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三妹嘴里得知張大師的下落后,不久陳中原就派人回來,說在防空洞找到朱威,已經送醫院了。
杜飛松一口氣,讓人把馬三妹和劉小勇帶回局里。
把龍永麟和黃宇也打發回去休息。
單獨帶著慈心、小烏去二醫院。
剛才把小烏派出去,本來想防備那只受傷的狐貍。
豈料,小烏和烏鴉2號在周圍搜尋一陣,竟沒發現那只狐貍的蹤跡。
不知道用什么法子竟偷偷跑了。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去找張大師,杜飛只能暫時作罷。
從馬三妹家出來,往東走不遠,開車三分鐘,就來到了錦洲二醫院。
進了醫院大門,左邊的二層樓前面停著一輛警車。
杜飛認出,正是跟陳中原出動的一輛。
剛才陳中原派人送信兒,說朱威已經送醫院了,如果人沒什么大礙,肯定就近送到這里。
杜飛也沒急著過去,帶著慈心往后院的住院部走去。
剛才馬三妹說,張大師就在住院部二樓。
其實杜飛聽她口氣心里有些疑惑。
張大師可不是好說話的,更不會輕易把自己的行蹤透露給外人。
他跟馬三妹充其量是合作關系,為什么這么信任馬三妹?
更主要的是,聽馬三妹的口氣,仿佛張大師就是她手中可以交換的籌碼。
杜飛嘴上雖然沒問,心里卻猜到張大師八成出了什么事。
杜飛踩著樓梯來到住院部二樓,找到張大師的病房,透過窗戶,往里面看。
病房時單人間,里面熄著燈。
因為醫院的院子里有照明燈,透過窗戶有些光亮。
在杜飛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床上的病人。
一眼就認出來,那正是張大師。
此時張大師的狀態不太好,明顯臉色蠟黃,瘦了一大圈。
杜飛這才恍然,難怪張大師會落到馬三妹的手里。
看這樣子,應該是受了重傷。
杜飛往后退了一步,通過意念讓慈心先進去。
雖然張大師狀態不好,但杜飛不敢掉以輕心。
“嘎吱”一聲,慈心推開房門。
躺在床上的張大師驀的睜開眼睛,身體明顯緊繃起來,警惕的注視過來。
然而,在看到慈心的時候,他先是一驚隨即又放松下來。
當初在香江,張大師見過慈心的厲害。
就算他全盛時期也不是慈心對手,更何況現在這個模樣。
戒備與否,在絕對實力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轉又看向門外,苦笑道:“杜先生,你終于來了~”
杜飛這才從門外進來,似笑非笑道:“張大師,你知道我會來?”
張大師淡淡道:“早晚的事兒。”
杜飛道:“知道還這么干?”
張大師苦笑道:“求一條生路,迫不得已罷了。”
“哦?”杜飛來到床邊,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這話怎么說?”
張大師道:“你應該能猜到的。”
杜飛點頭。
從當初第一次見到張大師,他就猜測對方是夷州的。
張大師繼續道:“當年常凱申敗走,我這一支跟著去了夷州……”
杜飛耐心聽著。
原來張大師是通過軍清處的鄭茂清跟夷州上邊搭上關系。
這個鄭茂清正是在夷州代理千金秘精丸的。
這貨還真是什么錢都賺。
搭上線后,本來一切都好,但這幾年隨著常的年紀越來越大,給張大師大壓力也越來越大。
張大師雖然能耐不小,卻畢竟只是張家旁支。
之前只是調養身體,效果還相當不錯。
但隨著年齡增長,身體自然老化,要求也就變了。
張大師手里雖然有幾丸‘長生藥’,卻哪敢輕易拿出來給人吃。
萬一吃出問題,他也擔待不起。
沒有別的法子,就只能用一個‘拖’字訣。
以云游采藥為名,跑到香江常年居住。
卻沒想到,該來的總是要來。
去年年底,那位突然中風,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就又想起了張大師。
叫他回去看看。
張大師一開始不知道情況多嚴重,等他回去一看,心就涼了半截,知道夷州徹底不能待了。
但在當時那種情況,說走也不可能輕易放他走。
他只能用了一招金蟬脫殼,舍了一顆‘長生藥’,穩住了身體狀況。
但這長生藥里的蠱蟲可不是一般人能控制的。
馬三妹之所以敢給自家閨女用,是因為馬家世代都是出馬弟子,血統早已出現了一些變異。
再加上馬冬梅正值壯年,身強體健,精力充沛,又有出馬弟子的手段,才能反客為主控制體內的蠱蟲。
換成一般人,吞食了長生藥,身體雖然能生存下去,但腦中的意識卻會被蠱蟲替代。
這也是為什么張大師和他的同黨,明明有長生藥卻自己不服用的原因。
實在是副作用太大了。
就是馬冬梅那樣的,一旦遭遇重病或者重傷,令她精力衰弱,無法壓制蠱蟲,早晚也會被反噬。
要不是得了絕癥,馬三妹無論如何不會讓閨女走這條路。
而張大師之所以變成這樣,也是因為夷州那邊。
那邊雖然敗了,但過去的一些底蘊還在。
比如天師府,還有其他不少奇人異事,當初或自愿或強迫的帶過去不少。
張大師一跑,那邊覺察出不對,當即派人追捕。
連番爭斗下來,張大師再厲害也不免受傷。
先后中了三槍,還被下了降頭,差點一命嗚呼。
才從南洋跑回到國內。
即便如此,那邊仍不罷休,非要趕盡殺絕。
張大師跟他師兄沒法子,這才通過熟人聯絡馬家,希望通過馬家獲得庇護。
最終被馬家拒絕,意外發現馬冬梅的情況,這才跟馬三妹勾結起來……
張大師吧啦吧啦,敘述關于他的情況。
杜飛聽了卻半信半疑。
這些話從張大師嘴里說出來,能有三分真就算不錯了。
但也透露出不少重要信息。
比如夷州那邊的狀況,再比如張大師還有一個師兄。
這個師兄顯然不是張家人,實力還在張大師之上。
但這些情況卻沒法解釋,他們為什么要綁架朱威。
在京城,通過寧錦麗勾引李明飛,想搭上朱家這可以理解,但綁架朱威是什么操作?
聽到杜飛的疑問,張大師苦笑道:“這本來就是一個誤會。”
“誤會?”杜飛詫異。
張大師道:“最開始我們只想通過胡靜跟朱威取得聯系。誰知道胡靜這個賤人,竟然鬼迷心竅,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
杜飛恍然大悟,難怪那天魏紅突然帶著孩子回了京城。
鬧了半天,是胡靜想鳩占鵲巢,故意把她給氣走了。
不過張大師說她鬼迷心竅屬實不假。
胡靜到死都不明白什么叫聯姻。
別說朱威對她沒那意思,就是真愛死她了,她也只能當外室。
也不掂量掂量,她娘家有什么。
魏紅父親是朱爸的老部下,現在在河楠任職。
之前朱威在部隊上,就在他老丈人的轄區。
魏紅還有三個哥哥倆弟弟,一大家子擺在那兒。
朱威要是敢離婚,立馬就是反目成仇。
結果可想而知。
雖然成功氣走了魏紅,朱威卻提上褲子不認人。
胡靜惱羞成怒,擅自綁了朱威。
等馬三妹和張大師知道已經晚了。
杜飛聽了,對于這個解釋還算認可。
實際上,只要智商在線,都不會對朱威下手。
但京城朱婷遇襲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杜飛提起這個,張大師卻有些懵:“你說什么?這不可能!”
杜飛皺眉。
到了現在,張大師似乎沒有撒謊的必要。
難道襲擊朱婷的是另一撥人?
但杜飛一轉念,又覺著不對,問道:“你師兄在哪兒?”
張大師愣了一下,咽口吐沫道:“他的確在京城,可是……沒理由呀!”
他的話音沒落,忽然從門外傳來“哼”一聲。
緊跟著,病房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人。
這人穿著一身黑布衣裳,對襟的布衫用的是盤扣,個頭跟杜飛差不多,留著三七分頭,還戴一副眼睛,乍一看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杜飛卻心中一凜。
因為剛才他竟然沒察覺到門外來人了!
慈心則是在對方發出“哼”聲之前,半秒才猛地回頭,卻沒來得及提醒杜飛。
張大師看見這人,瞬間臉色煞白,雙手撐起身子,結結巴巴道:“三……三叔!”
杜飛目光一凝。
這人看著也就二十五六歲,竟然是張大師的三叔!
不過轉念一想,倒也不奇怪。
張家本家的人本來就都是怪物。
青年道:“到家門口了,連家都不回,你還當自己是張家人嗎?”
張大師無言以對。
他倒是想回,可也得敢呀!
他所在這一支,早就跟長沙的張啟山一樣,脫離張家本宗,哪有資格回去。
青年轉又看向杜飛,面無表情道:“你是朱介臺的女婿?他這次用了一個人情,找我救他兒子,卻是白費了。”
杜飛聽了并不意外。
他早就猜到,朱爸為了救朱威,動用了一明一暗兩條線。
杜飛就是那條吸引注意力的明線,面前這人就是那條暗線。
杜飛原以為,朱爸會直接從警衛局調人,沒想到來的竟然是張家人。
反而杜飛動作太快。
說好48小時,從他在京城上火車算,到現在也才過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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