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良看著跟一只蛆一樣狼狽掙扎的成林，聲音艱澀。
“6月22日，是他拜師成功，進入姜氏醫館學習的日子。”
這一天是成林人生的轉折點，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
姜良就試了一下，果然成功了。
“我還以為他早忘了這一天了。”姜良聲音有些感慨。
姜寶兒撅了噘嘴，小聲反駁：“外公，你先別感動。成林記得這一天，可不是記得太外公的恩情，是記得他自己輝煌的開始。”
成林骨子里就是個小人，自私貪婪，心胸狹窄，恩強仇報的小人而已。
姜良揉了一把姜寶兒的頭發：“我寶兒說的沒錯，成林不是什么好人。”
成林的日記里信息量極大。
不僅記錄了他早年害死葉老先生的事情，還有他成名以來犯過的大大小小的罪行，行賄受賄，排除異己，通敵叛國當間諜，甚至還涉及到人體器官買賣。
姜良看了日記才知道，原來當初父親的死確實跟成林有關，那把火是成林放的。
這小小幾本日記，簡直就是成林的犯罪實錄。
姜寶兒也提供了當初成林強迫他們出售藥方藥廠的錄音。
眾多的證據直接將成林錘死，根本沒有翻身的可能，鐵證如山下，成林也認罪了。
他被判處死刑，財產一部分賠償給姜良，剩下的直接充公。
判決下來的那天，成林提出要求要見姜良一面。
姜良去了。
看到成林的那一刻，他簡直不敢認。
短短幾天時間，成林蒼老地不成樣子，臉上爬滿了皺紋，暴瘦，剃了頭，頭皮上都是花白的發茬。
乍一看比姜良年紀都大。
成林扯了扯嘴角，聲音嘶啞：“姜良，大師兄，你又一次贏了我。”
姜良眉頭皺了皺：“我從沒和你比過。”
成林嗤笑了一聲：“呵，瞧瞧，這話多清高！你是覺得自己一定能贏我是嗎？”
他說著，吊兒郎當點頭：“是，你確實每次都贏了我。幾十年前，你灰溜溜離開a市，我以為我終于贏你一次了，沒想到最終的勝利還是你的。”
說到這，他表情乍然猙獰：“憑什么，憑什么你樣樣都比我好！你已經很幸福了，含著金湯匙出生，一出生就是醫館繼承人，母親慈愛，父親嚴肅但會耐心教你安身立命的本事，你比我幸福太多了！”
姜良漠然地看著他發怒，等他平靜下來才道：“可是這本來就是我擁有的，跟你沒關系，你為什么要和我比？這世上比你幸福的人多多了，你為什么不嫉妒別人？”
成林重新坐下來，垂眸冷笑：“別人都說你們父子倆對我有大恩，你父親教我醫書，你教我讀書識字，說你們是我生命中的貴人。呵，明明是我自己有天賦，沒有你們，我依舊能功成名就。”
“你看，在你離開a市后，我爬的這么高，我不靠你們，我靠的都是我自己……”
姜良聽得沒趣，打斷他：“所以，你想見我，就是為了說這些？那你還是別說了，我沒興趣聽。”
他說著站起身，準備離開。
成林瘋了一樣撐著桌子：“姜良，你沒贏，你沒贏。要不是我老婆和兒子背叛我，你根本不會贏我，根本不會！”
“我錦衣玉食了幾十年，你吃糠咽菜，跟老鼠一樣滿世界流竄，哪怕我被判死刑，也值了，值了哈哈！”
姜良頓住腳，扭頭看向他。
他背后都是陽光，白衣白發，仙風道骨：“成林，你骨子里都爛透了，丑陋骯臟，無藥可救！”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一定會阻止父親收下你。我倒要看看沒有姜氏醫館，你能不能成功。”
“成林，你過不了多久就要見我父親了，希望你想好到時候要說什么。”
姜良說完，利落干脆地轉身離開。
身后傳來成林的怒罵聲，歇斯底里，宣泄著自己內心真實的恐懼。
等姜良的身影徹底消失后，成林癱坐在椅子上，臉色灰敗。
他其實最開始對姜良父子是感激的，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
也許人有了能力就會不滿足現狀，就想擁有太多，能控制自己還好，控制不住只會變成利欲熏心的怪物。
幾天后，監獄里傳來了成林的死訊。
他是被活生生嚇死的，面容扭曲，心臟驟停。
據獄警提供的消息，成林自從見了姜良后，每晚都在做噩夢，在驚恐中醒來，怕光怕火怕見生人。
監獄里的人都說成林虧心事做多了，精神崩潰，也算是他的報應。
姜良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和姜寶兒在幫俞可調制敷臉的藥膏。
只愣了幾秒鐘，他就將消息甩到了腦后，眼神絲毫不起波瀾。
姜寶兒知道，以前的事在外公這徹底翻篇了，折磨他幾十年的噩夢在這一刻徹底煙消云散。
“師父，今天我爸請客，你想吃什么？”
姜宏宇正蹲在一旁，看著女兒給老婆臉上涂藥，聞言抬起頭，表情都是懵的。
“請客？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請客？”
姜寶兒叉腰，抬起小下巴，神氣活現：“現在說的，你寶貝女兒想吃好吃的了，你請不請？”
姜宏宇招架不住，連連告饒：“請，我請，小祖宗都發話了，能不請嗎！”
姜良看著這父女倆熱鬧的相處模式，臉上也不自覺染了笑，心間的陰霾徹底散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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