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志軍不在場，章樺卻是在場的。
章楠幾次哭得差點昏厥，章樺緊緊攙扶著堂妹。
章家人怒火都沖著章志軍去了，對章樺卻沒有遷怒，章老爺子的去世讓全家陷入悲痛，章樺只會比他們更痛——這是短時間內章樺第二次失去親人！
“節哀。”
謝騫安慰章樺，兩人對視，謝騫只在章樺臉上看到了悲痛，章樺低頭深深鞠了一躬：“謝謝。”
謝騫對章樺說“節哀”，對章楠說的卻是“保重”。
暗戀了好些年的少年就站在章楠面前，輕聲安慰著她，換了任何一個場合章楠都會忍不住雀躍。
唯有今天，章楠所有心神都在去世的爺爺身上，她沒有一絲絲歡喜。
她沒有爺爺了。
謝騫看章楠實在難過，想到聞櫻說過章楠報考林業大學的原因，便勸章楠：“逝者不可追，你若能把悲痛變成動力在林業方向做出點成就，我想章爺爺泉下有知會很高興。”
邰五連連點頭：“謝騫說的對，先保重自己才能說其他啊！章爺爺的書房里放著那么多專業書，章家就你一個人學了林業，你可不能讓章爺爺失望！”
彭國慶挑眉：邰小五可以啊，連章老爺子的書房有什么書都摸清了！
章楠悲痛的雙眸中有了點光彩，她很認真問謝騫：“你覺得我能在林業方向做出成就嗎？”
謝騫反問：“你為什么覺得自己不行，你是章家人，是章爺爺最疼愛的孫女。章楠，沒人限制你，你別自己限制自己。”
謝騫說完這些話停了停，看了眼彭國慶，“彭國慶都能靠自己考上211大學，你為什么做不好林業方向的研究？”
彭國慶瞪眼。
這是什么破類比？
邰五補刀毫不留情，“是啊，彭國慶那么笨都能考211大學，小楠你從前就是沒太認真學習，以后你把心思都用在學業上一定可以做林業方向的大拿！”
能不能做林業方向的大拿對章楠來說并不重要。
可正如謝騫所說，她以后能為爺爺做的只有這些事了。
章楠在悲痛中找到了一點方向，“我不會讓爺爺失望的。”
章楠爸爸一臉感激，和謝玉平握手時特別用力。
“小楠這兩天情緒很差，還是謝騫有辦法，三言兩語就能勸她振作。”
謝騫有辦法，為什么要感謝謝玉平呢？
謝景湖想說自己才是謝騫親爹。
想起親娘對自己的警告，謝景湖忍下了不適。
所有人都覺得謝景湖會搞事，謝景湖從頭到尾都很老實。
就在大家以為這場追悼會即將順利結束時，又有人送來了新的花圈挽聯。
“孫女卓玥泣挽”，這六個字震得全場寂靜無聲。
章楠父親一向性格溫和都被刺激得雙目通紅：“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章楠再也受不了，嘴里哀痛不已大叫“爺爺”，滿腔的怒火和悲憤無處發泄，她要沖出去和卓玥拼命——卓玥未必來了現場，但章楠已經沒了理智，謝騫說的林業方向的研究太遙遠了，章楠現在就必須要為自己的爺爺做點什么！
邰五死死抱住章楠：“你要做什么，再打她一頓有用嗎？她不配的！”
章楠是天鵝，卓玥就是只野鴨子。
邰五想起卓玥那天的眼神都瘆得慌，不想再讓章楠和卓玥正面沖撞。
章樺很冷靜命人將花圈扔了出去，自己在章老爺子的遺像前磕了三個響頭，大步流星往外走。
謝玉平推了謝景湖一把：“你去把章樺攔下，不要讓他做傻事。”
“哦，好。”
謝景湖倒不推辭，謝玉平再次提醒：“老三，你別辜負我的信任。”
謝玉平警告謝景湖不許作妖，別搞表面勸解實則拱火那一套！
“大哥，我是那種人嗎？”
謝景湖覺得大哥誤解了自己，換了別的時候謝景湖會忍不住，今天不行。
今天要是出了啥事兒，謝老太太不會放過謝景湖。
謝景湖今天確實大受震撼。
卓玥以前多嬌嬌弱弱呀，居然這么狠！
氣死了章老爺子，還要在今天捅章家人一刀。
這樣的女兒幸虧是章志軍的，謝景湖哪里要得起？
縱是自私如謝景湖也不是十惡不赦，章家的事若發生在謝家……謝景湖只是想想都能冷汗淋淋。
“你跟著去。”
謝騫也給彭國慶使了個眼神。
彭國慶使勁點頭：“我去幫謝三叔。”
——其實是看緊謝渣渣。
跑出靈堂的時候，彭國慶覺得章樺、章楠都好可憐呀。
章老爺子的追悼會還得繼續舉行，所有來吊唁的人都很給章家面子，沒在現場議論這事兒，等離開靈堂大家說什么都有。
有罵章志軍的。
也有罵Sara卓的。
罵卓玥的人也有，不過大家都覺得卓玥年紀不大，這樣行事肯定是Sara卓在背后指使。
罵章志軍的人最多。
Sara卓明擺著就是個爛貨，誰粘上誰倒霉，章志軍十幾年前管不住褲腰帶，現在又處理不好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老婆和老爹都被氣死了，真是無能又混賬啊！
因有章志軍做對比，看謝景湖都沒那么惡心了。
謝景湖也被Sara卓折騰到離婚了，家里老娘大病一場，兒子謝騫出了車禍至今還坐輪椅，確實是慘兮兮的，好歹謝家還沒有人去世。
章家，那可是已經死了兩個呢。
葬禮過后，章家直接對外放話：以后章志軍的一切都與章家無關，章家把這個人逐出家門了，生不來往，死無拜祭，所有章家人都不會再接納章志軍！
章家把葬禮辦完已是春節后。
想到章家死了兩個人，聞櫻心情格外沉重，她同時也搞不懂卓玥的腦回路：“章樺在追悼會上沖出去，找到卓玥了嗎？”
“沒找到，卓玥并不在外面。挽聯上是寫了卓玥的名字，我總懷疑這件事并非卓玥所為。”
卓玥這樣挑釁章家有什么意義？
得不到絲毫好處！
聞櫻沉吟：“如果不是卓玥送去的，會不會是……章志軍？”
謝騫問她為什么這樣想。
聞櫻認真分析道：“因為章志軍獲利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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