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風陣陣。

  薄云飄動,把月光都遮住了。

  隔壁許二材家可能是來親戚了,能隱隱聽到大聲笑談聲。

  許大海大口吃著粘豆包,說道:“事情解決了,中午和屠宰場的王田,還有潘老六一起吃的飯,事情都談妥了。

  潘老六收上來的大鵝,鴨子,笨雞啥的,直接往屠宰場運,宰好了先放在庫房里邊兒,最后一起運走。”

  “嗯吶,那要給屠宰場多少錢呢?別人不會白幫忙吧?”

  王秀秀拿起酒瓶子,給許大海斟酒。

  待小酒杯再次斟滿后,她就把酒瓶子收走了,意思這就是最后一杯了。

  “鴨子,笨雞和大鵝的屠宰不要錢,不過血,內臟,羽毛啥的要他們自己留下。

  我也和經理王田說了,鵝絨要留一些給咱做衣服穿,不用太多,夠做三四件衣服的就行,剩下的他全都可以留下。

  他也答應了。”

  許大海抿了一口酒,夾著菜繼續吃著。

  他大口干飯,吃的非常香,導致小丫頭都看餓了,又吃了一大塊粘豆包才作罷。

  這個年代,血和內臟并不值錢。

  但是家禽的羽毛要值一些錢,屠宰場留下的羽毛也都出口賺外匯了,量大了就值得賣了,價格要比國內高很多。

  “也挺好的,反正還是要多留點兒心,別讓他們騙了。”

  “嗯吶,我知道。”

  事情算是暫時結束,在家休息了兩天后,許大海又過上了背著獵槍,帶著狗子們進山打獵的日子。

  這天早上。

  天還沒亮呢就起來穿衣服,左肩背著彈弓槍,右肩背著獵槍。

  踩著咯吱咯吱的積雪來到山里后,天剛剛放亮,正是一天中灰鼠子們正活躍的時候。

  “吱吱吱~“

  蹦蹦跳跳,吱吱亂叫,有的灰鼠子在撫弄頭,大尾巴,有的四處蹦噠,但也有不少是在彼此干架。

  嗖~

  啪!

  突然。

  一顆鉛豆激射而出,劃過空氣,直接轟在一只灰鼠子的身上。

  后者從樹杈上掉落,腦袋直接栽在了雪地里。

  在灰鼠子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許大海接連扣動彈弓槍的扳機。

  大部分鉛豆都能準確命中灰鼠子。

  但有的灰鼠子確實非常靈活,速度飛快,小爪子一撐一跳,毛茸茸的身子劃過一道殘影。

  再落下時就到了另外的樹杈上,扭頭朝著許大海呲牙咧嘴。

  “吱吱吱~”

  有灰鼠子大叫起來。

  就像是接力一樣,其他灰鼠子也邊跑邊叫。

  “這么快就開始示警了啊??”

  許大海又打出最后一顆鉛豆,砰~準確擊中一只逃跑的灰鼠子后,便撒開了狗繩。

  “汪~”

  四條威猛的狗子飛快躥出,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幾串兒爪印,再回來時每只狗嘴里都會有一只或兩只的灰鼠子。

  哼哼唧唧~

  長長的狗嘴往許大海身上送。

  “好狗!”

  許大海把灰鼠子都接過來,看到沒死透的,就再補一刀。

  “不錯,這一個地方就收獲了6只……不對,是7只灰鼠子。”

  狗子們叼回來了六只。

  還有一只毛茸茸的灰鼠子,在右前方的樺樹下栽楞著呢。

  許大海大步走過去,把那只灰鼠子撿回來,抖抖雪,熟練的劃開爪子,放血,扒皮。

  “燉熟的灰鼠子肉可是老好吃了啊。

  王秀秀她們娘倆也愛吃,整回家,看見這么多灰鼠子肉,她們娘倆肯定也非常高興。”

  蒼茫的林海雪原,山風呼嘯,散雪紛飛,一棵棵銀裝素裹的大樹千姿百態,靜默著,任何角度看過去都美的像是一幅畫。

  可惜就是太冷了!!

  即便是穿著厚厚棉襖棉褲的獵人,也要經常運動著。

  運動才能產生熱量。

  “走吧,去下一個地方看看。”

  許大海簡單收拾后,帶著狗子們繼續出發。

  結果他來到山坡陽面兒后,一眼就看到了更南邊的,一處小很多的山坡上,站著倆人。

  距離抵有150米開外了。

  瞇著眼睛仔細瞅了瞅,發現是同村的許軍號和他堂弟“許軍峰”。

  “喂!!!”

  許軍號也發現了許大海,直接扯著嗓子大喊。

  等后者帶著狗子下到谷底,又慢慢的爬上對面的山坡,一張嘴,哈出一道長長的白氣:

  “你們兄弟倆是咋了??咋站著不動了?”

  許軍峰今年才14歲,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許軍號恨鐵不成鋼的道:“這小子剛才瞅見一只狐貍,啥也不管不顧,毛毛愣愣的就跑著去追!

  結果現在好了,說崴了腳丫子了,動彈不了了。”

  “崴著腳丫子了?”

  許大海低頭看去,只見隨著許軍峰的右腳挪開,一塊埋在雪地里的石頭露了出來。

  石頭也就高二十公分罷了。

  右邊讓靴子蹭的沒什么雪了,其他部分還埋在雪里。

  要是落雪以前,他肯定能輕易的發現這塊石頭。

  但大雪落下,很多石頭,小坑都全被遮蓋住了,一不小心就要中招。

  “動不了了?”

  “嗯吶,一動就疼!那只狐貍跑的太快了,別讓我逮住它!”

  許軍峰滿臉無奈,他經常找許虎玩兒去,自然知道許大海是許虎的堂哥。

  “嘿!你小子還說狠呢!”

  許軍號一巴掌拍了后者的腦袋一下子,把后者的腦袋都打歪了。

  “我感覺那只狐貍啊,就透著邪性!我都沒看見,就你看見了……

  要不是我喊你,搞不好你這條小命就要被勾走了!”

  “我……咋可能嘛。”

  許軍峰嘴上倔強,心里也不由的一陣發虛。

  茫茫長白山很早很早之前就存在了,甚至當初還是部落呢,又有人參存在,慢慢的流傳下來不少頗具傳奇色彩的傳說。

  比如一些索命的臟東西,幻化出一些小東西,勾引進山之人去一些比較危險的地方。

  去了,命就丟了。

  真真假假,沒人說得清,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半信半疑,還有的人深信不疑。

  “行了,背著他回去吧,要是實在嚴重的話就請醫生來看看。”

  “也只能這樣了。”

  許軍號的手腕子之前被拖拉機搖把子打折了,現在已經徹底好了。

  他卸下自己后背的筐子,讓許軍峰背上。

  許大海上前幫忙,把許軍峰手里的彈弓也扔進后邊筐子里。

  “多注意右腳,既然已經崴著了,再說啥也沒用了,別多想,回去好好養著就行了。”

  “嗯吶。”

  許軍峰低頭一瞅,看到了許大海后背筐子里的灰鼠子,震驚道:

  “啊?打著這么多灰鼠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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