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市夜晚的碼頭。
段明杰摸著手里觸感光滑的裙子，裙擺是波浪形的，領口還有一圈白色的花紋。
質量和樣式都過關的衣裳少有，段明杰直接說道，“一條裙子一美元，我要五千條。”
老外震驚之余，強壓著內心的愉悅，試圖和段明杰周旋，“一美元不行，十塊錢一條吧，不能再少了。”
段明杰目光落在旁邊的涼鞋上。
涼鞋是透明的材質，樣式也好看，和裙子很搭。
“三塊錢一雙鞋，我要五千雙。”
老外再次睜大了眼。
他多看了段明杰一眼，直覺這個男人是個狠人。
老外：“你不是騙子吧。”
段明杰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個價你要是愿意，明晚就提貨。”
老外一咬牙：“成交！”
段明杰先交了一百美元定金，老外開了憑證。
段明杰：“你們在京城有交貨地點嗎？”
老外搖了搖頭，“我們都是用船來運貨，京城那邊不方便。”
再者，他們這種生意不能擺在明面上，要不然也不會在大晚上交易了。
段明杰：“會用我們這邊的電話嗎？”
“當然會。”
段明杰拿出紙筆，把鄭衛國家的座機號寫下來遞給他。
“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有新貨，請聯系我，以后或許咱們可以進行深度合作。”
老外多看了段明杰一眼，隨后把紙條揣進口袋里，“行！”
第二天，段明杰卡著郵局上班時間點打電話。
陸瑤和鄭衛國正在吃飯，家里的座機響了。
鄭衛國接過電話，不一會兒看了陸瑤一眼，“你去淮海路，找林彪，你要的東西，他都有。”
段明杰：“謝謝爸。”
鄭衛國：“什么時候回來？”
段明杰：“順利的話今晚出發，最遲大后天就能到。”
鄭衛國：“小心行事，不要忘了家里還有人等你。”
“放心吧爸，這件事不要告訴瑤瑤，她現在不能擔驚受怕。”
鄭衛國抿了抿唇，“你知道就好，早點回來。”
掛斷電話，陸瑤眨了眨眼，“爸，我老公打來的嗎？”
鄭衛國摸了摸她的頭頂，“要是他打來的，肯定會讓你接的。”
陸瑤點頭，“也是。”
當天晚上，一輛大車出現在深市碼頭。
開車的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段明杰遞給他一盒煙。
隨后沖旁邊的林彪說道，“大哥，辛苦了。”
林彪搖了搖頭，“沒事兒，我和鄭首長是多年老朋友，這點忙還是要幫的。”
段明杰塞給林彪五百塊錢，“大哥，我也不知道嫂子和孩子們都喜歡什么，這點錢你一定要收下，回去給孩子買點吃的。”
林彪推搡了幾下，段明杰態度堅定，“大哥，你要是不收，就是不打算交我這個朋友，下次我可不好意思再找你了。”
林彪哈哈大笑，“行，我收下了。”
段明杰：“大哥，咱們這邊是不是新開了幾家服裝廠啊？”
“對，剛開沒多久，都是有指標的，不是誰想開就開的。”
段明杰了然地點頭，“不過大批量開服裝廠應該是早晚的事兒。”
“誰知道呢，今年風向明顯不一樣了，就看這股風能不能刮起來了，要是真能刮起來，對咱們都有好處。”
他們都知道，不能再繼續窮下去了。
段明杰：“大哥，如果有大動向，麻煩通知我一聲。”
林彪拍了拍他的肩膀，“行。”
段明杰喊來三四個人，和他一起裝貨，五千條裙子和涼鞋，一大車廂沒有裝完，司機又整理了一下，往上面垛了垛，算是勉強裝完了。
林彪把段明杰拉到一邊，從兜里拿出一樣東西。
“會用嗎？”
段明杰低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會用。”
鄭衛國教過他。
林彪把手槍給他，“司機很可靠，路線也熟，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
段明杰接過來，神色平靜地塞進口袋里。
林彪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順風。”
段明杰點頭，“大哥，等你去京城，一定要去我家坐坐。”
林彪爽朗的笑了，“好！”
段明杰和司機坐上車，段明杰打開車窗，和站在地上的林彪揮手，“大哥，我們走了。”
林彪：“到家來電話報個平安。”
段明杰：“好。”
這天早上，陸瑤和李金山一來，就聽常遠說道，“明天我休息，你們倆不用過來了。”
陸瑤：“那我們什么時候來。”
“后天一早。”
陸瑤雙手托著下巴，“常醫生，以后我們參加工作了是不是也是一周休息一天？”
常遠嗯了聲。
陸瑤：“那還挺好，我還以為醫生不休息的。”
常遠：“確實有人不休息。”
他年輕時候也不休息，現在年紀大了，身體不如從前了，就必須要休息了。
李金山忽然說道，“趙福靈的愛人要回來了。”
聞言，陸瑤猛地看向他，“那邊允許他回來了？”
李金山：“我聽說是這樣，這兩天趙福靈的狀態好多了，感覺抑郁癥也沒有那么可怕。”
常遠：“那是因為她得病的時間不長，又有家人的理解。”
說著，常遠看了陸瑤一眼，“我聽說你經常去開導她？”
陸瑤：“沒事兒的時候和她聊了幾句，這不是怕她再自殺嘛。”
常遠點了點頭，“說明給抑郁癥患者開導是有用的。”
陸瑤：“主要還是她自己想通了。”
常遠搖了搖頭，“她自己想通是一回事，你能直擊她的內心，是另外一回事，心病還需心藥醫，你找到了她的內心需求，就如同找到了一劑心藥。”
陸瑤努了努嘴，“以前我總覺得，婦產科醫生就跟穩婆一樣，幫助孕婦把孩子生下來就行了，真正接觸了才發現沒有那么簡單。”
常遠笑了笑，“你才實習幾天，有幸見到一位比較特殊的病人，以后見得多了你就會知道干這行有多不容易，一尸兩命是常有的事兒，首先，你們自己的心理要強大。”
聞言，陸瑤的手一緊，“剖腹產還能一尸兩命嗎？”
順產有難產大出血的很正常，她以為遇到難產的直接剖腹產就行了的。
可是接下來常遠的話讓陸瑤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如同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