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語小說 > 重生人世間,從為鄭娟尋親開始 > 第220章 兒女
  吃過晚飯,按照陸天和周蓉提前安排的。

  周秉義郝冬梅兩口子跟著郝今龍夫婦一起回太平胡同,住在陸天的房子;

  周母和周玥、馮楠住在里屋;

  周秉坤和陶俊書留在周家,住在外屋;

  周蓉和陸天帶著小長樂去馬守常家住。

  正常來講,從光子片到大院,走路差不多要四十分鐘。

  今天下了雪,用了一個多小時,將近九點才到。

  撣了撣身上的浮雪,兩人進了屋。

  馬守常和曲秀貞夫婦都沒有睡,一直等著陸天和周蓉。

  女兒遠嫁,兒子過世,陸天和周蓉就成了馬守常夫婦全部的情感寄托。

  見他們來了,比什么都高興。

  抱在陸天懷中的小長樂已經睡熟,放到房間后,陸天和周蓉一起來到客廳,坐在馬守常和曲秀貞身前。

  周蓉開口道:“干爸、干媽,你們還沒睡呢?”

  “沒呢,你們說晚上過來住,我們就一直等著你們了。”曲秀貞看著周蓉道。

  “干媽,今年春節,姐姐能回來嗎?”周蓉拎起茶壺為馬守常和曲秀貞水杯倒上茶,問道。

  曲秀貞向沙發靠了靠,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道:“不回來了。”

  周蓉放下茶壺:“干姐回不來了?前一段時間不是說,還有可能回來么?”

  “我那個女兒人在海南島,發電報回來說,回來一趟太不方便,她不想回來。”曲秀貞嘆了口氣。

  周蓉知道海南島在萬里之外,今天是小年,現在沒往回走,就不會回來了。想到這里,周蓉安慰道:

  “干媽,干姐一定是有什么事走不開。要不,不會不回來的。”

  馬守常在一旁搖搖頭,嘆了口氣說道:

  “周蓉,你不用安慰我們。孩子是我們生的,比誰都清楚。

  這兩個孩子,都太叛逆了。

  其實也怪我們,要不是我們太強勢,一定讓他們按我們指的路走,也不會是現在這樣。

  你干哥過世后,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要是我們民主一些,很多事替他們多想想,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

  坐在馬守常身邊的曲秀貞,拍了拍馬守常的手背,嘆聲道:

  “老馬,其實更多應該怪我。

  兒子的女朋友是我一手攪黃的,就說人家成分不好。

  你看老周家的兩個兒子,一個娶了資本家女兒,一個娶了有問題領導的女兒,不是一樣過的和和美美么。”

  “老曲,過去的事后悔也來不及了。

  我的兒子為了救人而犧牲,死的重于泰山,不愧為我馬守常的兒子。

  有這樣的兒子,我覺得光榮。”說著,馬守常禁不住老淚縱橫。

  作為領導干部,還是歷經戰斗洗禮的軍人,馬守常從沒當著外人哭過。

  即便兒子的告別儀式,眼淚也沒有流下來。

  可在家里,他忍不住了。

  馬上要到六十的他很清楚,自己不可能再有兒子,更別想有孫子,馬家絕后了。

  在這個傳宗接代意識很濃郁的年代,馬守常也不能免俗。

  “馬叔,大哥是好樣的,是你們的好兒子。”陸天勸慰道。

  曲秀貞把手絹遞給馬守常,回身說道:“陸天,你不用勸我們,很多事就是沒做好,孩子才這樣的。”

  “干媽,姐究竟嫁給了什么樣的人,你這么反對?”周蓉見曲秀貞又提起了孩子,便問道。

  也許每逢佳節倍思親的緣故,無論是馬守常還是金月姬提起孩子,話都多了起來。聽了周蓉這么問,說道:

  “你干姐,比你就大一歲。那個時候,我們的精力都放在兒子身上,哪知道她喜歡上了一個比她大二十歲的文學家。

  她知道,我和你爸要是知道她找了一個比她大二十歲的對象,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于是,趁著你干爸被調查、家里亂的時候,一個人跑到了海南和那個人結婚。先斬后奏,到現在都七年了。

  這七年間,除了往家寫過幾封信,音訊皆無。”

  說完,曲秀貞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周蓉見狀,站了起來,坐到曲秀貞身旁,輕聲道:

  “干媽,你也不用過分自責。六年前,我也想過要去貴州,和馮化成過上只屬于我們的生活。

  要不是遇見陸天,我也真的去了。要是真去了,那現在就和姐姐一樣,讓家里惦記著。

  很多時候,都是孩子叛逆造成的,和你們關系不大,也不用太自責。”

  曲秀貞擦了擦眼淚,微微點了點頭:

  “周蓉,你說的對,也說的不全對。責任是雙方的,孩子有責任,我們也有責任。還好,你和陸天能在我們身邊,要是沒有你們,我和你干爸都不知道怎么挺過這段日子。”

  “曲阿姨,你的女兒有孩子么?要是有孩子,就算她不回來,把孩子接過來不是很好?”陸天問。

  聽了陸天的話,曲秀貞苦笑道:“我那個女兒和那個比她大二十歲的姑爺是不育主義者,要享受一輩子二人世界。正因為我們無法接受他們的觀念,才不回家的。”

  曲秀貞的話令陸天十分詫異,在他眼中,只有幾十年后才丁克家庭,這個年代是多子多福的時代,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想法。

  沒想到,還真有。

  想到這里,陸天說:“曲阿姨,等什么時候能見到他們,我勸勸,畢竟我們是同齡人,也許會聽我們的。”

  曲秀貞搖搖頭,“不會了,我的姑娘我清楚,認準的事,是不會回頭的。我和老馬辛勞一輩子,本以為到老了能兒孫滿堂,現在卻成了這個樣子。”

  見曲秀貞一臉沮喪,陸天勸慰道:“曲阿姨,不要灰心,以后會好的。”

  “陸天,我可沒你那么樂觀。我倒沒什么,只是老馬這一脈連個子嗣都沒有,徹底絕后了。”曲秀貞嘆了口氣。

  馬守常側過身,握了握曲秀貞的手,“老曲,這就是命,不要爭了。”

  這個小年夜,馬守常和曲秀貞說了很多話,直到深夜幾人方才入睡。

  ……

  躺在床上,陸天和周蓉久久不能入睡。

  剛才馬守常和曲秀貞的話深深刺痛他們的心。

  本應該再過幾年,過上兒孫滿堂的老人,現在卻要孤老一生。

  偎在陸天懷里的周蓉,突然仰起了頭,一雙明亮的眼睛看著陸天說道:

  “陸天,你說,我們要能多生幾個孩子,有一個孩子過繼到我干媽這,行么?”

  聽到周蓉的話,陸天心頭一動,問道:“蓉兒,你怎么會想到這個?”

  周蓉揚起頭,看著陸天說道:

  “陸天,我干哥這一走,干爸干媽一下老多了。

  之前,干媽一直嘟囔著,就等兒子結婚生孫子,她好帶。沒想到,現在是生死相隔。

  我干媽再有兩年就退休了,現在上班忙忙碌碌的,倒沒什么。

  一退休,閑下來,沒有點事做,人就容易胡思亂想,就像剛才那樣,很快就老了。

  要是過繼給他們一個孩子,做他們的孫子,他們有了心里寄托,就不會想東想西的。”

  陸天聽后,思量片刻后說道:“蓉兒,你現在是馬家的干女兒,我們的孩子也算是他們的外孫子。

  到時候我們的孩子,讓你干媽帶,不是一樣么?”

  “不一樣的。

  剛才的話,你也能聽出來,干爸干媽還是想要孫子的。

  之前我覺得,他們還有個女兒,這樣的事,應該是他們女兒想的。現在看,他們的女兒根本不想要孩子。

  我們的孩子要是有一個跟他們姓馬,干爸干媽有了情感寄托,也許會淡忘喪子之痛。

  要不,這塊石頭一直在心里壓著,病就出來了。”周蓉嘆了口氣,說道。

  周蓉的話,陸天當然覺得有道理,條件允許的話,也覺得很有必要。

  這六年,要是沒有馬守常父母在背后默默支持和關愛,他和周蓉也不會這么容易渡過一個又一個難關。

  一年前調查組那次調查,要不是馬守常幫著說話,可能再也翻不過身了。

  周蓉現在已經認他們做干女兒,作為感恩,將來有個孩子,跟他們的姓氏,不是不行。

  只是自己的父母在身邊,這種事,還是跟父母商量一下,得到父母同意更好。

  更何況,什么時候周蓉能懷上,還不一定呢。

  想到這里,陸天緊了緊抱著周蓉的手臂,“蓉兒,你說的,我同意。不過,這件事我要跟我爸媽說說,他們同意了才行。”

  “我當然知道了,所以才先跟你說的。再說,我們什么時候能再有一個,還不一定呢。”周蓉淺笑道。

  “會有的,很快就會有的。”陸天吻了吻周蓉的臉頰道。

  ……

  這個晚上,對于周秉義和郝冬梅來說同樣是不眠之夜。

  小別勝新婚,對于這對相識相戀十多年的夫妻來說,同樣有特別的意義。

  一年了,整整分離了一年,再次相聚,干柴遇到烈火,當然是越燒越旺。

  直到午夜,柴禾終于燒光,方才停息下來。

  周秉義緊緊抱著郝冬梅,借著微弱的月光,輕聲說:“冬梅,你真美。”

  郝冬梅卻沒有因為周秉義的花言巧語所迷惑,指著他的鼻子說:“你這個建筑工人兒子,怎么一點都不老實,用花言巧語來蒙騙我。”

  “冬梅,哪有的事,我說的可是心里話。”周秉義忙說。

  “我才不信呢。我不算丑,可絕沒到美的程度,你說我真美,還不是花言巧語?”郝冬梅捏了捏周秉義鼻子說。

  周秉義見郝冬梅這么說,從被窩里舉起右手,一本正經道:“郝冬梅同志,周秉義同志以一名兵團干部的名義向你保證,剛才說的話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絕不是花言巧語。”

  聽了周秉義的話,郝冬梅“噗嗤”一下,一把將他的手拉了下來,“行了,誰看你發誓啊。秉義,剛才我們也沒做什么保護,萬一有了孩子怎么辦啊?”

  郝冬梅想起了什么,向周秉義問道。

  周秉義吻了下郝冬梅的嘴唇,笑著說:“有了,就生唄。”

  郝冬梅翻下身,把身體平了過來,自語道:“要是有了,就得休學,我還是想一下把大學讀完呢。”

  聽了郝冬梅的話,周秉義側過身子,抱著郝冬梅道:“冬梅,我覺得這種事順其自然的好。

  有了,就要。

  要是沒有,就正常上大學唄。”

  郝冬梅“嗯”了一聲,說:“你說的對,順其自然最好。秉義,你有沒有想過,也爭取個上大學的名額,早一天回吉春?”

  郝冬梅看著周秉義。

  周秉義嘆了口氣,說:“冬梅,兵團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機關上大學的名額很少,還有很多關系戶。

  想爭取,確實有難度。”

  “那也得試試啊。你看現在周家的媳婦都回吉春了,兒子卻都在外,整個家只有陸天一個人撐著。

  我這個哥哥,又要忙周家的事,還要忙郝家的事,自己的事也不少,你或是秉坤能回家,他就輕松多了。”

  郝冬梅趴在周秉義身上,說道。

  “冬梅,你說的不假,咱們這個家真是多虧陸天了。

  要不是有他在,哪能像現在這樣紅紅火火。

  只是,我爭取大學名額實在困難。只能看看秉坤有沒有辦法,先回吉春了。”周秉義嘆了一口氣,說道。

  郝冬梅并沒有結束這個話題的意思,說:

  “秉義,我覺得能爭取還是要爭取。秉坤和你不一樣,他沒上過高中,即便有上大學的機會,也不夠條件。你不一樣,實打實的高中生,干嘛不爭取。”

  “冬梅,我要是爭取推薦上大學,頂多能保送吉春的大學。

  我的想法你不是不知道,我的目標是能到清華北大那樣最高級別學府深造,那樣才不枉人生呢。”周秉義躊躇滿志起來。

  郝冬梅把手伸出被窩,狠狠捏了一下周秉義的鼻子,

  “你啊,迂腐。看來,我是說不動你了。等有空,陸天跟你好好談談,讓你清醒清醒。”

  “那好啊,我這個大舅哥的話,我還是很想聽的。”周秉義揉了揉被郝冬梅捏痛的鼻子道。

  “我這個哥,簡直是無所不能,你們每個人都聽他的。周蓉那么任性,在陸天身邊就像個聽話的小貓。”郝冬梅笑著說。

  “是啊,我看你爸你媽對陸天也很滿意。”周秉義點點頭。

  “當然了,兒子這么有本事,做父母的哪有不高興的。要不是我哥在爸媽身邊為你吹風,我爸媽哪里會這么快認可你。”郝冬梅又捏了捏周秉義的鼻子。

  可能是捏痛的原因,周秉義決定反擊了。

  一個翻身,壓在郝冬梅身上,干柴再次燃起,火,越燒越旺。

  ……

  長樂巷,白際晨家。

  今天是陰歷臘月二十八,再有兩天就是除夕之夜了。

  陸天知道,陰歷二十九白際晨要離開吉春,回京城。

  畢竟與郝家幾十年的關系,是自己長輩,還是白玉蘭的父親,陸天覺得,去送行一下也是應該的。

  來到白際晨家,正看見白際晨和光叔一起清理院子里的雪。

  陸天停好自行車,走上前去,說道:“白院長,我來幫你忙。”

  白際晨見是陸天,支著手中的鐵鍬,說:“陸天,你來的正好。你要是不來,我還要去拖拉機廠找你呢。”

  “是么白院長,那可太巧了。”陸天呵呵一笑。

  白際晨將鐵鍬插在雪堆,道:“陸天,咱們進屋聊。”

  “好,白院長。”說完,陸天跟著白際晨一起進了屋。

  進到屋中,白際晨坐在茶幾后的長椅,而陸天則坐在茶幾前。

  白際晨將泡好的茉莉花茶為陸天倒好后,又為自己倒上一杯。

  “陸天,玉蘭來信了,是寫給你的。”說著,白際晨將茶幾下的一封信遞給陸天。

  陸天接過信,正要拆開。

  白際晨接著說道:“你要是不來,我就去把這封信送到拖拉機廠,你來了,我就不用跑了。”

  其實陸天來這的目的,除了為白際晨送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事,就是問問白玉蘭來沒來信。

  差不多十天前,陸天給白玉蘭寄出一封信,信的內容是讓白玉蘭幫著打聽一下,馮化成現在情況。

  除了打聽馮化成情況外,還讓她在京城留意一下,香港企業家考察團的動向。

  香港企業家考察團在內地考察,是層級很高的外事活動。

  到目前為止,陸天唯一知道的只有考察團二月一日從香港出發,具體行程卻一無所知。

  包括拖拉機廠,也不知道考察團到底什么時候到。

  如果白玉蘭在京城打聽到消息,陸天也能有所準備。

  打開信,整整寫了十多頁。

  這十多頁,大多是白玉蘭回到京城之后的衣食住行和所思所想。

  話里話外只有一個意思,她很想陸天。

  陸天不想看這些,看了這些,

  他心里會不舒服,會覺得自己太絕情。

  可沒辦法,對于白玉蘭只能絕情。

  把這些內容看完,終于看到了陸天想看的。

  信上說,馮化成和王紫已經被送到京城近郊農場,進行勞動思想教育。至于什么時候能出來,白玉蘭并沒有得到確切消息。

  另外一件陸天關心的事,也就是香港企業家考察團來內地事。

  信上倒是寫了一些。這次行程五座城市的先后順序是京城、吉春、上海、杭州和廣州。

  確切去吉春時間并沒有查到,不過,按時間算,在京城最多也就呆上四五天,四五天之后便會啟程去吉春。

  這樣算下來,應該在正月十五之后到吉春。

  有了這個時間,陸天心里有底多了。

  看完信件,陸天把信交還給白際晨,道:“白院長,信上內容我看過了。”

  白際晨見陸天要把信交給他,看著陸天問道:“陸天,這封信是玉蘭寫給你的,你怎么交給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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