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雖然比二月份要暖和一些,可是晚上仍然寒風襲人。
為了更好的監督考生,號房只有三面圍墻,所以不管是答題還是睡覺的時候,都有寒風吹進號房。
衛宴寫文章寫到一半的時候,便覺手腳都冷得不行。
他便將火爐放到腳下取暖,手上則戴了沈秀特別為會試所做的手套。
這種手套是用單層的絨布做的,事實上當初沈秀想用蠶絲縫一副手套,可是會試對衣物有明確的規定,最后也只能縫了副單層手套。
盡管是單層手套,可是戴上去也能保暖,而且因為是單層,所以執筆寫字的時候也很方便。
衛宴堅持把經義題寫完,才放下筆準備休息。
從他過往考試的經驗來看,一般進考場的第一天,往往是狀態最好的時候。
這個時候,剛進考場,精神上還沒有太大的疲憊,比第一天第二天的狀態都要好。
而且現在是春天,晚上入夜的時候明顯溫度下降,衛宴不敢保證,自己第二天睡醒后,不會得風寒。
一旦得了風寒,到時候便會頭昏腦漲,恐怕只能發揮平時的七八分水平。
為了發揮出真實的水平,衛宴堅持寫完這幾道題才準備睡覺。
當然寫完這些題后,也不能說萬無一失了。
衛宴把寫好的文章仔細收好,免得被燭火不小心點著或者被貢院的老鼠叼走,那時候就欲哭無淚了。
等衛宴躺下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分了。
這個時候正是晚上最冷的時候,盡管床邊有火爐,可因為身上蓋得只是單被,衛宴仍感覺到一陣陣的涼意。
他只能披衣做起,先用火爐燒了壺熱水,給自己沏了杯姜茶。
一碗姜茶下肚,衛宴才覺得身上暖和一些。
不過這還不夠,衛宴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參酒,才躺下睡覺。
這一覺當然是睡不好的,隔壁不時傳來其他考生的呼嚕聲,還有巡邏的兵士走路的聲音。
衛宴只真正睡了一個時辰,其他時候都是半睡半醒。
好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并未感染風寒。
這應該是參酒的功勞,當初沈秀花高價買了根幾十年的山參時,衛宴還覺得太破費了,如今看來,這參酒確實有用。
當然這也和他的體質轉好有關,自從他每天清晨都練那一套拳法后,身體確實比從前好了許多。
第一場的經義題已經在昨天寫完了。
衛宴早晨起來,先給自己煮了杯姜茶,后來隨便吃了點東西墊墊肚子,就開始檢查昨天的文章。
檢查文章的過程中,衛宴改了幾個錯字,覺得沒問題后,才用漂亮的館閣體把所做的文章工工整整的抄在答題紙上。
接下來的第二天和第三天就輕松多了。
衛宴只花了半天的時間,就將剩下的策論和詩詞題寫完了,其他時間都是在等待第一場的結束。
終于熬到第一場結束,衛宴把寫好的答案都交上去以后,便提著考籃排著隊伍準備出去。
等出去以后,衛宴還在貢院門口等了沈士奇一會兒。
沈士奇這幾天大概是在貢院沒睡好,眼睛下面很明顯的兩個黑眼圈,看上去格外滑稽。
衛宴沒有笑,只是關心的問了下他的身體。
沈士奇的底子還是不錯的,靠著沈秀給的姜茶,總算是沒有著涼,只是因為睡不好,所以哈欠連天。
會試相比鄉試唯一比較好的就是,可以在考完第一場后休息一天。
沈秀知道這一天是考生們出來的時候,早早的就等在貢院門口。
衛宴和沈士奇走了沒幾步路,就看到了沈秀和身后的馬車。
沈秀知道他們這幾天在貢院肯定沒有睡好,車上鋪了厚厚的被褥,上去就可以先補一會兒覺。
沈士奇上車以后,果然靠著被褥就開始補覺。
衛宴倒還不那么困,和沈秀說了會兒話,又吃了幾塊沈秀帶來的點心。
等來到石橋胡同后,柔娘早已準備好了洗澡水。
衛宴和沈士奇先好好泡了一個艾葉澡,等身體沒那么疲乏了,便換上了事先準備好的干凈的衣裳。
這時候廚房做的雞湯面也好了。
兩人每人吃了一碗,沈士奇吃完就去睡覺了。
衛宴怕吃完就睡會積食,便和沈秀說了會兒話。
沈秀聽說衛宴隔壁就是胡舉人,不由笑道:“那倒挺巧,你們有沒有說話啊?”
衛宴道:“從考場出來的時候,倒是說了兩句話。不過我看他腳底虛浮,眼睛發紅,應該是在貢院著了風寒。”
而且第二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衛宴還聽到對方打了好幾個噴嚏,顯然是著涼了。
沈秀知道胡舉人手頭緊張,這時候得了風寒,估計也不舍得請大夫。
等衛宴睡下以后,她便把沈二郎叫來,讓他給錢舉人多送些姜茶。
錢舉人這次也參加了會試,因為不怎么年輕了,從貢院出來就覺得鼻塞頭疼,沈二郎把姜茶送來后,他推辭了一下就收下了。
只是沈二郎送來的姜茶不少,足足夠三個人的量。
錢舉人想了想,反正自己也用不了這么多,而隔壁住著的胡舉人好似也得了風寒,便給他送去了一份。
胡舉人本來不好意思要,聽錢舉人說這是沈娘子讓人送來的,不是特地買來的,這才收下。
錢舉人送完姜茶后,沒有馬上走,兩人還聊了幾句。
胡舉人聽說沈娘子這人極為尊師重道,經常給錢舉人送些東西過來,不由一臉羨慕道:“錢兄真是好福氣,遇到這樣的東家。”
錢舉人道:“有什么福氣,要是這一次會試能中,那才真是福氣呢!”
他在京城已經蹉跎了好幾年了,如果這一次會試再不中的話,他就準備打道回府了。
因為會試不比鄉試,可以一直考下去。會試只要三次不中,就不能再參加了。
錢舉人已經考了兩次,如果這一次再考不過的話,他就準備回老家,安安生生謀個縣丞這樣的小官算了。
胡舉人聽說錢舉人如果考不中的話,就要離開京城,心里不由一動。
他和錢舉人不一樣,這是第一次參加會試,如果不中的話,他打算留在京城再待三年。
可要在京城待下去,就得有足夠的銀錢。
原本胡舉人是沒有思路的,如今想到錢舉人的經歷,不由覺得自己大可以也找個學生教教,這樣便能一直留在京城了。
不過這是自己落榜以后的事,胡舉人只想了想,就把這個念頭拋到了腦后,然后又準備第二場考試。
而第二場考試,也在第二天如期開始。
和第一場考試一樣,考生們又是天不亮就到了貢院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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