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只是……”
對方猶豫了一瞬,似乎在考慮如何妥善回答這個問題。
“查到是simple時尚旗下的實習模特,名叫薛慕心。她似乎與您關系匪淺,所以我們就沒有貿然處理。”
“呵,關系匪淺?”
舌尖緩緩從下顎向上卷,江予白無聲地咀嚼著這四個字。
他的眼底猶如聳立寒川般冷漠陰沉,嘴角卻微微上揚,悄然無聲的表露出了一抹厭惡譏諷。
輕描淡寫的嗓音,透著七分刺骨的涼:“確實是關系匪淺。”
窗外天幕黯淡。
墨色的濃云擠壓著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墜落下來。
這樣糟糕的天氣已經接連兩日。
沉悶而壓抑的空氣、閃亮而耀眼的電光,總能讓人不怎么愉快的憶起昨日,午夜夢回的那一場荒唐。
江予白從不相信人有前世今生。
然而昨夜在他的夢中—
四處充滿消毒藥水味道的醫院,深夜之中亮起紅燈的手術室,以及躺在手術臺上陷入沉眠的女孩。
江予白茫然透過玻璃窗,望著大樓外猩紅的夜幕。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里,但心里總壓抑著一股翻涌的怒氣。
耳畔,是女人尖銳的、持續不停的假意哭啼。
“都是我的錯,怎么會有人這么狠心綁架熙熙呀?如果她要是有事,我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
這道聲音似乎有些耳熟。
江予白疑惑不解地扭頭望過去,便看到薛慕心一身白裙發絲凌亂,坐在走廊過道的休息椅上埋頭嗚咽。
“別難過了,這不是你的錯。”
江予白想要詢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脫口而出的卻只是對薛慕心的安慰。
他心下詫異,然而靈魂就好似被軀殼禁錮一般。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不能說自己想說的話。
就像是一個旁觀者。
不遠處傳來一聲男人的冷笑。
他嗓音發顫,仿佛在竭力克制著怒意:“還裝?她為什么會躺在手術室里,你心里比誰都清楚!”
江予白抬眸望去,驚訝地望見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遲應杪,雖然江予白總是隔著屏幕觀察他在戀綜中的生活,但兩人實際并不相識。
但在這莫名其妙的夢境之中,他們似乎是互相熟識的關系。
正詫異著,江予白聽到自己的聲音:“應杪,你嚇到慕心了,跟她道歉。”
遲應杪渾身頹然又狼狽,松散凌亂的白襯衫上沾滿了灰塵與血污,一雙褐瞳布滿了紅血絲。
聽到江予白的話,他可悲可嘆的輕笑了一聲:“江予白,你tm瘋了吧?躺在這里面的是一條人命!”
“……”
江予白沉默著沒有出聲。
“你們不要再吵了,我真的不知道會有私生飯那么瘋狂!”
無助的抖著身子,薛慕心一手拽住江予白的手臂,嗓音帶著些哭腔:“予白,你是相信我的對不對?”
江予白張了下唇:“我……”
遲應杪眸光心灰意冷的黯淡下來,聲音冷然:“我不管你怎么維護這個女人,都不要丟掉你的良知。”
他毫無溫度的眸光轉頭看向薛慕心,漠然地語氣像是金屬皮上刺冷的冰。
“你最好祈禱熙熙不會有事,否則,我一定親手把你送進監獄。”
回憶終止—
雨水沿著透明的觀景窗簌簌而下,在倒映霓虹的玻璃上啪啪作響。
江予白深邃的眸底,渲染著夜色的幽深。
這個夢境已經足夠令人警示。他就像個瘋子一樣,無條件的袒護著始終在利用自己的蛇蝎女人。
不辨是非、不分黑白,真是荒唐至極。
江予白不覺得夢中的‘江予白’擁有他真正的意識。否則無法解釋,為何自己不能操控他的行為舉止。
想到夢境的結局,手術室門口的紅燈暗滅。女孩的生命在那個夜晚悄然流逝,而罪魁禍首,仍然躲在自己的庇佑下為所欲為。
江予白輕笑一聲,漫不經心地從口袋中取出了一盒煙。
“啪—”
零星火光點亮在黑夜之中,男人淡然倚靠在墻壁邊,吞云吐霧。
腕骨清晰,他抽煙的姿態優雅中透著倦懶。掩在金絲框鏡片后的鳳眸狹長,是一雙天生的深情眼,但眸底卻不留一絲情緒。
通話另一端,對方小心翼翼的詢問著:“江董,請問您還在聽嗎?”
苦澀的尼古丁吸進肺里。裊裊婷婷的煙霧,朦朧了男人淡漠的視線。
江予白清冷開腔,嗓子被煙熏出一絲啞:“熱搜不要撤,多找些人把事情鬧開。之前收集到的證據,等輿論翻轉的時候一并放出來。”
對面一怔,連忙應下:“好的,那是否需要我們將薛慕心保出來?”
被國際時裝周上兩人的緋聞搞得云里霧里,致使他摸不準江予白對薛慕心的態度,遲遲不敢自作主張揭露真正的幕后主使。
霓虹的燈光折入瞳眸深處,江予白的聲線如同鋼琴黑鍵降調的低沉,天生蠱惑,自帶銷魂。
他唇邊撩起笑意,輕描淡寫地說著最危險的話:“一周之內,我要她徹底消失在京都,滾出娛樂圈。”
繚繞的煙霧中,男人低低的笑,被嗆出了幾聲清咳:“方法不論,你知道該怎么做。”
對方忐忑的應了聲,繼而提醒著:“江董,權董之前交代,您的身體最好不要再抽煙了……”
護欄的玻璃窗半敞半合,少許清涼的雨水傾斜而入,在潔白瓷磚上落下星星點點的水珠。
江予白站在窗邊,慢條斯理的甩了下煙蒂。他冷眼望著一抹煙灰從高空墜落,火光被雨水熄滅。
淡淡的嗓音隨意又無謂:“解饞而已,用不著大驚小怪。”
對面態度小心,語氣委婉:“關于熱搜,您看需不需要告知權董?”
輕抬眼簾,男人勾人鎖魂的淺眸里透出讓人心悸的銳光:“這種事情,用不著臟了他的耳朵。”
對面恭敬回答:“是,我明白了。”
華燈初上,陣雨漸消。繁榮的都市,在夜幕中拉開了新的篇章。
隨手丟掉燃至盡頭的煙,江予白似有似無的一聲低嘆。
于熙禾曾經幫過自己,如今他便幫她解決掉身邊的麻煩。
一報還一報,很公平。
“真是個令人煩悶的夏天。”
男人輕笑,微不可聞的低喃,隨著煙霧一同消散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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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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