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星燦對上祁今祥銳利的目光毫無懼色,卻無言以對。
祁戰目光微沉,仰頭喝了杯子里的酒,目光堅定的看向喬星燦,“這輩子除了她,我誰也不會娶!”
沈思瑤神色一僵,下意識的抬頭看向祁戰,眼底的不甘噴薄而出。
她目光微垂,幾秒后突然起身離席,不過此時大家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
祁今祥沉聲說,“不要動不動就說這么絕對的話,你的人生還很長,總會遇到更好、更合適的人!”
祁戰面不改色的握緊喬星燦的手,“燦燦就是最合適的人,我既然認定了她,別人再怎么好,都只是將就!”
祁今祥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餐桌上,“我看你是翅膀硬了,連爺爺的話都不聽了?”
祁戰目光深邃的直視祁今祥,毫不退讓,“除了這件事,我什么都可以答應!”
祁今祥臉色驟然冷下來,顫抖著手指指向祁戰,“你為了她,要決心跟我們作對?”
祁戰斬釘截鐵道,“是!”
喬星燦心底五味雜陳,既欣慰祁戰處處護著她,又不忍心讓他擔上不孝的罪名。
眼底發酸,明明不想哭,卻又有種力不從心的無奈感。
江琴也終于忍無可忍,她臉色不自然的漲紅,啪的一聲把筷子拍在餐桌上,厲聲道,“你非要氣死我們才甘心嗎?”
沈思瑤端著一杯溫水過來遞給江琴,小聲勸道,“奶奶,你先喝口水,別太激動!”
江琴微微喘著氣,連喝了半杯溫水,才覺的心口沒那么憋悶了。
祁戰喉結微動,側過頭看了眼一旁眼睛通紅的喬星燦,啞聲道,“爺爺奶奶,對不起,這輩子,我要么終身不娶,要么跟燦燦結婚,我說到做到!”
江琴愣怔了兩秒,餐廳暖黃色的燈光映照著她氣到通紅的一張臉。
她捂著胸口,連吸了幾口氣,才轉而把視線落在喬星燦臉上,帶著乞求的口吻,“喬小姐,算我求你了,放過阿戰吧!我不想讓他再重蹈他爸爸的覆轍!”
祁戰神色一凌,沉聲打斷,“奶奶!”
江琴不理會他,繼續言辭懇切道,“我的一雙兒女,阿戰的爸爸和姑姑,都因為各自的伴侶而自殺身亡,他們兄妹的伴侶又恰巧都是娛樂圈的藝人!娛樂明星這種身份,在我們祁家就像是一個詛咒!如今祁家只剩下阿戰這個獨苗,我們賭不起啊!”
喬星燦瞳孔驟然一縮,神情復雜的聽著江琴聲淚俱下的揭開這些致命的傷疤。
她只知道祁戰的父母感情不和,他姑姑和父親相繼意外去世,卻不知道這之間還有這樣的隱情,難怪祁家對董倩恨之入骨!
喬星燦眼睜睜看著頭發花白的老人,以子女雙亡之痛來祈求她放過祁戰,說毫不動容是不可能的。
即便她覺得像“詛咒”這樣堪稱迷信的說法太過牽強,卻一時無法反駁,也張不開口反駁。
因為二老是真的愛祁戰,生怕他受到一絲傷害。
祁戰沒料到江琴會轉換策略,他第一反應就是抬眸看向喬星燦,拉著她的手緊了又緊,生怕她心一軟就退縮了!
在這段感情里,祁戰一直是不自信的那一方,兩人之間一百步的距離,有九十九步都是他在走,而喬星燦邁出的這一步,像是隨時都會退回去!
江琴說她不敢賭,祁戰此刻是一樣的心境,他也不敢賭!
不敢賭喬星燦對他的感情有多深,不敢賭喬星燦面對二老軟硬兼施的威逼還能不能忍下去,不敢賭喬星燦還遠不愿意在一片反對聲中堅定地跟他攜手并進。
他看到喬星燦眼底的不忍和柔軟,害怕她會開口妥協。
趕在喬星燦出聲前,祁戰雙眸猩紅,目光如炬的看向江琴,“奶奶,你捫心自問,當年我爸和姑姑的死,你們就沒有一點兒責任嗎?”
此話一出,祁今祥和沈思瑤皆是神色微頓,前者瞪著眼睛,被心底的怒氣嗆到連聲咳嗽。
后者則是滿臉的難以置信,急聲道,“哥!你說什么呢!”
江琴連哭都忘記了,她目光微頓,身形不受控制的晃了晃。
喬星燦隱約感覺到祁戰接下來要說的話會引起軒然大波,她伸手拽著他的袖口,卻已經來不及阻止。
“當年我爸和我姑姑的婚姻,不是你們一手包辦的嗎?董倩和我姑父段毅,都是你親自挑選的兒媳和女婿!你們看中董倩書香門第的家世,看中段毅家里的紅色背景!所以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感情,就一味的聯合對方家族,用那個年代盛行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來逼迫他們成婚生子!”
祁今祥怒喝一聲,“住嘴!你....你這個不肖子孫!”
他一向沉穩嚴肅,從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卻被祁戰氣到渾身發抖,連聲咳嗽。
沈思瑤連忙起身幫祁今祥拍著后背,急聲道,“哥,你別說了!”
喬星燦也緊緊抓著他的手臂搖了搖頭,“阿戰!”
祁戰卻充耳不聞,削薄的唇瓣開啟,不帶一絲情緒,“你們還不明白嗎?沒有感情的兩個人注定不會長久!現在又要來逼我,逼我放棄自己喜歡的人,逼我娶不喜歡的人,就像對待我爸一樣!這就是所謂的為了我好?”
他話音落下,旁邊的江琴捂著心口嗷了一聲,隨后像是被人扼住脖子一樣,進氣多出氣少,整張臉瞬間變成青白色,連唇色也開始發白。
她直挺挺的從餐椅上往地下栽,祁戰上一秒還沉浸在壓抑和痛苦中,下一面來不及反應,動作比腦子快的沖過去扶了一下,才沒讓她栽下來。
祁今祥和沈思瑤驚慌失措的圍過來,連聲喊著她。
家里的傭人聽到動靜也圍過來,手忙腳亂的開始打電話。
祁家老宅常年住著家庭醫生,一個電話打過去,不到一分鐘就拎著除顫器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祁戰滿臉懊悔的配合著家庭醫生給江琴做急救,整個人都在抑制不住的發抖。
沈思瑤則哭著打電話叫救護車,祁今祥也幾乎快要暈厥,被兩個傭人架著在一旁劇烈的喘著粗氣。
整個餐廳一片混亂,只有喬星燦驚恐的站在一旁,目光近乎呆滯。
她整個身子都是麻的,耳邊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不自覺的屏住呼吸。
江琴雙眼緊閉,躺在地上毫無生機。
除顫器運行的聲音一下一下擊打在喬星燦心頭,她不停的祈禱千萬別出事!
否則,祁戰該怎么辦?她又該如何自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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