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到上面領導電話，對他治理南陽的現狀，給好生表揚了一番，對他這幾月的工作表現是比較滿意的。
心里飄飄然，書法詩興大發，立馬讓秘書給安排了筆墨，要一展身手。
領導難得高興，程培自然要好生拍著，給取了筆墨，還在一邊親手研磨，
王一二拿起毛筆，腰馬合一，頗有書法大家風范，對著桌上雪白的紙張，揮毫潑墨，
那毛筆在他手里，猶如游蛇一般，四處游走，氣勢驚人，
短短幾秒，一幅字畫便是完成的，收筆放一邊，王一二看了看自己的書法字跡，輕點著頭，要是下巴在有些胡須，都要撫須評判一番了，
看來還是很滿意的。
道：“小程啊，來，看看這幾個字寫得如何？說說！”
程培看著這幾個‘龍飛鳳舞’的字，心里叫苦，自己這位領導，別的愛好沒有，就愛書法，這些年跟在他身邊，這字倒是沒少練，只是這水平……實在值得商榷。
因為領導緣故，別人在評判時，當然得說好話了，極盡贊美之詞，總不能駁領導面子，自討沒趣。
久而久之，王一二也是迷失方向，自認為是書法大家，都有出書的打算，自信心爆棚。
這可苦了他了，心里話是這寫得啥玩意？他好歹也是大學畢業，字應該認得挺多的，但紙上這幾個字，潦草的實在沒法辨別，
面上當然不會這么說，謙虛道：
“王舒記，你是知道的，我對書法這些不怎么懂，您是大家，我哪敢隨便評價，不過這字體我看著，真是鐵畫銀鉤，個個蒼勁有力，透著靈性，跟活過來一樣，在紙上飛舞呢。”
“哈哈哈……”
王一二開懷大笑，這位是一點不謙虛，“是嘛？我也覺得差不多，這么多年的練習，總算是有所小成，
這賓至如歸四個字，也算大開大合，字體比列也是恰大好處，你看這勾角連帶處，可是一氣呵成，不錯，不錯啊……”
給自個吹噓一番，是越看越滿意，“要不給它裱起來？”
程培忍不住抽下，剛看這四個字，他還以為是婦女之寶，怎么看怎么像，你這還裱起來……
不過可不會多嘴，你高興就成，順著領導意，
“好的，好的，王舒記，我一會安排人去做。”
“嗯！”
“叮鈴鈴！”就在這時，桌上的座機響起，王一二給接起，“喂，哪位？”
那頭傳來男人暴怒的怒罵聲，
“王一二，你在搞什么東西？！你就是這么給我匯報南陽工作的？還想不想干了？”
“啊？”
王一二還沉浸在喜悅當中呢，這當頭一棒，有些迷糊，愣了好一會，才道：
“張……張省，這……這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嘛？”剛剛還電話里表揚他呢，這怎么說翻臉就翻臉啊？
“還出什么事了”那頭壓著火，
“我問你，北月卡萊服裝、北辰建筑、北洋鞋廠這些企業是不是你下令停工整改的？”
“啊……是！”
“德北利勃海偶項目的資金貸款，是不是你讓銀行去催收討要的？”
“呃，是……是的！”王一二似明白什么，解釋道：
“張省，是這樣的，這幾家企業，我們在日常檢查中，發現了不少違規不達標的地方，所以下達了整改通知書，至于利勃海偶那邊……”
多少有些心虛，
“這項目吧我們市里相關部門經過深入研究討論，發現其存在很大的風險，為了將風險有效降低，我們這邊，嗯……適當的規避了一下……”
“好了，別解釋了！”那頭粗暴打斷，
“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不提前跟省里匯報？王一二，王一二，你知道你闖了多大的禍嘛？”
王一二這會還不知問題嚴重性，謹慎問道：
“張省，這……我也是為了企業能更好更健康的發展，你知道的，像北月、北辰，北洋，這些企業，它都是私企，跟我們派系……我是為了能更好的掌控，不至于脫離……”
“愚蠢！”
那頭再次打斷，
“我們是讓你掌控不假，但有你這么一刀切粗暴干涉的嘛？
還有，這北月、北辰是小企業嘛？這在全國都有名，利勃海偶項目，更是國家輕工部牽頭，上面部里領導親自審核批準，
到你這里就有重大風險，還要規避，不說貸款合同，白紙黑字，付諸法律效力的，你說作廢就作廢，更是把上面領導放哪里了？
領導做事還用你來教嘛？啊！”
王一二拿電話柄的手都抖了下，這一層其實他是想到的，但是沒料到的是，這事怎么捅上面去，還被省里領導知道了？
事已至此，只能認錯，
“張省，那……那我把這些停工整改處分給撤回來？”
“這單單是撤回來的問題嘛？”
那頭道：
“你王一二不僅在我們省，就是在全國，香港，那都出‘大名’了。
省里有文件傳真到你那里，自個看看先，把這一爛攤子給我收拾干凈了，然后趕緊來省里一趟，就這樣……嘟嘟嘟！”
那頭陣陣忙音響起，王一二提著電話柄愣在原地，突如其來的反轉，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前頭站著的程培，小心問道：“王舒記，出什么事了？”
其實他剛都聽到了，那頭領導全程都是在怒吼，他也不聾，感覺到事情不妙。
王一二這才回過身，“快，快去傳達室拿省里文件，快點的……”
“喔，好好！”
程培不敢怠慢，跑出了辦公室，過了會拿了文件過來，全是一份份報紙的版面，到了桌前，右手顫抖的給遞上去，
“王舒記，您看看！”
他剛都粗略的看了，光看標題，就知道要出大事。
王一二接過，先一愣，“報紙？”
然后看上面內容，每一份都是頭版頭條，
《服裝龍頭企業北月卡萊，被‘增府’停工整改，是動了誰的蛋糕？》
《如此粗暴的整改、罰款，私企該何去何從？！》
《外資企業在內地的困局，我們應當值得深思！》
《國外引進的千萬投資項目，被當地‘增府’叫停，誰來當責？！》
《良心企業，無償贊助女排五十萬，卻被如此停工，莫讓人民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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