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白師叔伸出干枯的手,凝空劃了幾筆。
范錦程在意識到風白師叔寫的是什么時,臉色再次變了。
25?
師叔寫的是數字25。
25意味著什么,別人不知道,但是范錦程太清楚了。
因為,汐汐前世就是在25歲生日時發生的意外。
就在他失神的時候,風白師叔卻猛地咳出了一口血。
范錦程趕緊上前扶起他,抓起一旁的毛巾替他擦血。
風白師叔卻是擺了擺手,“不要忙了,我的大限將到了。”
“師叔,您怎么會這樣的?之前您不是還好好的嗎?”
風白師叔卻再次搖頭,“不,若不是因為汐汐丫頭的琴音和永生燈,我早就支撐不到現在了。如今,我的愿望已了,已經無憾了。”
“師叔,您……”
范錦程的話還沒有說完,風白師叔卻抬手打斷了他。
“不要覺得難過。天道因果,凡事都有代價。我只能告訴你,如今汐汐丫頭的離開,只是因為劫難尚未過去。劫難過去了,你們才能白頭偕老。”
范錦程其實已經聽明白了,師叔是算到汐汐的劫難是什么了。
或者說,師叔根本就知道汐汐前世的劫難。
只是,明白了是一回事,心里克制不了的難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汐汐才二十歲,離前世的變故還有五年。
難道,汐汐要離開避開五年嗎?
雖然他還想問更多,但看到已經快要油盡燈枯的師叔,他卻問不出口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道:“師叔,我還能為您做點什么嗎?或者,送您去醫院可以嗎?”
汐汐的師叔,他也想好好孝敬的。
風白師叔微微閉了下眼睛,嘴角閃過一絲笑意,“汐汐師父都治不了的病,這世間的醫院,也是治不了的。南華山莊是留給汐汐的,那里呀,有秘密,也許你已經發現了。”
“師叔……”
范錦程見師叔閉上眼睛,他心里莫名地緊張了起來。
但下刻,師叔卻是再次開口:“我先替你去看看汐汐丫頭吧!等我離開后,你在這里守孝三天,三天后,寒瀟會過來,到時候會將我和我師兄葬在一起,別的你不用管。到時候離開小山村即可。山城也無需再來了。”
話落,風白師叔再次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范錦程再也沒有等到他再睜開眼睛……
……
靈犀宮。
睡夢中的范汐汐突然從夢中驚醒,眼淚止不住地流著。
師叔……
她剛剛夢到師叔去世了!
她掀開被子下床,紅著眼睛看著窗外飄落的大雪。
靈犀宮還在下雪,可是,師叔不在了。
正在她流淚失的時候,房門被人敲響了。
“宮主,靈犀宮的神像殿有畫掉落了。”
范汐汐聽到這,立即打開房門。
“是哪幅畫掉落了?”
靈犀宮有一座神秘的殿閣,里面擺放了靈犀宮中歷代宮主和內門弟子的畫像,平時那地方,除非宮主隕落,是不會打開的。
那里,一直是靈犀宮的禁地之一。
“回宮主,屬下不知。請宮主移步!”
范汐汐也顧不得許多,立即披上外套就出去了。
當她到達神像閣的時候,綠影和北劑已經在了,跟在他們身后的,還有靈犀宮的眾人。
人很多,站在雪地上是黑壓壓的一片。
范汐汐過來時,所有人都朝她看了過來。
“進去看過了嗎?”范汐汐一過來便對北劑和綠影兩人說道。
綠影搖搖頭,而后看向了北劑,“大師兄,你感覺到是誰了嗎?”
北劑猶豫了一下才道:“有劫落之氣。”
范汐汐微微皺了下眉,伸手推開了神像閣的大門。
進去的一瞬間,滿室的金光與白光交織著,讓人一時間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但范汐汐卻一眼看到了地上飄落的一張畫軸。
她走上前,撿起了地上的畫。
在看清上面的人像時,她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是師叔!
居然是師叔的畫像!
而畫像里的人,似乎也感應到了她的眼淚,居然沖著她笑了一下。
“傻丫頭,哭什么!師叔來看看你,是想看著你開心的,可不是想你哭的。”
范汐汐趕緊抹了下臉上的淚水,笑著喚道:“師叔,原來您真的是我師叔。”
畫中的風白師叔哈哈一笑,“真是個傻丫頭,我當然是你師叔了。緣來緣散,師叔答應了你師父,要好好守護你的,如今呀,師叔做不到了。你要好好的,就當在靈犀宮度個假……”
范汐汐其實心里明白,師叔去世了,這會兒是在跟她交代遺言。
可是,師叔不想她哭,所以她就一直努力地笑著,認真地聽著。
“丫頭,師叔最后一縷神識將要消散了,外面還有一個人在等你!”
范汐汐聽到這里,趕緊問道:“師叔,我還有什么方法能離開這里嗎?”
風白師叔看了她最后一眼,聲音輕淡如風,“避開你的大劫,五為期限……”
話落,畫卷里的師叔消失不見了。
范汐汐手里的畫,已然變成了一片空白。
范汐汐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瘋狂掉落。
師叔不在了!
這時,綠影也已經站在了她身邊。
看著淚流不止的師妹,他即心痛又難受。
他聽到師妹對著畫像喊師叔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師妹說的是哪位師叔。
靈犀宮,有好幾位神秘師叔來著,他有印象以來,只見過兩位。
但那兩位,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仙逝了。
因為不知道怎么安慰師叔,所以他回頭看向了站在門邊的大師兄。
“大師兄?”
北劑抬頭看了他一眼,“哭一會兒就哭一會兒吧!哭出來了,人就好受了。”
綠影:“……”
他是想讓師妹不要哭啊!
范汐汐隔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她將手里的空白畫像重新掛回去,然后打量著整個神像閣。
神像閣中,類似的空白畫卷有很多,真正顯示人像的,只有十幾幅。
當她想要看清自己師父的畫像時,卻發現怎么也看不清。
她回轉頭,看著綠影師叔和北劑師兄問道:“你們過來看看師父的畫像?”
綠影立即走了過去,他看了一眼畫像后,隨口道:“師父應該遠離靈犀宮了,他的畫像都看不清。”
北劑也跟著說了一句,“是,師叔待的地方應該沒有任何植物,不然應該能看清師父的位置的。”
范汐汐按了按眉心,隱隱有些不安起來。
就在她頭痛不已的時候,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機卻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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