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東暖閣內
“大伴,現在朝臣風向如何?”崇禎看著手中戶部的財報漫不經心問道,可臉色不是怎么好看。國庫就剩一百多萬兩,誰看了臉色都不好。
“回陛下,現在朝堂諸公都認為陛下要洗清魏黨,都拍手稱快,聽說禮部侍郎錢謙益昨日帶著一大幫子人包下了怡春樓!”
“朝廷命令禁止官員公開嫖娼,這些個“正人君子”可真是給朕長臉啊!”崇禎倒是無所謂,因為這些人都被定義要清除的人。
“大伴,那再給他們點暗示,說朕不滿客氏久矣,叫下面的人多上點眼藥,他們不是自詡圣人門徒,正義化身嗎,就從這方面下手,讓他們明天上奏處理客氏!”
“還有魏忠賢那邊盡量瞞住,別讓他回來搗亂。”
“奴婢遵旨!”王承恩說完就下去安排了。
“方正化,現在還些時間,我們接著上次的練!”崇禎自從找來方正化后,每天都跟他習武一段時間,進步飛快,可能是因為身體被改造過的原因!
“奴婢遵旨!”其實方正化也嘖嘖稱奇,陛下生長在深宮,但這體質著實嚇人,一般的武人根本就比不上,加上這段時間的習武,進步飛快。一般七八人進不了身。難怪宮里都傳,陛下一次寵幸時間差不多兩個時辰。
“砰!”崇禎被方正化一掌打出門外,咳嗽幾聲又站起來繼續。這些都是崇禎要求的,一切向實戰練。起初方正化沒收住手,把崇禎打出血,嚇得他尿都出來了。后來打著打著也習慣了,現在已經打不出血了,最多被打出門外,可見崇禎進步有多大。
等崇禎清洗完,早朝時間也到了,就不打算睡回籠覺了。于是帶著儀駕,向養心殿駛去。
“皇上駕到~!”
“臣等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
君臣一套虛情假意后開始進入正題。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臣有本要奏!”禮部侍郎錢謙益出列。
“準奏!”崇禎饒有興致的看著錢謙益,酒色未退,可見怡春樓,小紅、小翠把他伺候的很好。
說起來錢謙益這貨,可不是什么好東西,東林黨領袖。可歷史上他出名是因為另外一個人,河東君柳如是,江南名妓。和錢謙益這個老王八來了場晚忘年戀。
在江南士林可是被大肆稱贊,后來清軍進關,大明滅亡,人家柳如是想和他以死殉國,于是乎相約跳水。這貨臨陣退縮,不跳了,說:“水太冷,不能下”,可人家柳如是跳了。
后來這貨降了滿清,滿清要求剃發易服,這貨又來了一句:“頭皮癢得厲害”,于是帶頭剃發留,錢謙益一生都充滿污點。
“臣彈劾客氏!”
“彈劾客氏什么?說來聽聽!”崇禎半瞇著眼,看著錢謙益,想到他的歷史上的“光輝事跡”,越看越越不順眼。
“臣彈彈劾客氏有三!”
“其一時常烹煮龍卵(馬睪丸,吃完變擎天柱)給熹宗食用,致以熹宗腎精不固,形體虧空。”
“其二淫亂宮廷,客氏先與魏朝(魏忠賢的干爹)結為對食,后又與魏忠賢相結,如此污穢,為圣人所不齒也,陛下乃當今圣天子,豈容如此腌臜之物藏于后宮。”
“其三,毒害龍子,客氏歹毒心腸,為挾圣恩,從宮外攜帶毒藥入宮毒害皇子,又買通宮女,給懿安皇后按摩時,致其流程不育。”
“其四,幽禁先帝裕妃、成妃半月,欲使成妃活活餓死,致裕妃一尸兩命,幸的容妃娘娘時藏干食,得以幸免,如此惡仆,天理難容!”
“其五,客氏子侯國興,其弟客光先身無寸功,俱得警衣衛千戶之位,仗客氏之勢,魚肉百姓,草菅人命,虜掠女子無數。”
……
崇禎暗暗靜靜聽完錢謙益一條條說完,整整一百條。雖然后世的歷史書上都有,現在親身聽了一次也是怒不可遏,每一條都是抄家滅族之罪,可現在那客氏還留著宮中盡享天下供養之福。
“大膽,錢謙益,你可知客氏乃先皇敕封的奉圣夫人,連朕都要禮尊的長輩,豈容你污蔑!”崇禎突然喝道!
東林黨都面面相覷,心里默念:“不對勁啊,皇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不是你讓人放出風聲要搞客氏的嗎?”
本來以為皇帝的意思搞掉客氏,錢謙益當然樂意當先鋒,畢竟客氏惡貫滿盈,搞掉她以后,自己可白白得來無數清名,定為天下士人之首。可現在皇帝“反水”了,自己又騎虎難下,只有硬著頭皮往上頂了。
“陛下,臣忠心為國,那客氏所犯之罪,證據確鑿,如陛下不徹查客氏,臣一頭搶(qiang,一聲)死在這大殿之上!
”
“臣等附議~,請陛下下旨,徹查客氏”,看著自己的領袖都死諫了,當小弟的肯定要出來搖旗吶喊。一堆東林黨出來下跪請旨。
“周延儒,朕問你,錢侍郎等人在干什么?”
“回陛下,錢侍郎等人在死諫,”周延儒站出來說道,“死諫”兩字咬的特別用力。他和溫體仁等人跟錢謙益都很不對付。
“溫體仁,你給朕說說?”
“回陛下,錢侍郎等人在死諫君王!”溫體仁雖然搞不懂崇禎要干嘛,但他的語氣都在有意無意的挑撥。
“韓爌,你說說。”
“死諫~”。
“成基命!”
“死諫!”
……
崇禎把這些歷史“名臣”都挨個點名,等到所有人都說“死諫”,他心里才滿意。但這狗皇帝可真是表里不一,臉色變現的越來越不好看了,一時間眾人更看不懂了。
“爾等這是要陷朕于不義,朕愧對先帝啊,今日到此為止,不再議此事,退朝!”皇帝說完話就匆匆離去,一副難以取舍的樣子。
一群大臣凌亂當場,如果可以,他們定會大罵皇帝“又婊又立”,剩下少部分失去主心骨的閹黨在那慶幸!現在的朝堂上的閹黨可是大貓小貓兩三只,成不了氣候了,等客氏一倒臺,他們就更無足輕重了。
……
第二日,還是養心殿。
大臣皇帝如舊,不同的是昨日死諫那幾位,今日都不見上朝了,又不曾告病。眾臣都認為他們是在向皇帝表達不滿,抗議。但是不告病就罷朝,有點非臣子所為,不當人子啊。
……
一番君臣表演后,崇禎就說道:“眾愛卿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啟稟陛下,臣有本要奏!”周延儒出列。
“準奏!”
“啟稟陛下,臣彈劾錢謙益等人目無君父,沒有告假就敢不上早朝,實乃敗壞朝綱,有負圣恩,請陛下下旨,將其等捉拿上殿,當庭問責,以振威儀!”
“傳旨,勒令錢謙益等人上朝自辯,朕要問問他們,朕何曾虧待之!”崇禎臉上不太好看,可心里樂開花了,他能不知什么回事嗎?
“陛下圣明!”
大約小半個時辰后,去傳旨的公公跌跌撞撞跑回來,神色慌張。
“陛、陛下,大事不好了,錢侍郎等五人相聚家中……!”
“什么,他們相聚家中造反?”韓爌一下沒聽清,那公公又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著。
“不、不曾造反,錢侍郎等人相聚家中,留下絕筆,一起自殺了!”傳旨的公公,強喘一口氣說道,不然真怕這些大人曲解了去。
一時間朝堂上議論紛紛,毫無秩序,各個黨派形色不一。
“肅靜,諸位都是我大明肱骨,如此浮躁,成何體統,把錢謙益等人的絕筆給朕呈上來!”崇禎怒道。
“妖婦、妖婦,朕要將你千刀萬剮,都怪朕一時之豫,害了錢愛卿等六人啊,妖婦還朕愛卿命來!”崇禎“看完”絕筆后,聲淚俱下罵到,表演十分到位,他用看絕筆?他自己寫的他用看?那六人是他叫人誘到一起暗殺了,作出自殺的樣子,又有人模仿錢謙益寫下的絕筆。
六君子死諫君王殺客氏的千古絕唱不就有了嗎。不然他昨天到處問人家錢謙益等人是不是死諫干嘛?就是讓死諫兩字在眾人心中留下印象。今天錢謙益等人一死,在“證據”作用下,“死諫”兩字便自然浮上心頭。
“錢大人~!”
“錢公~!”
……
等眾臣傳閱完錢謙益等人“絕筆死諫”的證據后,紛紛動容,有的心中暗笑,有的肅然起敬,東林黨更是連哭帶鬧,毫無疑問錢謙益等人死諫皇帝殺客氏已定性,只不過死諫被崇禎變成以死進諫。
看著眾臣情緒被渲染的差不多了,崇禎就開始下旨:“方正化,領朕旨意,前去捉拿客氏妖婦及子弟三人,立即凌遲處死,夷九族,查抄家資收回賞賜,充入內帑,為其求情者同罪論處!”
“陛下圣明!”百官下拜,無一異議,真心覺得應當誅客氏九族,畢竟是六位大臣“死諫”換來的。
……
這是崇禎的局,讓錢謙益帶頭,借東林之勢,誅殺閹黨首領。又借閹黨之事,暗殺了東林黨首領,而且讓兩邊都無話可說。你們閹黨看啊,是東林黨要干你們,朕當時是不同意的,你們知道的,但是現在東林黨領袖都“自殺”明志了,客氏又是證據確鑿,所以不是朕要殺你們,是東林黨逼朕的。
然后回頭又跟另一邊說,你們東林黨看啊,錢謙益等人是為了干掉閹黨才“自殺”勸諫的,這叫舍生取義?你們一定要有那個覺悟,現在朕滅了客氏九族,也幫你們報仇了,你們得感謝朕。最近兩邊打生打死,卻沒人關心他這個始作俑者,真是事了拂衣去!
客氏及子弟三人,在菜市口被剮了整整三天兩夜,薄如蟬翼的刀片子,在他們身上舞動,肉片像后世大廚做的魚生片一樣,有些割下來直接喂狗,有得被老百姓買通劊子手留下來當“人藥”,聽說可以治肺癆,連血都被用木盆裝好,干嘛用不知道,只聽說那幾天順天府饅頭特別好賣。
三天過后,菜市口就剩三個骨架子,但還能微微動一下,這些都是參湯的功勞。隨著第三千刀割完,三個劊子手,同時一刀扎入三個骨架的心臟,微微動一下,就徹底死絕了。
這一刀叫斷業火,表示皇帝安排的已經做完,就賞你一刀痛快,冤有頭,債有主,別找我。
那幾天聽說懿安皇后在慈慶宮又哭又笑…
那幾天剩下的閹黨瑟瑟發抖……
那幾天東林黨開懷大笑,為“六君子”歌功頌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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