崗南村可沒得廣信市的市區地圖，就算跑遍整個南粵省，恐怕都買不回來一張，所以，出發之前，楊銳也就大約了解了一下那水泵廠位于廣信市的大概方位。
沒想到，居然就在這水果批發市場的附近。
那不就簡單了么！
現在才剛過了四點半，快去快回，一個小時把事情辦好，別耽誤了兄弟們晚上喝酒。
于是，朱文耀又叫上了幾個兄弟，總計五輛車直接駛向了距離不到一里路的水泵廠。
水泵廠的規模沒多大，但生意還不錯，他們家的主打產品是小型水泵，主要服務于水產養殖和農業灌溉，外面也有些欠款不好收回，但總數并不多。
這種小型水泵基本上用不到閥門，只有接到中大型水泵訂單時才會用到少許閥門配件，因而，這家水泵廠欠石崗鄉閥門廠的貨款并不多，全部算下來，也就一萬塊冒了點頭。
這么點錢，對水泵廠來說，其實沒必要欠著不還。
只是，整個社會都處在三角債的漩渦中，以至于水泵廠的廠長王希浩產生了一種錯誤思想。
不欠白不欠。
反正又不用擔什么責任，把錢留在自家賬上，總比付給人家要來的更為心安。
再有一點，他家小舅子可是這一片的副所長，這么一層關系，更是助長了王大廠長的欠賬底氣。
哪一個前來要賬的膽敢在他廠里胡作非為，那肯定是二話不說，必須是一通亂棒轟出廠去，若是仍有不服還想鬧事，送他個單間住上幾天也不是不可能。
一隊五輛轎車駛來，水泵廠的看門老師傅還以為來了大領導，慌不迭趕緊開門。
開了門后，不敢退去，戰戰兢兢站在了大門一旁。
為首的朱文耀放下了車窗，沖著看門老師傅問了一聲：
“你們廠長在不？”
看門老師傅下意識地點了下頭，同時認出了朱文耀，連忙跑進傳達室摸起了電話。
只可惜，王廠長辦公室的內線電話一直占線。
望著那一隊車輛的背影，看門老師傅急中生智，換了個隔壁馬副廠長的內線號碼，急火火撥了過去。
“馬副廠長嗎？我傳達室水伯呀，是這樣的，就剛才隔壁水果批發市場的朱老板帶著好幾輛車來咱們廠了，我還以為是上面的領導下來視察，所以就……沒敢攔。”
水果批發市場的朱文耀？
他來水泵廠做什么？
馬副廠長聽了個一頭霧水。
看門老師傅接著說道：“我看的很清楚，后面跟著的幾輛車都是南粵省的車牌，我尋思啊，說不定是上次挨打的那個人找來的幫手……”
馬副廠長啞然失笑。
看大門這個崗位，認真負責是對的，但草木皆兵就沒必要了。
前兩天確實有個打南粵那邊過來討賬的家伙被王廠長叫人給揍了一頓，在辦公室中扇了幾巴掌還沒出夠氣，又讓人堵在了大門口，把那家伙揍了第二頓。
但是，那家伙只不過是一鄉屬小廠的人，就算他有種敢喊上人回來報復，那也不可能用得動水果批發市場的朱老板呀，更沒那個實力一下子搞來那么多的車。
沒事！
那位朱老板說不定是來找王廠長談生意的呢。
咣嘰。
馬副廠長掛上了電話。
得虧這哥們大意了，要是他像看門老師傅一樣警覺及時通知了王希浩，楊銳一行說不定就會撲了個空。
朱文耀立功心切，急沖沖上了樓，問清楚了王希浩的辦公室，不由分說，咣當一腳便踹開了房門。
屋里，王希浩正一個人喝茶讀報，被這一腳踹門動靜嚇了個渾身一顫，手中茶杯也跌落在了地上。
朱文耀一語不發，沖上來一把鎖住了王希浩的脖頸，啪啪兩聲，先送上正反兩巴掌。
“我特么問你，前兩天是不是有個崗南村閥門廠的人來向你討賬？你特么是不是把人家給揍了？”
緊跟著進了屋的楊銳笑瞇瞇訓斥道：“文耀兄，不能這般粗魯，用這個……”
打了個響指，身后黃大龍立即送上了一只電擊棒。
這玩意雖然新奇，但操作簡單一學就會，朱文耀接下電擊棒，依照黃大龍的示范，按下了開關，戳向了王大廠長。
只半聲哀嚎，那王大廠長便蜷縮成了一團。
這么大的動靜，早就被同一層樓的人聽到，馬副廠長沖出自己的辦公室，迎面卻是七八張兇神惡煞一般的面龐，哪里敢多一句嘴，連忙縮回頭去打電話給王大廠長的小舅子。
黃大龍扯了張椅子放到了縮成一團的王希浩面前。
楊銳緩緩移步，坐了上去。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你不單不還錢，還把來討賬的人給揍了，你自個說，你占理還是不占理？”
王希浩渾身痙攣，哪里還能說得出話來。
楊銳掏出香煙，抽了支叼在了嘴上，身后黃大龍立馬送上了火。
點著了煙，楊銳借著吐煙順便嘆了口氣：“我聽說，你王廠長之所以如此霸道，是因為你有一個當副所長的小舅子，沒關系，我可以給你留下足夠的時間去通知你的小舅子，看他有沒有這份能耐救下你。”
王希浩還在抽抽中，看不出他對楊銳這番話的反應，可那朱文耀聽了，臉上立馬露出了笑來。
他原本還是挺擔心這王廠長家的小舅子的，生怕這幫南粵大佬速戰速決扯呼后，由他一個人承擔所有的后果。
但現在看來，如此擔心根本沒必要，人家霸哥就沒把那小舅子放在眼里。
牛逼！
怪不得周廣志敢說出那種大話，真的是不是猛龍不過江啊！
對霸哥的敬仰之情，不由又增添了幾分。
楊銳向朱文耀要回電擊棒，在王希浩的眼前晃了晃。
“知道這玩意叫什么嗎？它叫電警棍，顧名思義，這玩意是警察的專屬裝備，外面可沒得買。
我也不瞞你說，我呢，這次過來廣信主要是為了給你們市局的關局送這玩意，至于來跟你王廠長見這個面，那不過是順便拐個彎。
你王廠長要是懂事上道呢，那咱就心平氣和地好好談，你要是不服氣非得把事情往大里鬧騰呢，那我只能是揍完了你再順便扒了你小舅子的那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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