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和周蓉聽到母子平安,便沒有再多留。
沒和馮化成打招呼,手挽著手,離開了醫院。
外面下起了大雪,周蓉緊緊靠在陸天身上。
陸天伸出手臂,將周蓉攬在懷里。
就這樣,亦步亦趨,一步一步向家走去。
怕父母擔心,兩人沒有回周家,而是直接回到自己家里。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午夜。
周蓉在陸天的指導下,用白酒煮了荷包蛋。
陸天連湯帶水喝完后,伸了伸腰,“蓉兒,我怎么覺得,咱們越想跟馮化成撇開關系,反而越撇不開了呢。”
周蓉坐到陸天身旁,“誰說不是。現在玥玥離不開咱們家,這個孩子又是靠你活下來的,將來還不知道會有什么事呢。”
“那怎么辦。就馮化成現在那樣,把玥玥送回去,你放心啊。”
“我當然不放心了。我媽可喜歡玥玥了,更不能讓她走。不過,現在小還行,將來長成大姑娘了怎么辦。”周蓉嘆了口氣。
“那就先養著,大了再說吧。”
“也只能這樣。陸天,你真沒事么?”周蓉握了握陸天的手。
“沒事,我不是說了么,喝幾天雞湯就補回來了,啥都不耽誤。”陸天反握住周蓉的手。
“你可別騙我,我可聽說,輸血對身體特別不好,可能有后遺癥的。”周蓉柔聲說。
“蓉兒,有句老話說的好,‘一滴精,十滴血’,我們每天晚上消耗的,不比獻這點兒血多多了。”陸天故意調笑道。
“混蛋啊,三句兩句就說下流話。”周蓉把手伸進陸天的毛衣里,狠狠掐了陸天一把。
疼的陸天求饒,方才松開。
……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一九七一年的春節,除了農歷春節來的更早一些外,周志剛一家也大有不同。
這一年,周家人丁一下興旺起來。
除了建筑工人周志剛提前半個月臘八節回到家外。
農歷二十三小年之前,在建設兵團的兩個兒子周秉義、周秉昆,也都趕了回來。
與兩年前相同的是,大兒子周秉義與女友郝冬梅依舊如膠似漆;
與兩年前不同的是,小兒子周秉昆這一回也帶回來一個漂亮姑娘;
這令周志剛、李素華老兩口格外高興。
除了兩個兒子帶著對象回家過年,周志剛高興的是自己的寶貝閨女結婚。
能看出來,自己的女兒對這樁婚事十分滿意,只要有機會,就和陸天牽著手。作為過來人知道,當著眾人面愿意牽手的夫妻,感情都不會差。
總之,這個春節對于周家人來說,都是大大的好事。
人多了,就要安排住處。
陸天偷偷問了周秉昆,要不要跟陶俊書住一起。
對于這個姐夫,周秉昆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他說什么都愿意聽。
只是和陶俊書剛剛處了兩個月的對象,就想著這種事,周秉昆覺得有些太急。
便謝絕了姐夫的好意。
既然周秉昆沒有那色膽,陸天也就不再勸。只是告訴他,這樣的姑娘一定要把握住,抓不住就沒了。
就這樣,
郝冬梅、陶俊書和馮玥一起住在鄭娟家。
安頓好她們三個之后,陸天和周蓉回到自己家。
洗漱之后,二人鉆進了一個被窩,與每天一樣,相擁在一起。
周蓉抬起頭,“陸天,那個小陶你覺得怎么樣?”
“長得挺好,和秉昆挺般配。”陸天想想說道。
“我怎么覺得小陶冷冰冰的,對人一點不熱情。”
“她第一天來咱家,當然矜持了。估計到大年三十吃年夜飯的時候,就好了。”陸天緊了緊抱著周蓉的手臂。
“你說她是大資本家的女兒,秉昆將來和她結婚了,會不會受欺負啊?”
陸天揉了揉周蓉的頭發,“蓉兒,你今天怎么了?以前你一見秉昆,不是打就是罵,今天怎么關心起來了?”
“那是我弟弟,我能不關心么。
你這個腦子也怪,別人都躲著資本家子女,你還鼓勵秉昆去追求。將來要有什么事,我可找你算賬。”
“蓉,看問題要有兩面性。我不是說過么,再過五六年,我們的國家就將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那個時候,你就知道資本家子女的好了。”陸天笑道。
“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反正,你看問題,和別人確實不一樣。”
“都一樣不就是一個人了么。
別說看問題,就是一首詩、一個成語,從不同角度解讀,也是不一樣的。求同存異就好。”
“你說一首詩可能有不同的解讀,成語怎么還能不一樣?又在那胡編亂造了。”
陸天見周蓉一臉不屑,便來了精神,
“誰說我胡編濫造,不信我說幾個成語,你聽聽,是不是從不同角度,就有不同解讀。”
“你說,我聽。”說著,周蓉趴到了陸天身上。
“那我說了。”陸天詭異一笑。
“說吧。”
“你說‘日久生情’什么意思?”
“這還不簡單,不就是相處的日子久了,就會產生感情么?”周蓉道。
“你在想想,‘日久生情’還有什么意思?”
“還有什么意思?”周蓉想了半天搖搖頭,“我想不出。”
“那我告訴你。”說著,陸天嘴湊到周蓉耳邊,耳語幾句。
周蓉聽后,臉馬上變得通紅,
“混蛋……下流……”,粉拳不停打在陸天的身上。
“我不想說,你非得讓我說,現在我說了,你又不高興了。怪不得秉昆說你怪。”陸天握住周蓉的手腕。
“那也不能像你這樣解讀成語,聽起來怪別扭的。”說著,周蓉從陸天身上滑了下來。
“我給你舉這個例子,就是告訴你,事物要從多個角度來看,不要拘泥于現在。
現在小陶是資本家的女兒,人人避之不及。
等我們的國家到了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的時候,就完全不一樣了。”陸天吻了吻周蓉的臉頰。
“那和‘日久生情’可不是一回事,你就是歪理邪說。”
“那行,我不說了,睡覺。”陸天轉過身去。
周蓉背抱著陸天的腰,輕聲道:“怎么,生氣了?”
陸天翻過身,輕輕捏了捏周蓉的鼻子,“你是我的王母娘娘,我可不敢。”
“不敢就好。對了,你還有其他這樣的成語,我給我講講。”
“你想聽?”
“我……想聽聽……”周蓉突然對陸天所講的成語有了興趣,微微點點頭。
“你要是想聽,那我給你講。
比如,井井有條……
比如,以靜制動……
比如,夾道歡迎……”
這一晚上,陸天為周蓉講了很多成語。
之前還很排斥的周蓉,后來聽得津津有味,直到陸天把肚子里的花花腸子掏空,實在想不出什么,才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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