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徐老太，一直睜眼躺在床上，偷聽著隔壁的動靜。
只可惜，電視機的聲音太大，她聽不真切這邊的動靜。
她只能靜靜的躺著，聽著結果。
今天她出去一趟，可不是白出去的。
這么冷的天，她支著拐杖出門為了啥？
正想著心事，就聽見隔壁傳來一聲高亢的叫聲，歡愉中夾雜著痛苦。
“呸，不要臉。”作為過來人的徐老太，自然明白，這是什么聲音。
隨即，徐老太一拍大腿，嘿嘿笑了起來，果真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了，幫著她一塊兒收拾周鳳茹？
果不然，沒多久，隔壁房間，就傳來一陣驚恐的叫聲。
這是電視機的聲音也壓不住。
又是一陣忙亂的腳步聲。
聽得徐冬生在外面拍面，急喊著她：“媽，媽……”
徐老太閉著眼裝睡了，不理。
又聽得徐冬生在喊小保姆，讓她快點起床。
“媽。”徐冬生又在門口大聲喊著她：“鳳茹見紅了……她肚子痛得厲害。”
徐老太心中暗罵，活該。
心中罵得痛快，房門被徐冬生給撞開了，徐冬生跑進來：“媽，你給想想辦法，你有經驗，鳳茹見紅了怎么辦？”
“活該。”徐老太心中再度罵，還是假裝睜開眼，對徐冬生道：“找點香灰化成水，給她喝下，就沒事了。以前我們在鄉下，就是這樣辦的。”
找香灰化水？
周鳳茹此刻只感覺肚子刀剮似的痛。
她悔啊，怎么今天就不知死活的撩撥徐冬生，這一折騰，居然落紅了。
不是說，三個月后就穩了嗎？
“大哥……大哥……”周鳳茹伸著手，虛空徒勞的抓著，想抓住一點支撐。
可惜，她什么也抓不住，只感覺下身更多溫熱的液體向外流。
“鳳茹，你怎么樣？”徐冬生又從徐老太那邊屋子里，跑到這邊房間來，急聲問著。
他一個大男人，哪經歷過這樣的情況。
以前張金芳生產的時候，他都沒管過。
此刻的他，都有些六神無主，像只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送我去……醫院……”周鳳茹掙扎著，滿頭滿臉全是漉漉的冷汗。
“好。”徐冬生說。
這大冬天的晚上，上哪兒找人送醫院。
徐冬生讓小紅給拿著東西，而徐冬生將周鳳茹用被子包住，要背著她去醫院。
“我說了，就弄點香灰水給她喝，喝了就沒事。”隔壁徐老太坐在床上，大聲喊著：“以前老王家的媳婦，都是這樣的。”
徐冬生看著周鳳茹痛得痛苦，有心想試試這個辦法。
周鳳茹痛得臉色慘白一片。
此刻，她也沒心力再跟徐老太爭吵，她感覺，再拖延，她真的要死了。
“去醫院……大哥，送我去醫院……”周鳳茹慘嚎著說。
“好，去醫院，去醫院。”徐冬生對周鳳茹是言聽計從。
將周鳳茹用棉被包緊，徐冬生再將她給背在身上。
在這一刻，只能夸徐冬生體力好。
他一路背著周鳳茹向著醫院趕，咬緊牙關一直不肯歇氣。
周鳳茹的痛苦呻吟聲，就在耳邊。
徐冬生悔啊。
他后悔沒管住下半身。
如果，他管住下半身，今天不跟周鳳茹胡天胡地，周鳳茹就不會大出血了。
徐冬生莫名的恨自己的一把子力氣了。
就是自己的一把子力氣，把鳳茹給傷成這樣的吧？
小紅提著包，一路小跑著跟在后面，看著那被單一滴一滴的向下滴著血。
“醫生，救命……醫生，醫生……”徐冬生背著人沖進醫院，放聲大喊著。
這大晚上的，醫院很安靜，只有幾個值班的人員在。
護士過來接待。
“快，快，我媳婦大出血了。”徐冬生顫著聲，大聲說。
護士推過來推車，示意將病人給放在推床上。
看著被單上全是鮮血，徐冬生嚇得肝膽俱裂。
值班醫生聽著喊叫聲，也穿著白大褂，小跑著過來。
“什么情況？”值班醫生詢問著情況。
“我媳婦……她肚子疼，然后，大出血……”徐冬生說著情況。
“好，我們先給病人做檢查。”護士將周鳳茹推進了旁邊的檢查室。
徐冬生無力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全身被汗水打濕。
也不知道是被嚇出來的一身冷汗，還是背著人跑了這么遠的路程，給累出來的汗水。
小紅落后一段距離，此刻終于是趕上來，將包和手中的衣服遞給徐冬生。
徐冬生沒動，只是木然的盯著前面。
為什么啊，老天爺要這樣對他啊。
小紅將衣服給他披上，跟著默默的坐在旁邊。
好一陣，醫生從檢查室出來，跟徐冬生溝通著情況：“現在患者的情況很嚴重，大出血，保守治療無效，現在需要拿掉孩子，切除子宮，以免引發失血性休克，威脅生命安全……”
“那……那……”徐冬生哆嗦著，這怎么，就搞出了人命案？
“這上面簽字吧，我們好馬上安排手術，再耽誤時間就晚了。”醫生催促著他。
徐冬生提著筆，哆哆嗦嗦在上面隨便畫了兩筆，算是簽字。
看著醫生推著病床進了手術室，徐冬生懊惱得拿頭咚咚的撞墻：“我該死，我該死……”
徐大民在學校宿舍里躺著看書。
他沒回去。
他只想家里的事情有個結果再回去。
這樣，什么事情都跟他無關。
直到小紅來到學校找他，徐大民知曉，事情已經有了結果。
唉，奶奶動手也太晚了，這么久才動手。
徐大民收拾著行李包，這一趟回去就要過年，短時間不回學校了。
收拾好了行李包，徐大民提著包從學校出來。
小紅縮著脖子站在樹下等他，冷風吹得她縮成一團，不時抽抽鼻子，像只小鵪鶉一樣。
“走吧。”徐大民喊她。
“哎。”小紅應了一聲，跟在他的后面。
“我媽現在在哪家醫院？”徐大民問著小紅。
“就在第一人民醫院，婦產科。”小紅把醫院和病房告訴徐大民。
徐大民提著行李包，也不回家，急著就往第一人民醫院趕去。
周鳳茹靜靜的躺在病床上。
雖然這一次，她保住了性命，可是，怎么也算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的人，徹底的元氣大傷。
一張臉，蒼白如紙，眼角增添不少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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