛接過手機去，就一陣‘喂喂喂’的喊聲。
可手機聽筒里還是傳來鈴聲，程曉琳說她：“你這個小笨蛋，你爸爸還沒接通電話呢。”
萌萌哦了一聲，她問：“爸爸怎么還不接電話呀。”
“快了，你這么著急干什么。”
跟著就聽到萌萌說：“我想爸爸了呀。”
程曉琳聽到閨女這么講，也說不出話來。
好在曹書杰很快就接通電話，剛喊了一聲‘老婆’，萌萌就說道：“爸爸，我不是你老婆，我是萌萌。”
“呃！”還在宜陵市第三人民醫院的曹書杰也沒想到打電話的是她閨女。
隨后就問她：“萌萌，你有什么事兒嗎？”
“爸爸，天都快黑了，你和奶奶幾點回來呀？”萌萌問道。
曹書杰一看時間都快5點了，這時候天黑的還比較早，他說：“爸爸一會兒就走。”
“哦，那我給媽媽說一聲。”萌萌說道。
她還說：“爸爸，路上開車慢著點兒，媽媽給你留著飯，不著急。”
“……”曹書杰，不知道這些話是他閨女自己說出來的，還是他老婆教的，可他心里的那種被閨女關心的感覺是切實存在的。
“好好好，我開車慢著點兒。”曹書杰趕緊說道。
在萌萌旁邊站著的程曉琳也沒有想到她閨女會這么說，一時間，她只能感慨萌萌確實懂事了。
曹正虎同樣沒想到重孫女兒知道關心人了，他心里挺高興的。
看到孫媳婦兒把手機接過去，給他孫子說了幾句話，曹正虎就沒在管。
曹書杰開車帶著他母親從宜陵市第三人民醫院回到家時，已經快晚上8點了。
他們回來后，程曉琳沒急著問二舅在醫院的情況，而是先把飯菜熱好讓他們吃著，這才問了一聲：“書杰，咱二舅怎么樣？”
“胃里有息肉，正在做活檢，看看是良性的還是惡性的，到時候好出具體的治療方案。”曹書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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