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曦輕輕嘆了口氣,欲言又止,但還是急需說道:“我一直以為杜相疼你,不會這么做的,他怎么可能舍得把自己最疼愛的女兒推入火坑,可是……”
可是如今看來,要么一切都是假象,要么就是杜相能在這門親事里得到足夠的利益。
那利益大的已經讓他懶得去顧及親情了。
世人都覺得皇家無情,其實這種權貴之家無情起來比起皇家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之前跟你的想法是一樣的,我以為就算皇上逼迫,爹爹肯定也會保下我。”
“十一,我知道我爹做了很多錯事,很多我看不慣的事,但是不否認這些年他對我這個女兒真的很好,因為他的寵愛,家里沒有任何人敢欺負我,給我氣受,便是我親哥哥都不行。”
“之前我跟大公主鬧別扭的時候,爹爹為此還斥責了姑姑,姑姑親自帶了大公主跟我道歉。”
“我覺得就算我爹在官場上做了很多壞事,可我依然很愛很愛他,因為他是我爹爹,對我最好的人。”
“可是這次大選也是他親自提出來的,我只辯駁了一句,他便說我不孝,這些年算是白疼我了。”
杜瀾月苦笑一聲,“大概一開始我就是他的棋子吧。”
“十一……”
說到這,杜瀾月突然開了沈曦一眼。
沈曦心中咯噔一下,預感不妙。
下一刻杜瀾月開口,“如果有朝一日,我嫁給了太子,還會想方設法害他,你會站在哪一邊?”
沈曦臉色一變。
萬萬沒想到杜瀾月會問這種問題。
這不是一個難抉擇的問題。
她不會猶豫的。
但這卻是一個很傷感情的問題。
她跟杜瀾月雖然立場不同,算是一直處在一個對立面。
可兩人感情極好,幾乎把對方當成親姐妹。
杜瀾月是一個明是非的人,她知道自己家里人做的不對,也會偷偷的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改變一些事。
但多數事情她是改變不了的。
她是個很善良的人。
會救濟乞丐,會給難民施粥,會為了籌集賑災款賣掉自個最心愛的首飾。
因此她真的沒想到杜瀾月會這樣問。
而杜瀾月似乎沒放棄的意思,一直盯著她看,難得的執著。
沈曦并沒有被逼迫的窘境,她淡淡一笑,干脆利落的給了杜瀾月答案,“小五姐姐,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太子哥哥的,誰都不可以。”
“誰害太子哥哥便是與我為敵。”
杜瀾月皺眉,“那如果是皇上呢?”
“一樣。”
沈曦不躲不避,眼神冰冷無情,“父皇想害太子哥哥,他也是我的敵人。”
“他一直都想廢太子不是嗎?”
“所以,于我而言他一直都是敵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沈曦臉色都沒變一下,聲音平靜的讓人可怕。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糾結拖泥帶水的人。
她拿得起放得下,該恨便恨,絕不會猶豫。
杜瀾月愣了愣,詫異的看著她,許久才慢慢回過神來。
她輕扯了下唇角,點點頭,“十一,其實你一點都沒變。”
“你打小就是個很固執的姑娘,認定的事永遠不會更改,如今看來也是一樣的。”
“太子是你的至親親人,是你心中最重要的哥哥,所以為了維護他,你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對嗎?”
“自然。”
沈曦點頭,并不會否認。
杜瀾月輕笑一聲,“放心吧,你我永遠不可能成為敵人。”
“來,陪我喝點酒,不說那些了,說些別的吧。”
杜瀾月給沈曦倒了杯酒。
沈曦不太想喝酒。
她遷府那日喝的有些多,以至于她后來這幾日看到酒便本能的抵觸。
不過看到杜瀾月心情不好,她也就舍命陪君子了。
顧十四今個有些忙,忙完回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有些晚了。
他在路邊買了些吃的想給沈曦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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