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呂冰還是低估了趙齊軍的謹慎。
他這一試探就是好幾天，甚至趁呂冰出門復查的間隙，帶專業人員回家，把趙家上下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重點檢查的就是呂冰的私人物品。
當初自己都能對姜淑蘭輕易下手，可見枕邊人的可怕之處。
如果是徐瑩的話，趙齊軍完全不用這么防備。因為她蠢，她也確實很愛他。
但是呂冰……
趙齊軍說不清自己的懷疑是出于什么心態，也許是兩人的外貌現在太不匹配，她太年輕了。也許是呂冰比徐瑩聰明太多……種種的種種都讓趙齊軍覺得不太安穩。
大肆檢查一通的結果就是，沒有問題。
但是趙齊軍的身體還是日漸衰弱，幻覺越來越嚴重，姜淑蘭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面目越來越恐怖，猙獰的鬼影叫囂著要把他拉入地獄。
他每天都會在睡夢中驚醒，神情惶惶，從一個不信鬼神的無神論者一下子變得疑神疑鬼。
甚至后面連床都下不了了，躺在床上形銷骨立。
趙齊軍甚至開始怕見生人，覺得每個人都像是姜淑蘭的鬼影，甚至不允許傭人在家里提“姜”這個字。
在發了一次脾氣，趕走一個傭人后，家里的其他傭人都受不了了，紛紛提出了辭職。
這一點呂冰喜聞樂見，多余的人沒了，她才能更好發揮。
“齊軍，傭人都走了，我們要不要招一批新的傭人？”
呂冰剛提出這個，趙齊軍就瘋狂搖頭，神色惶恐帶著一絲瘋癲：“不，不要，不要傭人，誰都不要。”
見他這樣，呂冰趕忙上前安撫，極盡溫柔：“好，不要，以后我伺候你。”
趙齊軍依賴地靠在她懷里，覺得無比安心。
呂冰像她承諾的那樣，盡心盡力照顧趙齊軍，比醫院經驗老道的護工還要仔細認真，沒有半點嫌棄。
連親生女兒都不能做到這種地步了吧。
趙齊軍看著呂冰的身影，浮現出這個念頭。
前些天她因為懷孕還豐腴了幾分，但是現在又完全瘦了下來，比之前還清瘦，身影輕飄飄的，看得人心疼。
那就算這樣，呂冰也沒有對他表現出半點不耐煩，反而更加仔細。
有天晚上，趙齊軍再一次被噩夢驚醒，發現呂冰不在身邊，旁邊被子里一片冰涼。
他第一反應是，呂冰受不了了，她跑了。
這個念頭一出，趙齊軍慌亂地從床上爬起來就要去找她。
腳剛挨著地，他突然清醒了。
呂冰不可能跑，前幾天那么難她都堅持下來了，沒理由這個時候跑。
那她去干什么了？
趙齊軍疑心病又犯了，輕手輕腳離開了臥室，在趙家轉了一圈，最后發現只有書房的燈是亮著的。
瘦削的臉上泛著陰沉，趙齊軍躡手躡腳走到書房門口。
本以為會看到她翻箱倒柜找東西的畫面，卻沒想到里面的場景讓他愣住了。
書房的電腦開著，播放著視頻，聲音放的很小，呂冰正趴在桌上記錄著什么。
視頻的聲音透過門縫，斷斷續續傳了出來。
“護理……擦身……”
呂冰邊寫邊呢喃：“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齊軍背后長了疹子，明天得把床單被褥換一遍，弄點藥……應該再仔細一點。”
趙齊軍呆呆地聽著，表情怔愣。
冷硬的心徹底軟了下來，化成了一灘水。
他又一次懷疑誤會了呂冰。
想到前些天和剛剛對呂冰的懷疑，趙齊軍愧疚地無以復加，恨不得掏出所有去補償她。
之前一直猶豫不決的事情，在這一刻終于下定了決定。
兩個小時后，呂冰回到了臥室，輕手輕腳剛鉆進被窩里，突然隔壁的人動了，隔著被子抱住她。
呂冰被嚇了一跳，驚呼出聲。
“齊軍，你醒了，又做噩夢了嗎？”呂冰坐起來，撫著他的頭，發現趙齊軍發絲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白了一半。
看來這藥的后勁真的很大。
呂冰眼神閃了閃，繼續飆演技：“齊軍，我聽說，去病堂那邊的醫生口碑很好，要不我幫你買幾副藥？”
她沒敢提姜良姜寶兒的名字，怕犯了趙齊軍的忌諱。
趙齊軍這會腦子倒是清醒，并沒有發怒，只說道：“他們應該知道你的存在，不會給我開藥的。”
呂冰故作氣憤，著急道：“就算你們有仇，但是他們是大夫，是醫生，怎么能見死不救。齊軍，我去求他們，我跪下來求他們，求他們給你治病。”
趙齊軍被她感動地不要不要，不忍心她去求人，只說道：“我明天派個面生的人過去。咱倆不過去，不然我擔心他們不僅不給我治病，還給我下藥想弄死我。”
呂冰默默腹誹：還真被你猜對了。
兩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呂冰感覺趙齊軍看著自己的目光很奇怪，但是具體又說不上來。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然而第二天，呂冰就明白當時趙齊軍在想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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