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

  爺爺這院兒的村民越聚越多。

  村民們沒什么娛樂活動,很多人不喜歡打牌,而看電視又要花電費——現在爺爺這院兒宰豬,大家便當成娛樂活動了。

  “水燒開了!”

  二姐許梅在屋里喊道。

  “嗯吶,有了熱水,就能褪豬毛了。”

  有爺爺,劉爺,二叔,三叔他們在,許大海根本插不進手去,他便和趙野軍,許虎,榮成林他們一起在院子北邊兒邊看熱鬧,邊嘮嗑。

  結果很快聊到了櫻桃樹。

  趙野軍想嘗嘗東北小櫻桃,但是許大海院子里的櫻桃樹長的櫻桃早就吃完了。

  櫻桃成熟于七月份,時間早就過去了。

  不過榮成林笑道:“想吃櫻桃?那去我家啊。

  我家后院兒有一棵櫻桃樹,上邊兒還長著不少櫻桃呢。”

  “啊?現在還有櫻桃?”

  許虎有些驚訝,問道。

  “是啊,那一棵樹今年剛開始長,長的比較晚。”

  榮成林在前面帶路,許大海,趙野軍,許虎三個人在后邊跟著。

  許虎的右臂胳膊肘位置還夾著一個鐵皮手電筒。

  來到榮成林家的后院后。

  榮成林笑道:“不用去前院兒繞了,后院西北角上有個小門兒,從小門進去就行。”

  打開破舊的小柵欄門,進入園子,許虎也打開了手電筒,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櫻桃樹。

  葉子碧綠狹長,在夜風中嘩啦啦作響。

  不過扒拉開葉子,只見貼著一根根樹枝長著很多紅色的小果子,一粒粒分明,珠圓玉潤,非常漂亮。

  “園子里是有多少棵櫻桃樹啊?”

  趙野軍環顧周圍,借助月光隱約能看到七八棵櫻桃樹。

  不過都是只有葉子,沒有櫻桃了。

  “差不多有十來棵吧,都是他們自己長出來的,春天的時候還鏟掉不少小苗子呢。”

  榮成林笑道:

  “摘著吃吧,嘗嘗愛吃不。

  愛吃的話明年可以早點過來,要是七月份過來的話,這些樹上全是紅彤彤的櫻桃,賊好看。”

  東北櫻桃很小。

  最好是整一把捂嘴里,吃起來最爽了。

  趙野軍也捋了一把櫻桃,全放進嘴里,吃的贊不絕口:

  “味道確實好啊!這種樹在關里能種的活不?要不等我走的時候,帶一棵走??”

  “帶唄,想挖哪棵挖哪棵。”榮成林笑道:“至于能不能種的活……”

  他的視線看向許大海。

  后者嘴里咀嚼著櫻桃,笑道:“我也不知道,種上試試唄,活不了就拉倒。”

  眾人邊吃櫻桃,邊嘮嗑。

  結果聲音驚動了榮成林的老婆,她及拉著拖鞋,披著褂子,小心翼翼的拿著手電筒來到后園子查看。

  發現是他們幾個,而且自家男人也在里邊兒呢,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大黑天的,吃櫻桃吶?冷不?來屋里坐啊。”

  “不了,我們繼續回去看宰豬了。”

  也折騰了一天了,回到爺爺這院兒后又玩了一會兒,許大海上下眼里打架,便回去睡覺了。

  隔天一早。

  黃磊來接黃瑩回去,結果被許大海挽留著,也在這里吃了一頓殺豬菜。

  蒜泥白肉,血腸,拆骨肉蘸辣椒油,蒜泥豬護心肉,酸菜燉排骨等等……

  趙野軍盤腿坐在炕上,吃的大呼過癮,稱贊連連。

  “這拆骨肉好吃!有嚼勁兒。”

  看到他喜歡吃拆骨肉,爺爺便把那盤拆骨肉端到離他近一些的位置。

  趙野軍受寵若驚,連忙擺手,說自己夠的著。

  知道趙野軍家里長輩是鐵道兵后,爺爺倍感親切。

  因為鐵道兵兵團的前身就是四野鐵道縱隊。

  而四野作為五大主力部隊之首,在1949年3月11日之前,叫“東北野戰軍”。

  也就是許大海的爺爺,和趙野軍的長輩屬于同一支部隊。

  “原來老爺子也是出身四野的軍人,我敬您一杯!”

  趙野軍肅然起敬,出身軍人世家,自然更清楚當年四野的艱難。

  爺爺的話匣子打開了,不由的眼中含淚:“1946年春天,老蔣的精銳部隊開始進攻四平……”

  爺爺說的是四平保衛戰,戰斗相當慘烈。

  飯桌上的氣氛變的有些壓抑。

  爺爺恍惚間回過了神,擠出一絲笑容道:

  “你們這些小輩兒算是趕上好時代了,不用再吃戰爭年代的苦……我吃飽了,你們繼續吃吧。”

  爺爺下了炕,去院子里透風去了。

  二叔小聲對大哥許厚田道:“咱爹沒事兒吧?”

  “年紀大了,總是念叨以前的事兒了,沒事兒你們先吃,我去看看咱爹。”

  許厚田又拿了一大塊排骨,邊吃邊及拉著鞋出去了。

  吃完了飯后。

  趙野軍喝的有點多,很快就躺在炕上呼呼大睡了過去。

  而黃磊又坐了一會兒,便帶著她閨女黃瑩往家里趕去,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2點半了。

  “回來了!?胖了啊!許家屯的伙食挺好啊。”

  黃瑩的老媽笑道。

  她還擔心閨女餓瘦了呢,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進了屋,洗了幾個蘋果,邊吃蘋果邊嘮嗑。

  除了問生活方面的事情外,還問了問學習情況,檢查了一下黃瑩的寒假作業。

  “確實全寫完了,就是這字兒,怎么和屎殼郎爬的似的??你就不能一筆一劃的寫工整些?”

  “有嗎?寫的還行吧?”

  黃瑩的俏臉一紅。

  她伸著脖子看了看卷子上的字,想起來了。

  這是剛去許家屯的時候,知道許娟都要把暑假作業寫完了,她就有些著急。

  一著急,筆下的字兒就起飛了。

  “算了不說這個了。”黃瑩的老媽就是老師,她自然知道暑假作業沒啥用,交上去了,大部分老師也不會看的。

  她更關心黃瑩對高二知識預習的怎么樣了。

  當得知她把算數,幾何,語文,物理,歷史幾科全部預習了一遍,甚至不少算數,幾何的公式都能熟練運用后。

  黃瑩的老媽滿臉震驚,當即抽查,一一驗證,越發滿意起來。

  突然。

  她心中一動,扭頭對黃磊道:“人家把咱孩子教育的這么好,咱要買些東西去感謝感謝人家吧?”

  “嗯吶,改天有時間就過去。”

  ……

  午睡醒來后,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許大海帶著趙野軍在后園子轉了轉,摘了兩個甜瓜大口的吃著,看狍子們在圈(juan)里溜達。

  “這是分圈了?”

  “嗯吶,把公狍子和母狍子分開養,也能減少干架。”

  長工楊衛國在鏟糞,他老媽穿著粗布衣服,在準備小狍子的飼料——用花生餅,熟大豆,苞米,麥麩,以及吃排骨剩下的骨頭配的飼料。

  “今年冬天,還會有一批狍子賣給田大膽兒吧?”趙野軍揪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說道。

  “那小子搭上你這條線,可沒少掙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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